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突如其來的一陣急促的外設呼叫,打斷了程一鳴的思緒。
都快兩點了,誰會在這會給我打電話?
關掉榜單界面,暫停了手中煉製的藥品,打開通訊錄,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騷擾電話?或者是賣保險的?程一鳴手放在通訊錄邊上,卻遲遲沒有按下接通的按鈕。滴滴~橘黃色的提示燈,依舊在不停的閃爍着。
猛地,他好似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連忙接通語音,帶着幾分詫異試探道:“是洋子麼?”
嘟嘟!
誰知那邊沉寂片刻,卻驟然掛斷。
關掉通訊錄,程一鳴心裡忽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困惑、是擔憂、還是不安。
或許只是一個騷擾電話而已,又或者是夜半買醉之人,不小心打錯了電話。但是,他的心裡卻一時間再難平靜,萬一是洋子呢?他說過,不用他擔心,會時常保持聯繫的。
可是現在呢?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心裡開始隱隱不安起來。
打開通訊錄,猶豫片刻,他又順着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
半晌後,電話那邊終於有人接通,同時一個清悅中帶着幾分嬌柔的女人的聲音傳來:“不好意思,剛纔打錯電話了。”
程一鳴緊繃着的神經驟然放鬆,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掛掉電話,他頹坐在壹號商城的倉庫邊上,一時間也沒興趣在煉製藥品了。
剛纔那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但是一時間,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滴滴~
通訊錄再一次輕響起來。
還是剛纔那個陌生的號碼。
程一鳴無奈的接起語音,說道:“妹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用連着打錯電話吧。”
沉默。
良久之後,電話那邊清悅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是程一鳴嗎?”
程一鳴微微錯愕片刻,試探道:“你是?”
只聽電話那邊稍頓片刻,聲音的主人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得,聲音忽地提高了幾分,說道:“我看你剛纔還在遊戲,所以。。。所以,你能來陪我喝酒嗎?”
凌晨兩點,忽地一個陌生的女人請你喝酒,你去不去?
程一鳴聽到這裡,不禁摸摸自己腰部,聽說最近這樣被騙出去灌醉,割掉腎的可是大有人在。
“你到底來不來?”電話那邊,女子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程一鳴忽地想起來,這不是妖孽小白的聲音麼!無奈道:“我說女俠,現在都凌晨兩點了,你是要我騎着坐騎,從Z市奔到S市去找你麼!即便我速度不慢,算下來也得十幾個小時吧。。。況且現在外面那麼大的雪,恐怕我還沒到S市,人都已經凍成冰棍了,對了,你如果報銷車費的話,有時間我可以考慮去轉轉!”
妖孽小白聽着程一鳴吊兒郎當的聲音,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那樣生氣,而是緩緩道:“我在Z市,海市人家,XX號。”
說完,徑直掛掉了電話。
留下程一鳴一個人,在壹號商城倉庫門前凌亂。。。
原本想趁着半夜人少,一個人在遊戲裡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的,得,還是先下線吧。
去不去呢?
話說這妖孽小白,程一鳴多少也有所耳聞。此人原名林詩語,是S市林家當代掌門人的唯一嫡孫,身世顯赫。據說不久前,林家和李家定下了婚約,她不好好在S市呆着,跑到Z市來幹什麼?
隨手翻出一枚硬幣,拿在手中掂了掂,程一鳴笑道:“正面就去,反面就接着睡覺!”
說着隨手一拋。
叮~
只見那枚硬幣在空中劃了一條漂亮的弧線,跌落在地面,然後原地打了一個轉,滴溜溜的順着牀邊,直滾向門角。
“嘿!連你也不聽話了是不是!”
程一鳴說着走向門口,當看到那枚硬幣的造型的時候,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只見這枚硬幣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而是不偏不倚的、恰好嵌在地板的小縫隙之間,直挺挺的立着。
不是說硬幣拋出去,不是正面就是反面麼!
忽地想起很多年前看過的,一部叫做《少林足球》的老電影來。
就在這時,一條短信發過來。
還是妖孽小白那個號碼:你如果不來,我就去Z大找你。
這姑奶奶,是不是感冒燒糊塗了?
他們兩人,或許在遊戲裡有過不少的接觸,但是在現實中,可完完全全只是陌生人而已!
算了吧,以她那脾氣,說不定真會找到Z大的男生宿舍去。深更半夜的,到時候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
隨便穿上一件秋衣,登上鞋子,拿了手機和錢包,起身出門。
另一邊臥室裡,正傳來黃宏偉鼾聲如雷。
夜很靜,街燈很明,大雪如氈,凜風呼號。
北地的冬天,總是如此的凜冽、如此的靜美。
海市人家離程一鳴所住的小區,並不是很遠,只隔了兩條街而已。此時雖是半夜,寒風嗖嗖、落雪紛紛,但是對於只穿了一件單衣的程一鳴來說,卻並沒有絲毫的寒冷之意。
體內的真元,自動激發,緩緩環繞周身,異常的舒服。
不多時,他已經來到房間門口。
剛伸出手,卻又猛地縮回來,自語道:“這深更半夜的,是不是不太好?”
這時,只見門吱呀一聲打開。
妖孽小白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內,好像早就知道程一鳴在門外一般。
只見她一身米白色絨衫,身材高挑、雙腿筆直修長,皮膚細膩光滑;精緻姣美的瓜子臉上,完全沒有絲毫妝粉的痕跡,很自然、很恬靜;一雙漂亮的眼眸中,帶着幾分深邃、幾分神秘。
沒想到,她本人竟比遊戲中還要美。
如果說兔子是帶着幾分天然呆的小蘿莉,王婷婷是自信開朗的陽光美女;那麼妖孽小白,不管是在遊戲中,還是在現實裡,則是那種給人有些清冷、而又並不讓人生畏的女人。
“進來吧。”
妖孽小白說着將程一鳴讓進房間,隨手關上門。
程一鳴原本有很多話準備問的,但是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房間很寬敞,奢華而不失優雅,大廳的主燈沒有開,只有一旁的座燈以及周圍略顯昏暗的壁燈、散發着淡淡的光芒;臥室的門開着,牀上凌亂的隨意放着幾件衣服,以及一個精緻的遊戲登陸器。
大廳的紅木矮桌上,正放着兩瓶博爾德里莊園的窖藏白蘭地,一瓶打開着,旁邊是兩隻紅酒杯,一盤精緻的小點心。
兩人就那麼面對面的坐在桌前,誰也不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恩。。。那個。。。”
程一鳴剛準備說話,卻被妖孽小白打斷。
只見她眼中帶着幾分迷茫之色,像是自語般的說道:“你說一個人生在這紛紛擾擾的世間,很多時候,是不是都特別的無奈?許多事情,究竟什麼時候開始了,什麼時候結束了,有時候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說罷,端起酒杯,自顧的喝下。
程一鳴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沁潤香醇的美酒,順着喉間緩緩流進胃裡,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這些哲學上的東西,你應該去問老聃!”
程一鳴說着拿起盤中的點心,放進嘴裡。
妖孽小白佯怒道:“死人不會說話,但是你會,所以我纔會問你!”
程一鳴雙手做無奈狀:“你不是說請我喝酒麼,那就趕緊的,好酒別浪費了,喝完我還得回去好好睡一覺,話說冒着那麼大的雪跑那麼遠的路,貌似有點感冒了!”
妖孽小白嗤鼻道:“你怎麼和遊戲裡一個德行!”
說來真是奇怪,一杯酒下肚,程一鳴原本的那點侷促也蕩然無存。此時此刻,就好像他們兩個,只是隨意的站在遊戲中的某一處安靜角落,還是和初識那般,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