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年長獵人的呼喊沒能阻隔小野豬的殺戮,在他掙扎着站起來之前,殺心狂暴的野豬用獠牙刺破了年輕獵人的喉嚨。
金色的暴擊傷害將這名犯罪未遂的NPC打成殘血,每秒的流血正漸漸將這個不堪的靈魂送入死神的懷抱。
屋內的茉麗透過縫隙看着外面,看到林宇天刺破年輕獵人喉管的時身體一顫,瞪大的雙眼中帶着滿滿地不可置信。
她感覺到了有生命正在流逝,也看到了那血光濺涌的畫面,還有濺滿鮮血的野豬臉頰。
小野豬全然未覺,年長獵人撿起地面的尖刀,捂着大腿一瘸一拐地對着他撲來,憤怒的二叔積攢着的一腔怒火。
只是,沒有弓箭、陷阱、寵物在旁的獵人,就算是二十三級精英,攻擊也會大打折扣。而NPC獵人除了高等級的精英,很少會配備魔獸寵物。畢竟他們是以獵殺魔獸而生,就算是擁有寵物,也大多是獵犬之類的普通野獸。
心臟被穿、喉管破碎、血條落空,體型高大的年輕獵人一命嗚呼,死的時候連一聲慘叫都沒能喊出來。
侄兒當着自己的面被野豬咬死,年長獵人發瘋一般撲向了兇手。林宇天此時已經轉身面對着這名精英獵人,目光中的暴虐未曾散去,獠牙上的血液慢慢滴落在幹蓬的土地……
失去理智的精英獵人並不難對付,解決他,不過是打掉那些血量的功夫。但當林宇天要將獠牙刺入躺在地上的獵人脖頸,身後傳來了一聲尖叫:
“不要!”
林宇天扭頭看着跌坐在門口的茉麗,女孩那佈滿恐懼的臉上躺滿了眼淚,但安然無恙的她讓林宇天稍微鬆了口氣。野豬獠牙前頂,渾身血洞的獵人緊緊閉上雙眼,他已經放棄了抵抗。
“不要!不要殺人!”
茉麗的吶喊讓林宇天心中眉頭暗皺,在他即將收穫勝利果實的時候,女孩竟然阻止了他的行動。而他剛衝過來的時候清楚地看見,這兩個獵人試圖要害她。
不殺?怎麼可能,絕對不能婦人之仁!
呲!獠牙刺入了獵人的喉嚨,插到了土壤之中,一股溼熱的血液噴濺到了小野豬一臉。在刺破獵人喉嚨的一剎那,林宇天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悄然打破,那破碎的聲音來自於身後的。
一道白光閃過,林宇天渾身沉浸在了快感之中,身軀緩緩放大了幾分。
現在的野豬已經不能再用‘小’來形容,體型如同一般的狼形怪物,卻又比狼彪悍幾分。獠牙彎曲而鋒銳,長鼻堅硬而四蹄有力。快感過後,一股難言的力量充斥在身體各處,讓林宇天只想快意地怒吼上幾句。
二十二級,擊殺了精英獵人之後林宇天升到了二十二級,黃槽還積累了大約十分之一。林宇天突然發現獵殺精英NPC竟然也有如此多好處,自己今後的升級選擇又多出了一樣。
大鸚鵡站在草屋頂上抖了抖翅膀,挪動着鳥爪的同時用尖細的嗓音重複着“不要、不要”。在升級的快感中緩過勁的林宇天扭頭看了眼女孩,慢慢走前兩步打算看她有沒有受傷。
“你不要過來……”
女孩跌坐在地上卻努力向後退縮着,渾身的輕顫說明了她對這隻野豬的恐懼——那是出於人類本能的恐懼。“你走開!”
林宇天愣在了那裡,任憑周圍風聲掠過,卻也沒再踏前一步。
被獵人踹昏的黃毛獵犬擋在了林宇天面前,對他汪汪了兩聲,露出了一對犬牙。
野豬突然轉身就走,沒有再看身後的女孩一眼。如果這段不應該存在的友誼已經破碎,那他選擇獨自承受,而不是可笑的去追究原因結果。自己是野獸,茉麗是人,又或者,自己已經淪喪在兇殘的野性……
茉麗趴在門前嗚咽着哭了起來,少女的身軀顫抖着,發泄着今日承受的苦痛。當她擡頭看着緩步離開的野豬背影,努力張嘴卻沒能喊出什麼。
年輕獵人懷中的那瓶藥劑滾落到了一旁,綠油油的藥液在日光中,別樣美麗。
‘史上第一隻會自作多情的野豬。’
林宇天自我嘲諷着,試圖讓精神振奮些,但升級之後的喜悅一掃而光,此時有些百無聊賴地想要休息睡一覺。
那就睡吧,反正不着急升級。
信亭遊步走過花豹的刷新點,在幾羣土熊不遠優哉遊哉地躺下,林宇天就這麼浪費着白天的時光,想用睡眠掩藏失落。
只是在夢中,他夢到了夕陽中的草屋;草屋前,一個女孩的手心抵在了自己的嘴邊……
白日做夢。
狂戰家族在奧城創辦分會的消息不脛而走,而狂戰家族總部源源不斷地派來支援,讓這家分會的行政體系迅速成型。
下午時分,當把守城門的城衛兵們都無聊地開始打哈欠玩,大羣興高采烈的十二、三級玩家聚在了護城河邊,約有千人的樣子。
“哈哈,你說大叔看到我們招了這麼多人會是什麼樣表情?”
“以後咱們就是本城第五大行會了!前面那幾個不過是比咱們時間長,人多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可不,等咱們發展壯大了,咱們就把騎士榮耀的名頭壓下去!”
吵吵鬧鬧的千名玩家勁頭十足,進出城的玩家們也是紛紛駐足觀看,這種大規模集會也有一定的宣傳效果。
很快,花褲衩大叔邁着吊兒郎當的步伐,從遠處的樹叢中慢慢走了出來,嘴裡的狗尾巴草帶着一份渾然天成的浪蕩不羈。
“老大!我招了三十六個!”
“我招了二十八個!老大,我能不能當個團長!”
“哈哈,我招了六十六個,這個數多吉利!”
大叔很鎮定地擺了擺手,自顧自地走到了護城河的石橋上,一個健步跳到了橋欄杆之上,大叔擺擺手示意周圍這些人安靜下來。
“同志們辛苦了!”
“戰狂無敵!”
“咳,精神頭不錯,”花褲衩將嘴裡的草根吐掉,清清嗓子,高聲喊道:“各位今天能站在這裡的,今後就是狂戰家族的成員!咱們不管等級、不看裝備,只要你心在這、人在這,我們就是生死袍澤!都是能依託性命的兄弟!”
過路的羣衆紛紛鼓掌,千八百號人同時應好,下面的場景頓時驚動了北側城牆上喝酒的兩名將領。
“這些神之子……呵,實力不行,口號倒是喊的響亮。”一名銀甲小將不屑地笑了兩聲,牆頭對飲的那名中年將領也是笑着點頭。
嘆了口氣,端起酒杯聞了聞酒香,中年將領道:“不要小看這些外來者,既然戰神顯跡、預示這些神之子是我們對抗黑暗的希望,我們就要保護好這些傢伙,讓他們慢慢成長。”
“這些神之子再成長,也只是些烏合之衆,”銀甲小將哼道,“今後只要不拖我們後腿,就已經算是戰神對我們的恩賜了。”
“自然神教那邊有什麼動靜。”中年將領突然轉移話題,聊到了此時光明陣營的局勢,“偷竊了精靈聖水的竊賊是否真的在我們戰神聯盟?”
銀甲小將撇撇嘴,他似乎特別喜歡冷笑:“不過是給那些做作的精靈發動戰爭的藉口,精靈聖水怎麼會別偷盜,那可是精靈一族的命根子。”
“精靈們崇尚自然、信奉和平,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們不會發動戰爭。”
“在領土和財富面前,所有的信仰都是殘渣。”銀甲小將看向了奧城西側的大平原,透過這處平原,他似乎能看見正列隊的精靈軍隊。“這不是你曾經教我的嗎?父親。”
“不錯,唉……黑暗陣營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們卻又要開始內鬥。”將軍起身,揹着手看着護城河畔漸漸散去的神之子們。“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