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鑿子的聲音……有人在砸船！”
“媽的！大早上的敢在外海下水？怎麼沒凍死這些混蛋！”
“少他媽廢話了，趕快想辦法下去弄死他們！”
……
金胎船上的百餘海盜一個個驚慌失措，鐵鑿子這種工具對經常進行水戰的海盜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一般來說對付小型船的話用鐵鑿子還是挺好使的，基本用不了十下就能把普通的小木船砸穿。
用鐵鑿子砸中型船？這是腦子進水之人才會做的荒唐事吧？哪怕是最纖薄的中型船也要比頂尖的小型船結實不少，未待普通的鐵鑿子在船身上留下明顯的創傷就會被人發現，若水性未至高超的程度幾乎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海盜們之所以慌亂，一是由於眼下這個季節太涼、又值清晨，外海的海水那冷得能把人骨髓凍住，可不是每一個海盜都有汪緯同等的高待遇、能夠得到穿着絨銅魚皮甲的資格，光着膀子下水待久了說會丟掉半條命都毫不誇張！至於穿着棉衣不脫就下去……那死得更快。
第二件讓衆人心生猶豫的是，響起悶音的位置不止一處，彷彿整個船每一尺的範圍下面都有一個人正在砸！
如果下去得快了，怕是要被對方直接給瞬間圍殺吧……
衆海盜推推攘攘，叫喚得很激烈，就是沒有人第一個下水。
金胎船不單船體較爲寬大，其特色是船身靠下處、緊貼水面之上的部分向外隆起一圈弧狀物，像胎盤一般，加之塗了一層金漆，則取名爲“金胎”。
這圈金胎的作用自然不僅僅是顯得奢華好看那麼簡單，其質地極爲堅硬厚重，既能令金胎船在外海的風浪中保持重心穩定，又能於水戰時用來衝撞敵船！然而在此刻這種情況下顯得弊大於利，因爲金胎的遮擋使得船上的海盜們完全看不到正下方是什麼狀況，或許連金胎船的設計者都沒想過，有朝一日竟會有人鑽到這種重型船下面試圖鑿洞吧……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您看咱都養了些什麼廢物，且不如養百十頭豬討人喜，好歹能吃不是~”
鯉卡多幽幽嘆息，他很享受這種軟軟糯糯的說話方式，現實中會被罵作娘炮，遊戲裡對着NPC過過癮也是極好的……
端木泓倒是沒有無腦聽從這麼一個異人的慫恿，他擡手止住幾個受了刺激、打算硬着頭皮跳下水的海盜，隨後環視一週，指了四個方向、距離金胎船最近的四條小船，喝令道：“你們下水抓鬼！殺一個獎五斤豬肉！逮一個獎五斤牛肉！”
這位大頭目很清楚手下人的想法，楠梨島的地理位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即便給這些海盜賞銀也沒多少機會花，還不如給他們海上十分稀缺的新鮮牛、豬肉，尤其這臨近冬天的季節，屋外吹着冰冷的海風、屋內吃着熱騰騰的燒肉，那暢爽的感覺簡直無與倫比！
“……拼了！”
“下水下水！”
“今兒晚上回去吃肉！”
……
果然，那四條小船上的海盜們聽到這話立刻興奮起來，反觀金胎船上的衆人則是滿臉複雜，有不甘、也有遲疑。
爲了美美吃幾頓肉而去冒性命之險……如何選擇只能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這四條船的規格皆將近兩丈、即六米長，共乘有海盜四十四人，端木泓一聲令下，除了留着的四人穩定船隻外，另四十人全部抄起傢伙、脫下外衣嘩啦啦地跳入海里！
“嘶……”
“嚯——”
一連串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他們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此時海水的溫度，可既然已經跳了進來，總得至少宰一個“水鬼”再回！
四十人或遊或潛地逼近金胎船，端木泓卻已收回目光，朝那負責傳令的海盜說道：“讓陣列向外散十丈，注意水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敵人！能活捉就儘量活捉，明白麼？”
“明白！頭兒！”
那海盜連連答應，見大頭目沒有別的吩咐，他又翻身躍至傳令小船上，氣喘吁吁地跟另一名海盜划船離開，其間還要扯着喉嚨傳下令去，外圍的數十小船開始慢吞吞地奉命外散……
“他們在做什麼……”
虎牙船上，邵霖皺眉望着遠處，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楠梨島海盜的意圖。
這是在變陣？天羅幫的海盜什麼時候用過正規戰陣？
近五十條小船逐步向外挪動，與中央的金胎船和四條小船間拉開一大圈空白的水道。
忽然注意到那四條小船上的海盜瘋了似的潛到金胎船的下方，邵霖目光一閃！
“戰機已到，傳令全隊！目標剿殺外圍海盜小船，進攻！”
他突然的一陣大喝把旁邊的汪緯嚇了一跳，後者揉了揉眼睛，僅能看到前方遠處亂糟糟的變化着船隊、卻怎也看不清到底出了什麼變故，不禁心中暗罵：禽獸就是禽獸！這目力還屬於人眼麼？
“……目標外圍小船！進攻——”
歸元村士卒可不像海盜那麼鬆散，聽到邵霖突然的命令並沒有慌亂，趕忙向兩邊的另外四條虎牙船打出旗語、傳達指示。
這種特定的海上旗語自是由石濱島那些半吊子幻海兵傳授，不過他們在幻海營學到的理論也算紮實，至少看上去像模像樣、方便理解。
除邵霖親自坐鎮的首領船外，其它四艘虎牙船分別由百夫長秦寶月、百夫長王棍、幻海兵隊長文南霜、幻海兵副隊長胖茜負責。
這邊軍令剛下，五艘虎牙船上的船伕便開始賣力地划動船槳，航速全開疾疾前衝！
王棍、胖茜的船居左，秦寶月和文南霜的船居右，四船滑出四道圓潤的弧線包向衆海盜船！
衝鋒陷陣這種事，怎能少的了邵霖？他的首領船帶着兇悍的氣勢朝着金胎船的方向直直衝去！
“瘋了瘋了……你這是要硬碰硬麼？這麼快的速度衝過去……兩船人都沒有多少能活下來啊！你要繼續衝，我就跳海！”
汪緯嚇得失聲尖叫，轉頭想去尋邵霖說理時，旁邊哪兒還看得到人影？
……
第一百三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