路上不時有潰兵出沒,紛紛要求李涉去救救曹操,李涉表面上當然說好,心中卻已有了定計,只要遇見曹操,必然要落井下石,趁機結果了曹操,免得以後和自己爭天下。
曹操運氣不錯,並沒有出現在李涉的視野中,李涉馬不停蹄,繼續奔襲。
前方一騎奔來,“報!”
“馭!”李涉勒住馬頭,“前方可有情況?”
“三十里開外有一批軍隊,初步估計應有三四萬之數,這是軍隊數量,百姓數量只怕有上十萬,而且老弱之輩居多。”探子回答。
郭嘉道:“董賊盡遷洛陽之民,老弱之輩行動不便,況且曹操新敗,董賊必然以爲不再有追兵,主公只需猛進,便可解救這些民衆了。”
“不,百姓太多,我根本沒有多餘的糧食給他們,還不如就讓他們跟着董卓,至少還能有口飯吃。”李涉拒絕了。
郭嘉搖頭道:“主公你也太天真了,董賊怎麼可能會給飯他們吃,主公若不解救他們,他們必定是生不如死啊!”
“靠!路上飯都不給還遷什麼民啊!隨我殺!”李涉大喝一聲,帶領衆騎殺去,至於能不能解救,還有解救之後的安排之事,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李涉快馬奔襲,不久就見到了一片黑壓壓的人羣,根本就數不過來,暗自道:也不知道那些探子是怎樣估計人數的?
因爲董卓要抓緊趕路,所以那些走的慢點的就會被留在最後的刀斧手無情斬殺,可百姓們的身子骨本來就不行,還是拖家帶口的,起先還能跟的上速度,之後就漸漸不行。
眼見百姓們被斬殺的越來越多,董卓只好將百姓們分成了兩撥,走的快的已經隨董卓走了。李涉現在見到的是走的慢的那一撥人,監督百姓之人則是呂布麾下的幷州軍隊,至於西涼軍隊早就已經隨董卓沒影了。
幷州軍隊中一騎遙遙領先,生的面目威猛,但面目中卻有着難以言表的愁容,自語道:“溫候這是逆天而行啊!”
軍隊後方有一率着刀斧手的將領怒喝道:“快走!小心爺爺將你們捅個窟窿!”
“讓開!你們這羣雜碎,我老父已經走不動了。”急行的趕路中突然間出現了一個插曲,這也是屢見不鮮的插曲了。
一老者由於勞累走不動了,督促士兵上前猛力一鞭,立馬血肉綻開。老者兒子見了立馬和這士兵起了爭執,本來應該很快就被這羣士卒擺平的,可是這老者的兒子卻不是等閒之輩,以前當過軍隊裡的百夫長,後來由於大腿中了一箭,留了個一瘸一拐的毛病,因此就退伍了。
好歹也是個當過百夫長的人,這些爲虎作倀的尋常士卒又怎會是對手,立馬就被這人奪過了手中長鞭。不停鞭打在士卒身上,怒喝道:“我叫你們打我老父!”
突然旁邊冷風襲來,這人憑着多年在戰場上的經驗,瞬間察覺到了危險。趕緊向後飛退,奈何腿腳不利索,仍被一腿甩飛開去,來人怒道:“找死!”
“宋將軍!快救救我們!”被鞭打的士卒趕緊求饒道。
宋憲持槍朝摔倒在地的漢子走去。“沒用的廢物,連手無寸鐵之人都打不過!”
倒在地上的漢子怎麼可能受的了宋憲一推,只怕是胸骨已經斷了。卻仍然硬氣道:“想我昔日從軍整整十載,什麼樣的軍隊沒見過,可卻唯獨沒有見過向老百姓下手的軍隊,此軍隊不亡,天理難容啊!”
“說完了嗎?”宋憲猙獰的一笑,一槍便穿透了漢子的胸膛,漢子的眼神立馬從憤怒轉換爲了無神,生機已經消散,“說了這麼多,還不是要死。”
“兒啊!”先前的老者拖着皮開肉綻的身子向死去的漢子爬來。
宋憲又一槍刺向老者,“你兒子都已經去了,你活着也沒意思了吧!”
斜地裡突然一將飛出,揮槍掃飛了宋憲刺向老者的長槍,怒目圓瞪道:“一個老者你也下的去手!”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高順大將軍啊!怎麼?又想要多管閒事?”宋憲譏諷着來將,也就是高順。
高順橫槍擋在老者身前,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
宋憲氣極,“高順!你可知道溫候怎麼說的,這後方由我全權掌控,你不過是輔助我而已,現在我命令你殺了身後之人!”
高順長槍點地,“有本事你就在我面前殺了他,否則你轉身離去!”
宋憲笑了,是怒極而笑,對着高順伸了個大拇指,“行!看溫候等會怎麼說。”
“我高順問心無愧,若溫候要治我之罪,我必一力承當,如何?”
其實這本來是個小事,但宋憲卻覺得高順在其他人面前和他擡槓,丟了他的面子,因此有些下不來臺,如今高順都已經這樣說了,宋憲也沒什麼好說的,只等以後在呂布耳邊添油加醋的說高順壞話了。
也正是因爲高順的性格不會屈意逢人,所以與其他將領的關係都不太好,自然呂布的耳朵裡聽的都是高順的壞話了,這也是高順爲什麼一直在呂布手下得不到重用的原因。
呂布知道高順有領兵的才能,因此也唯有戰端開啓的時候,高順才能握有一點兵權,其他時候基本上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恰好這時只是在趕路,呂布便沒讓高順握兵權,反而讓很會說話的宋憲掌了兵權,至於高順則隨意的安排給了宋憲。
“高將軍宅心仁厚,宋某佩服!”宋憲怪模怪樣的說了一句,立馬轉頭離去,還是趕路要緊。
宋憲一走,高順立即轉過身去,看向了正撫着死去漢子臉龐的老者,略帶傷感道:“大爺,對不起!”
“兒啊!你快醒醒啊!爲父沒有你該怎麼活啊!”老者依舊沉浸在傷痛之中。
“唉。”高順嘆息一聲,突然眼神一凝,急急取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老者的身前,“大爺,時間緊迫,我不能在這裡逗留了,希望這錠銀子能給您帶來幫助。”
高順面色嚴肅的快步向前趕去,大喝道:“宋將軍!敵襲!”
老者淚水渾濁,視線模糊的看向了地上那錠銀子,又看了看仍不肯閉上眼睛的兒子,伸手顫抖的撿起了地上的那錠銀子,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兒啊,我來陪你了。”說罷,將銀子一口吞了,卡死在喉嚨之中,長眠於此了。
“宋將軍!快做好防禦措施!”高順急急大喝。
宋憲先前就被高順給氣的不行,如今見到高順這般着急的模樣,心裡一陣舒坦,反而不慌不忙的說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這裡是軍中,不是菜市場,高將軍莫不連這些規矩都忘了。”
在軍中行事要嚴肅,不能帶有個人感情,因爲這樣會很容易影響到周圍的士卒,這是軍中大忌。
“如今事態緊急,高某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請宋將軍見諒,還是快快做好防護措施吧!”高順心急火燎的說道,因爲就在剛纔高順已經感受到了殺氣。
這是高順的能力之一,對於來者不善的軍隊,高順總能在遠隔二十里開外就能感覺到,這也是高順所領的軍隊從來都沒有被人突襲過的原因。
見高順表情不似作假,而且高順這人雖然一直和自己過不去,但能力還是有的,宋憲也有些半信半疑,轉頭看向後面,一絲煙塵都沒瞧見,根本就不像有追兵的樣子。
宋憲轉念一想,便覺得這高順是在作弄自己,立馬寒聲道:“高將軍,軍中無戲言,如若再開這種玩笑休怪宋某無情!”
“宋將……”高順還待再說,宋憲已經怒氣衝衝的扭頭離去了。
“可恨!庸將啊!”高順是有氣有急,無奈再度追上宋憲,希望宋憲能聽進去。
此時的李涉正快馬飛鞭,奇怪的是七千鐵騎聲音卻不怎麼大,煙塵也是少的可憐,原來是馬蹄之上都裹了層厚厚的棉布,這樣避免了過早的被敵軍發現從而讓敵軍做好準備。
可這樣也有個弊病,那就是馬匹受阻,很容易馬前失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幸好都是西涼好馬,這種事情還是很少發生的。
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句屍體,一個漢子,還有一個附在漢子身上的老者,李涉視線沒有一絲停留,立即縱馬而過,像這樣的屍體李涉已經見過太多了,早就已經麻木,若每次見到都要感慨一番,那還活不活了。
“報!”探子再度來報,“敵軍就在前方五里遠處!”
“好!釋放馬蹄,全速前進!”李涉一聲大喝,隊伍中一陣瑣碎之音響起,再度奔襲起來,此時馬蹄陣陣,氣勢滔天,塵煙遍地,洶洶鐵騎來襲。
可現在的幷州軍隊卻依然沒有做好準備,高順還在致力於說服宋憲,宋憲一臉不耐煩,正要喝斥一番時卻聽見了震耳欲聾的馬蹄之音,一時間有些發愣,錯愕道:“這是怎麼回事?”
“宋將軍!你快去通知張將軍來支援,這裡先由我來阻一阻!”高順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