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七十四章,反叛

在林錚逗着小雅的時候,被侵蝕之怨所吞噬的相柳卻沒有放棄抵抗,他不惜以自己這道分身爲誘餌,這才得以將林錚給引誘到身邊將之擒獲,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後的關頭,小雅的意志竟然會在侵蝕之怨之中甦醒,使得他的謀算爲之功虧一簣,這般意外的結果,叫他如何能夠接受?!

“你也不過只是一道分身,僅此而已!”伴隨着暴躁的怒吼響起,相柳猙獰可怖的腦袋猛地便從侵蝕之怨中衝了出來。

看着相柳嘶吼的醜惡嘴臉,林錚等人卻是一臉的淡定從容,聖人分身?不對!侵蝕之怨便是小雅,哪怕分裂開來了,只要內部的意志甦醒了,那就是小雅,並非是分身,而是真正擁有聖人之力的小雅,不是這樣,林錚敢拿這隻懶貓當成最後的王牌?

相柳猙獰地嘶叫着,人形的面孔張着裂開到耳邊的血盆大口,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考慮爲了本體的謀劃,只爲了發泄自己此刻心中那難以抑制的憤怒和瘋狂,爲此,就算是將林錚這個重要的鍥子撕成碎片,他亦在所不惜!

既然擒拿未果,那你就死在這裡吧!狂暴的殺意瞬間從相柳身上噴涌而出,瞬間鎖定了林錚等人,隨之相柳那血盆大口中便閃爍起了妖邪的黑紫色光芒,去死——!!

眼看着相柳就要發出攻擊,其身後的侵蝕之怨卻忽然伸出來一雙巨大的手,然後便在衆人有些無語的注視之下,那雙巨大的手提着侵蝕之怨所化的繩索,三兩下便將相柳的九個腦袋給綁到了一塊,還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衝過來看熱鬧的丫頭們一看那蝴蝶結,頓時便讚歎了起來,這個系得真漂亮。

“嘭——!!”

相柳那已經凝聚起來的力量無法從口中發泄出去,終於還是將自己給炸開了。當漫天的血肉灑落之際,相柳那憤怒的聲音亦隨之迴盪而起,隨之那破碎的血肉便凝聚成了巨大的三眼蛇頭,不論嘗試多少次,他也一定要將那個可惡的鍥子毀滅!

“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了,你的心態太過狂傲了,分身就該有分身的覺悟,在這裡,你並非是高高在上的聖人。”

劫之眼的聲音忽然響起,聽得相柳的眼神便爲之一滯,下一刻,相柳那巨大的蛇頭便瘋狂地扭動了起來,併發出了狂暴的嘶吼,看得林錚他們都有些摸不着北的,這貨怎麼忽然就發瘋了?

很快,林錚他們便知道原因了,瞪眼望去,卻見那蛇頭上劫之眼所化的第三隻眼,正在緩緩地地從那蛇頭上剝離出來,伴隨着劫之眼剝離,一根根連接着劫之眼的血管便隨之斷裂,頓時間,鮮血便灑遍了相柳的腦袋,讓他的模樣看上去顯得越發的猙獰可怖。

“就憑你也敢背叛我?!”相柳憤怒而狂暴的嘶吼聲震撼了天地,隨之他的蛇身便鼓起了兩個噁心的肉瘤,當肉瘤破裂,兩條壯的胳膊猛地便朝劫之眼抓了過去。然而,當那兩條胳膊就要抓住劫之眼時,劫之眼卻忽然逆轉,兩條胳膊一下便映入了其幽暗的瞳孔之中,下一刻,那抓向劫之眼的胳膊,猛地掐住了相柳的脖子,手勁之大,幾乎當場一把便將相柳的脖子給捏斷。

就在相柳受制於自己的胳膊之時,劫之眼進一步掙脫了血管的束縛,終於,它徹底掙斷了所有的血管,從那巨大的蛇頭上飛了出來,一下落到了相柳那血淋淋的腦袋前。空洞的瞳孔緊盯着相柳,劫之眼平靜地說道:“最後再和你說一句,不論如何玩弄計謀,終究是有極限的。”

然而相柳根本就沒有在乎劫之眼所說的話,卻是暴怒地大喝:“孽畜!憑你也配在我面前說教?!”當然了,他的心情,林錚他們也是能夠理解的,養了數萬年的狗,如今不僅反咬了他一口,竟然還在他面前狂吠,給誰心態都得崩。

“真遺憾,最後從你這聽到的,竟然是這種毫無意義的話,果然,聖人也超脫不了‘人’這一概念。”說着,劫之眼便閃爍起了妖異的光芒,“再見了,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機會。”

隨着劫之眼的話語落下,相柳便嘶吼着、不受控制地朝侵蝕之怨那邊退了下去,當他沉入侵蝕之怨中,骨塔上的骸骨頓時便閃爍起了紅光,隨之猛然飛起,小雅也沒有阻攔,就這麼任由骨塔擺脫了她的束縛,飛到了高空之中。下一刻,相柳歇斯底里般的怒吼便響徹而起,但這怒吼持續了不到五秒便徹底消失了,沒有了骨塔爲其提供源源不斷的生命精華,在小雅所掌控的侵蝕之怨侵蝕之下,這傢伙根本撐不下去。

呃——!

林錚他們似乎聽到了一個飽嗝,隨即便聽小雅說道:“真不好吃呢這個。”

林錚聽得便有些暴汗,你這醉貓,不要把事情說得這麼生猛啊!雖然的確是給你消化掉了不錯,可你也別說出來啊!

有些忍俊不禁地看了眼小雅那邊之後,神霄便將目光落到了劫之眼那邊,雖然說這傢伙剛剛背叛了相柳這個禍害,但不論如何,它依然是劫之眼,跟在相柳那廝身邊那麼多年了,天知道是不是和相柳一樣的瘋子,不得不防啊!當然,相柳都已經給解決掉了,只剩下這麼一顆眼珠子,危險程度倒是小了不少,但凡它有任何異動,神霄他們都有把握在瞬間將之擊潰!

忽然,劫之眼光芒一閃,原本碩大的個體迅速地縮小,最終變成了一隻普通人大小的眼珠,下一刻,道道流光便從眼睛後流溢而出,交織成了一道金黃色的身影,下一刻,在林錚他們有些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劫之眼所交織出來的身影,便向小雅那邊微微躬身問候:“很榮幸能見到您,雨師大人。”

咦?伴隨着驚詫的聲音響起,侵蝕之怨迅速地凝聚成了小雅的模樣,旋即這醉貓便滿臉好奇地盯着劫之眼,“我們以前見過面麼?”

“見過!”劫之眼平靜地說道,“不過這種說法並不算準確,應該說我的本體見過你。妖庭建立時,您以雨師的身份現身,而我的本體,在當時乃是相柳的眼睛。”

聽到劫之眼這番話,林錚幾個便有些齜牙,妖庭當年也是真不容易呢,這光知道的就已經有兩人聖人掛在他們名頭下,天知道暗地裡面會不會還有,比如說烏鴉精惜若什麼的。

“相柳?”小雅眨了眨眼眼睛,繼而露出了恍然之色,“對哦!原來這傢伙的模樣就是相柳啊!難怪我看着覺得有些眼熟。”說着,小雅便懶洋洋地朝劫之眼望去,“然後呢?你準備和我說點兒什麼?”

“希望和您做個交易。”

“和我交易?”小雅頓時便來了興致,“就你現在這種狀態,有什麼能和我交易的?話說回來,我有必要和你交易麼?”

“有必要!”劫之眼點了點頭,“因爲您的友人,已經是相柳的目標了。”

聞言,楊琪這就轉過臉朝林錚望去,“那傢伙真叫相柳啊?”

“本名應該不是這個,不過就像一心道人這個稱謂一樣,當他自己使用過這樣的名字了,那麼這個名字就可以作爲其象徵。再說,名字對那傢伙來說,恐怕也沒有什麼意義,就那傢伙的行徑,都用不着接觸到什麼人的,指不定這傢伙就真的本名都沒有。”

就在林錚給楊琪解釋的時候,小雅卻是挑起了眉頭,雖然她總喜歡在林錚那邊敲詐美酒美食,但那傢伙到底也是她男人呢,事關他的安危,這個小雅卻是不能看着不管的。當即鬆開眉頭後,小雅便說道:“那麼交易的內容呢?”

“藉助您的混沌樓,打碎相柳手中的籠子。”劫之眼平靜地說道,“這對您來說,應該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纔是。”

“如果有機會見到那傢伙的話,那麼打碎一個籠子什麼的,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說着小雅便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但是呢,背叛主人的法寶,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哦。”

“多謝雨師大人的提醒。”劫之眼非常淡定地感謝道,“不過我需要在此說明的是,我從未承認過他是我的主人,再者,就算在世人的觀點中,我就是背叛主人的法寶,那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爲他只是一個遊蕩在歷史陰影之中的亡靈而已,除了你們,世上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麼?”

聽罷,劫之眼便沉默了起來,片刻之後,這才緩緩開口道:“從我的意識誕生的時候我便知道,我的存在,對相柳來說最大的意義,便是維持劫之眼的靈性和成長能力,而這一切到了最後,也只是爲了讓我化成他的一部分,幫助他走上諸天的最高峰。原本,這一切的結果,我是無所謂的,但是在那歷史的陰影之中,我用這隻眼睛,看遍了諸天的百態,然而,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能以我自己的意志去看的,我有喜歡看,我有討厭看的,喜歡看的看不到,討厭的卻總是在我面前浮現。”

“自由呢!”小雅一本正經地感慨了一番,“這真是個令人着迷的東西啊!”

聞言,劫之眼便望向了小雅,“我所追求的,並不是自由。”

“那你在追求什麼?想要我砸爛籠子,不就是想要跑出來,隨心所欲地瀏覽諸天百態麼

?”

“那樣的結果也不錯,但是對我來說,那並不是最爲關鍵的原因。”說着,劫之眼便擡起頭,望向被楊琪驅散了烏雲的蔚藍天空,“雨師大人,我是一隻眼睛,眼睛存在的用處,便是爲了看到,所以在遍覽世間百態之後,我終於體會到,對我來說,能夠看到我喜歡的風光百態,便是我最大的滿足,亦是我存在的意義。然而相柳他眼中所看到的,卻是狹隘的風光,甚至連那他眼中那狹隘的世界,他也在一點點地將之摧毀,因爲對他來說,這就是他所追求的天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你想要看遍諸天,他卻在一點點地將諸天破壞,這樣背道而馳的理念,難怪你會想要從他那裡離開了。”說着小雅便伸了伸懶腰,而後懶洋洋地說道:“可以吧!你的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不過你能付出來什麼樣的代價呢?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諸天第一個商人哦!作爲商人的祖師爺,要是做出了虧本買賣,那可是非常丟人的,所以了,你所能付出的代價要是不夠的話,那就恕我無能爲力了。”

話音剛落,劫之眼便低下頭來,說道:“雨師大人的友人,是這麼稱呼麼?他和相柳之間的因果已經極爲巨大,一旦離開了阻隔相柳的世界,隨時都有可能碰上相柳!以他的能力,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一旦遭遇上相柳的話,逃脫的可能性近乎爲零,而一旦他落入相柳手中,那麼作爲鍥子的下場,必然是身死魂消!”說着劫之眼還加重了語氣,“是真正的身死!”顯然,世界的本質在其眼中也並非是什麼秘密。

聽到這兒,就算是小雅都不由得嚴肅了起來,這是毫無疑問的,對方乃是一個聖人,擁有諸多詭異手段且心狠手辣聖人,幾番量劫設計下來,間接死在其手中的生靈不知道得有幾許,他又豈會在乎林錚一個人的小命的,林錚要是真落入他手中,那可真就是萬劫不復了。

“那麼你的意思呢?”

聽到小雅妥協下來的語氣,劫之眼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來一抹輕鬆的笑意,“您真的很看重那個友人呢大人。”

“還行吧!”小雅悄悄地看了眼林錚,小聲地嘀咕道:“要是他能把酒聖葫蘆給我就更好了。”這話絕對是說給林錚聽的,畢竟他們這邊的對話可是相當重要的,林錚他們怎麼可能不認真留意的。

在林錚哭笑不得之際,劫之眼說道:“在您完成交易之前,我可以跟隨在您的友人身邊,我的本體一直都在相柳的掌控之中,爲了維持我本體的靈性,相柳從來不會將我收納起來,所以,只要相柳有出現的徵兆,我都能從我的本體那邊得到反饋,進而讓您的友人提前做好規避。”

唔——!小雅聽着便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脣,“這種警戒效果如果靠譜的話,倒是挺不錯的,不過……”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不等小雅說完,劫之眼便說道:“我只是一個本體所分裂出來的幼苗,存在與否,都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在這之後,您可以將我煉製成法器。”

沒錯,小雅所擔心的,便是劫之眼的計中計,這要萬一劫之眼的交易只是一個陷阱,那林錚可就真危險了,憑着劫之眼本體和幼苗之間的聯繫,一旦離開綺羅界,那麼相柳第一時間就能趕到林錚身邊,在林錚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就將人給奪走的。而如果按照劫之眼所說的這個方案,那麼這個可能存在的後患,便能夠地得到徹底的解決了,屆時劫之眼幼苗化爲了法器,不再擁有任何向本體反饋的能力,只剩下感應本體靠近的效果,這樣對林錚來說,纔算是真正的安全!

所以,在劫之眼說出來這個提案之後,小雅終於鬆口了,相當爽快地點下頭道:“好!既然這樣的話,那麼這筆交易,我答應了!”

聽罷,劫之眼眼中頓時便露出了幾許激動之色,旋即便恭敬地向小雅躬下了身子,“非常感謝,雨師大人,那麼現在,該到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話音一落,劫之眼所編織出來的化身便迅速地潰散開來,一點點的流光隨之流入了劫之眼之中,而後這眼珠子便朝小雅手中飛了過去,和相柳那個沒眼色的分身不同,劫之眼非常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小雅是具備完整的聖人之力的,所以只要小雅願意的話,現在就能將它煉化成所需的法器。

但是小雅盯着手心的劫之眼卻嘿嘿一笑,“我答應了你的事兒,就一定會做到的,畢竟這可是聖人所許下的承諾,不能違背。不過要怎麼處理你麼,這個還得交給友人他來決定。”

“我沒有任何意見。”劫之眼平靜地說道,“只要您最終能夠完成與我的約定,那麼不管由誰來處置我,都沒有關係。”

“既然這樣的話……”說着,小雅輕輕地將手一託,頓時手中的劫之眼便飛了出去,精準地飛到了林錚的面前。

面對驟然飛到眼前的眼珠子,林錚還真是給嚇了一跳,“小雅——!”沒好氣地罵了那醉貓一聲,結果小雅立刻便心虛地轉過臉,絕對不承認,剛纔她是故意嚇唬林錚的,誰讓這個可惡的友人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兒表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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