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魔殿二層,劉浪站在門口處,目光滑過熟悉的場景,僵立不動的戟魔,思緒再次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有時候,他真的很懷念狂野、悸動本性被刻意封印的日子,縱使那時有些傻,有些癡,但那時是快樂的。現在的自己,雖然重現輝煌,再次屹立在金字塔頂端,可··和火舞間糾纏不清的情絲反束縛了往昔的無憂無慮···
大力搖搖頭,一絲苦笑爬上脣畔,劉浪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爲什麼總能觸景生情勾起沉澱在歲月長河中的細紗?不時無緣無故的泛起莫名的傷感?再搖搖頭,驅散滿腦子的懷舊,他突兀地想起了曾被自己辣手摧花的機甲第一美女蝴蝶仙子:這個靚麗貌美的女人是否還在依靠迷人外表吸引一堆狂蜂浪蝶簇擁左右?相對自己的天賦技能,蝴蝶好像也是天賦玩家,她的天賦就是——美麗!風情萬種的她如燃燒青春的火炬,吸引四面八方的飛蛾附着其上,縱使被灼傷,灼痛,依舊沉迷留戀···
劉浪重拾昔日輝煌,蝴蝶仙子隱隱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用——沒有她的魅力感召,傲天不會來那麼多玩家羣毆劉浪,也不會間接引發後面一系列滔天鉅變,她猶如一根系在冰山上的細細繩子,把沉入海底的冰山拉出了海面···冰山者,不落皇旗也!
陷入沉思,劉浪慨嘆因果之際,一羣玩家從內層轉了出來,他們看到站在門口的玩家,奇怪他放着不遠處一堆怪物不打,發什麼呆呢?奇怪歸奇怪,他們還是迅速引活戟魔,交叉掩護攻擊把一堆怪物變成經驗納入‘腰包’。等清理了戟魔,他們走到劉浪身邊,其中一人開口道:“喂,你發什麼呆呢?”
“哦···”
劉浪微微一愕,看看發問的玩家,猛然發現他們竟是血刃的人!
今天是怎麼了?先遇暗夜幾個垃圾,再遇夙仇血在燒部屬,怎會這般巧法,莫非今天是傳說中那個太歲當門,不宜遠行?
“你們有事嗎?”
劉浪淡淡迴應一句,顯得意興闌珊——面前的十幾個菜鳥級玩家根本無法勾起他戰鬥的yu望···
先前說話的人察覺面前這個普通玩家語氣中的不耐,不由心頭火起,剛要出聲斥責,一邊的玩家拉了拉他的戰甲:“小鎖,他是龍刀手的人。”
“龍刀手!”
小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撞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同伴身上,仿若沒有察覺自己後背異常,他吃驚地盯住劉浪,大聲道:“你是不落皇旗的人?”
唉,無奈···劉浪鬱悶地撓撓頭,苦笑不已:看來龍城大戰後,龍刀手三個字可謂響徹機甲了,這三個字幾乎和不落皇旗等同,每個看到自己國家徽標的人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問句:你是不落皇旗的人?
“對,我是不落皇旗的人。”
劉浪懶懶應了一句,看看面呈戒備神情的十幾個玩家,道:“不用緊張,我今天沒心情和你們打架,我是來練級的。麻煩讓讓好嗎?”
聽到他和氣的言辭,十幾個玩家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面前的人會如此好說話,和傳聞中不落皇旗都是瘋子、狂徒,好戰分子,動輒大打出手這一機甲廣爲流傳的特徵十分不符····小鎖壯壯膽氣,道:“朋友,這裡我們包下了,你想在這裡練級,我做不了主,要問過風哥才行。他在裡面帶另一隊兄弟練級呢,請你稍微等等好嗎?”
“恩,可以。最好快點。”
劉浪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目光隨意瀏覽起四周景色來···
小鎖感激地看眼劉浪,打開聊天頻道,召喚他們的主事人風哥。一會兒,又有十幾個玩家從內層跑了過來,爲首的人赫然是當初和蝴蝶組隊的那個騎士!
遠遠就感覺站在自己兄弟前面的人有一抹熟悉,等跑到切近,看清劉浪模樣,騎士忍不住驚呼倒退:“是你!狂···狂人!你怎麼會在這裡?”驚訝的神色剛剛在臉上升起馬上又添加了一絲駭然——他想起了狂人背後那神話般的身份,想起了那面飄揚的旗幟,不落皇旗!
身爲傲天老玩家,他自然比外界玩家和後進玩家要更瞭解不落皇旗組織架構,也早已獲悉在機甲小有名氣的狂人是皇旗老大的化身,驟然間面對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網遊界頂尖人物,他的感受可想而知是多麼驚駭了···
深深呼吸幾口空氣,抑制狂跳的心臟,騎士謹慎地走前幾步,道:“狂人,你好。”
“你也好,呵呵,熬出頭了?也開始帶小弟練級了?”
雖然也認出了昔日的‘舊識’,劉浪依舊如嘮家常般隨和地與騎士交談起來。對他不含敵意的語氣,騎士——風,明顯感到意外,他不解地仔細觀察劉浪面部表情,嘴裡小心應對着,“哦,是呀。新加入不少兄弟,以前的老人都在忙着帶兄弟們練級打裝備。赤···”
驀然發現劉浪眉頭一皺,風聰明地改口道:“狂人,你怎麼還到這裡來練級?按理,你在這裡應該沒多少經驗了吧?”
“恩,不錯。我來這裡並不是要練級,而是來感懷一下昔日在這裡練級的滋味。”劉浪還沒君子到對敵對勢力的人開誠佈公地把自己來此的目的詳細告知的地步,找個藉口搪塞過去,他心中暗忖:當初這個風蠻橫無理,現在都已經懂得察言觀色了,看來,挫折真的會讓人成熟···就是不知道蝴蝶會不會也成熟起來?
“風,蝴蝶仙子還和你一起玩嗎?”
“蝴蝶?”
提起蝴蝶的名字,風的臉上竟出現了憤慨、不屑、感傷糅合的複雜情緒!“狂人,蝴蝶現在很少上線了,她現實中有個朋友和我關係不錯,告訴我蝴蝶現在正和一個日本富商打的火熱,可能不久就要遠嫁日本,當闊太太去了。嗎的,中國這麼多好男人,她非要找個外國人,而且是他嗎小日本。真讓人鬱悶!”
“哦,蝴蝶攀上高枝了。這樣也好,女人總要找個歸宿,能找個富商很好呀。”
劉浪淡淡的回了幾句,相對於風的不滿情緒,他遠沒有那麼深感觸——中日建交多年,兩國政府一直致力於和平共處,雖然偶有波折,表面看去,兩國關係要比幾十年前融洽了些。但基於上個世紀那場大戰產生的後遺症,民族仇恨依舊沉澱在大部分國民心底,時至今日,日本依舊是中國大部分人最仇視的國家···
而象風這樣有強烈仇日情結玩家大有人在,真應了愛一個人只能愛一輩子,恨可以恨幾輩子的閒談言論,也從側面體現了仇恨的巨大力量。
“狂人,你···”
對於劉浪平靜無波的表情,風突然從心裡升起一絲不屑,他勉強壓抑不滿情緒,道:“還不止這些呢,據她朋友說,那個日本富商叫山本櫻花,嗎的,這破名字,聽着就不爽!爺們弄個女裡女氣的名字,噁心!這個狗屁櫻花也是網遊玩家,在日本的機甲志裡好像很有勢力。蝴蝶私下對她朋友提過,說日本機甲玩家非常強大,而且團結,比我們中國機甲玩家要有素質的多。還說狗屁櫻花不止一次表示過等開通機甲國界線,要帶領他的勢力遠征中國,說來場什麼網絡間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我×他嗎的,他以爲中國還是幾十年前的中國呀?嗎的,他敢來,我第一個去砍了他!”
哇,好強烈的怨氣呀!
劉浪不覺搖搖頭,道:“風,道聽途說的東西你也信?開通機甲國界線?那真是要打世界大戰了!極限傻了?明知道當前現狀還敢去碰禁忌?”
“誰知道,也許極限想實現世界大同吧。狂人,如果真的開通國界線,你會不會帶領···哦,和不落皇旗去打日本?”
“這個···”
劉浪沉吟片刻,微笑道:“也許會吧,畢竟現在說這些爲時過早,也許國界線永遠都不打開呢?那我們的話題不就沒什麼意義了?好了,有時間在和你聊,我去裡面轉轉。”
“哦,好吧。你忙,我帶兄弟們繼續練級。”
雖然不滿劉浪模糊的回答,風也只能無奈地言盡於此,他清楚坐到赤練這個位置上,每一個大舉措都要考慮整個幫會的利益,是以,他也只能把滿腹理論嚥了回去···
看着劉浪慢慢消失在衆人視線中,小鎖湊近風,低聲道:“風哥,狂人是不落皇旗的人,也是我們的死敵,你爲什麼對他這麼客氣?”
“客氣···”
風苦澀地笑了,“如果我當初就學會對他客氣,也許很多事都不會發生···”
“風哥,你不是吧?即使那個狂人很厲害,我們這麼多兄弟一涌而上還不掛了他?他可是我們的敵人!如果不是傲天被他們滅了,我們也不用投靠血刃···乾脆我們追上去掛了他,出口悶氣!”
“一涌而上掛了他?”
風哭笑不得地看着一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同伴,無奈地道:“你們給我老實點!不要說現在的狂人,就是當初的狂人··你們也不是對手!兄弟們,你們進機甲時間短,還不知道狂人的可怕之處!當初我也和你們一樣,在這裡惹怒了他,結果···傲天的兄弟被他掛了一百多!後來,他初次建立龍刀手,一個人和整個鋼域的玩家對抗,唉···那場仗表面看來是狂人輸了,其實最大的贏家就是他!”
“啊?”
聽到風回憶機甲歷史,四周的玩家都驚訝地張大嘴,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風哥,你說的事我也聽別人提起過,可總覺得太扯了!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厲害?不會是以訛傳訛,把狂人的事蹟放大了吧?”
“絕對不是!”
風感慨地長吐口氣,“兄弟們,今天的事最好誰都不要說出去!就當它沒發生過,我們壓根就沒見過什麼狂人!給大家一個忠告,如果不能和那個人做朋友,最好離他遠點,千萬不要做他的敵人!唉···現在的狂人,在那裡吹響戰鬥號角,那裡就是刀山劍海,就是煉獄,玩家的煉獄!”
一衆玩家被風的言辭震撼,不覺腦中浮想聯翩:一個人要強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他的敵人都敬畏呢?
偶爾的邂逅無聲無息地融入時間長河,感慨萬千的風不會想到,他的道聽途說會真的變成事實——網絡間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真的打響了!而不以爲意,繼續自己目標的劉浪更不會想到,把不落皇旗拉出水面的繩子——蝴蝶仙子,再次起到了相同作用,把不落皇旗拉進了爭霸世界的舞臺!
一條充滿荊棘,前途無光的征戰苦途已經悄無聲息地鋪在不落皇旗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