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帝殿。
血在燒、夜雨破風、冷與夜三人默默的坐成三角形,血在燒低頭不語,夜雨破風垂頭喪氣,長吁短嘆,冷與夜時而看看兩人,時而逗逗在身邊安靜蹲伏的冰龍,神情甚是悠閒···從賽場回到這裡,他們一直維持着當前沉默的氣氛,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阿晶被冷與夜在脖頸處抓了幾下,感覺到輕微的癢意,它不由縮縮頭,嬌聲道:“主人,阿晶怕癢。”
它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氣氛,血在燒首先擡頭看眼冰龍晶瑩的軀體,嘆口氣,道:“老冷,這次多虧了阿晶,不然我們第一場就失利了。”
“血,捨得開口說話了?”
冷與夜隨手收回冰龍,調整一下坐姿,盯住血在燒擡起的頭顱,細細品味他眉宇間流淌的愁色,淡淡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血,你怎麼這麼放不開?只不過小小的失利,你不用這麼意志消沉吧?再說,那場比賽還是我們贏了。贏家都發愁,那作爲輸家的盲俠他們不是要愁死了?”
“那怎麼能一樣?盲俠他們是雖敗猶榮,我呢?”
一抹自嘲的笑容爬上脣角,血在燒站起身,掃眼帝殿四周,暴怒的聲音乍然響起!
“我他嗎是機甲排名第一的血在燒,這裡是機甲第一強國血刃!匯聚了你傲天十萬玩家後名副其實的第一強國!可我他嗎一上場就被人送回來了,你說我能不愁嗎?”
狠狠一腳把身後的椅子踢飛,胸腔急劇起伏,雙手緊攥成拳,他猛地盯住保持悠閒狀態的冷與夜,沉聲道:“換你,你不愁?不怒?”
“以前的我會,現在,不會。”
站起身,走到血在燒身邊,把住他雙肩,冷與夜眼中流露出真摯的情感,“血,經過赤練一事,讓我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原來世間除了金錢利益,還有很多值得我們追求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放在以前我根本是不屑一顧!”
目光旁轉,看向垂頭喪氣的夜雨破風,“夜雨,不要在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了。無非是受了點小小挫折,站起來,我們以後的路還長,你連這麼點小挫折都禁受不住,還怎麼陪我和血縱橫機甲,快意網遊?”
夜雨破風吃驚地啊了一聲,擡起頭,疑惑地望望冷與夜,感受到他身上那若隱若現的情意,不覺喉頭一哽,站起身,抽口氣道:“冷帝,我···”
“夜雨,不要喚什麼冷帝了,你要真的看得起我冷與夜,就叫我一聲老冷。”
溫馨的語言徹底讓夜雨破風困惑了——什麼時候冷與夜也有如此人情味的一面?印象中的冷與夜除了訓斥就是怒罵,從未象今天這般關心過誰,他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稟性?
遲疑片刻,夜雨破風猛地搖搖頭,無論冷與夜是籠絡也好,是真的懂得人情也好,現在的冷與夜真真正正觸動了他的心,讓他有絲感動,願意爲他去拼搏,去砍殺,去戰鬥!
“老···冷老大,你放心,我不會被這麼一點挫折擊倒!我要追隨冷老大和血老大縱橫機甲,爲傲天血刃打下一片錦繡江山!”
“好,這還有點排名第二十八位高手的風範。”
帶着溫和笑意,輕輕拍拍夜雨破風肩頭,冷與夜輕聲道:“夜雨,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點上線,陪我去賽場看妖瞳他們的比賽。”
“好,我先回去了。”
對兩人點點頭,夜雨破風滿懷感慨離開了帝殿···
“老冷,你變了。”
看着夜雨破風一掃頹喪,意氣風發地離開帝殿,血在燒重新審視冷與夜幾眼,感嘆道:“現在的你可以說是成熟了,懂得怎麼讓手下心甘情願爲你效力。你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剛纔說和赤練有關係,是真還是假?我派人多方打探都查不出你的下落。你是否應該給我解釋解釋呢?”
“呵呵,血,事情是這樣···”
把發生的一切訴說一遍,冷與夜平靜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血在燒,“那段日子裡,我連睡覺都會從噩夢中驚醒,每天都會被存在於腦海中的莫名責問拷問千百次····等完全恢復記憶的剎那,我恨不得把劉浪、藍益碎屍萬段!可坐下來靜靜思考後,我才感覺到劉浪其實對我已經非常仁慈了。設身處地,一個人意欲把我四肢斬斷,舌頭挖除,而且又付諸行動,我會象開玩笑一樣以惡作劇的方式報復了事嗎?不會!絕對不會!可劉浪爲什麼輕易放過我?”
長出口氣,指指夜雨破風坐過的椅子,“血,坐下吧。我想好好和你談談。”
等血在燒坐到椅子上,冷與夜拉過椅子坐到他身邊,看眼若有所思的人,繼續道:“我想了很久,找到了劉浪放過我的答案——他有一顆善良正直的心。再想到他的不落皇旗,他身邊凝聚的一衆熱血男兒,我頓悟了!所以···我把所有的生意都交付家族打理。以求專心一意在網絡世界裡品味遲來的情感,光明磊落做人的滋味。我決定等比武大賽結束,堂堂正正和不落皇旗打一場。無論勝負,我都會安心了。”
聽着冷與夜觸動心絃的訴說,血在燒不覺心中一熱,緊緊抓住他的手,沉聲道:“老冷,你象涅磐之凰,浴火重生了。真的要祝賀你——終於掙脫了名利枷鎖,懂得用真心體會世界。爲你高興!”
“血,謝謝你這麼久以來一直不離不棄陪伴我,幫助我,能交下你這個朋友,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
“得,你少肉麻了。”
放開抓住冷與夜的手,血在燒突兀地想起一件事,探詢的目光望向冷與夜,“老冷,暗夜軍團那檔子事不是你指使的?”
“暗夜軍團?你指前幾天他們龍刀手城外害不落皇旗幾個旗主紅名,侮辱不落皇旗女玩家的那件齷齪勾當?那不是我背後操縱的。也許以前的我會那麼做,現在,我絕對不會這麼做!我只會與不落皇旗光明正大交鋒,不會再採用暗算手段。因爲···他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
想起當初的龍城大戰,冷與夜不由心情激盪,熱血賁張,從腔子裡透出一股渴望,渴望和這些熱血漢子面對面痛快廝殺一場,不要陰謀詭計,不要暗算偷襲,就是這麼單純的,痛快淋漓的PK一場!
察覺冷與夜斬釘截鐵的語言,血在燒奇怪地皺皺眉,喃喃道:“是誰指使的暗夜軍團呢?妖瞳···馬空羣···還是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機甲裡的局勢是越來越微妙了···”
比武大賽第二天。
萬馬堂勝出,魔教勝出,寒山升月勝出,憐花閣勝出,風雨同路勝出。
以上五組即沒有血刃組的峰迴路轉,也沒有龍刀手組的乾脆利落,都是有驚無險,小有波折的擊敗對手,從從容容地摘取了勝利果實。由此,二轉組幾大強力組合初步晉級。除了俠客行比較另類,和血刃拼出異數,別的組基本都是按照玩家心中衡量的標準開出結果,間接的,讓這些玩家或多或少都有所斬獲——從系統那贏取到部分金幣,也算皆大歡喜了···
比武大賽第三天。
血刃VS魔教,魔教棄權,血刃勝出。龍刀手VS憐花閣,憐花閣棄權,龍刀手勝出。俠客行VS風雨同路,俠客行勝出。萬馬堂、寒山升月也擊敗第一天得勝的另外兩組,再次晉級。隨着一場場角逐,一次次交鋒,累計起的積分,機甲舊有格局重新洗牌,原來的十強被新舊交替的十強取代。
比武大賽第四天。龍城帝殿。
抽取過號碼,走出帝殿,饅頭等依舊是神采飛揚,他們依靠長久磨合的默契,堅韌的戰力,一路過關斬將,順風順水地排在賽組前幾位。今天例行的抽取號碼,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爲踏上冠軍寶座多鋪墊一塊登高的石基。相對他們的神采飛揚,楓竹和鳳凰就顯得沉悶許多——越到後期,他們遭遇幾組強敵的機率就越大,雖然事先已經預測到無法取得冠軍,可真的面對,兩個不服輸的人還是心有不甘,人爲地爲自己製造出了壓力。
察覺兩人不帶一絲笑意的表情,劉浪煩惱地搖搖頭,走到兩人身邊,一人賞了一拳。
“你們兩個傢伙,弄點笑臉出來行不?看你們的表情,不用去比賽就知道結果了。都說了,盡力而爲,你們還揹着這麼大壓力幹什麼?”
楓竹張張嘴,欲言又止。下意識看看鳳凰,悶悶地哼了一聲,抓過劉浪的手,狠狠一口咬下!
“我靠,瘋子,你又發瘋!”
用力摔脫楓竹野獸般的噬咬,看看沾滿口水的手,劉浪哭笑不得看着面色稍微和緩的楓竹,無奈地嘆口氣,“瘋子,你咬我做什麼?”
“不咬你,我咬誰?”
楓竹用手擦擦嘴角,如陽光透過陰霾的雲層,在臉上綻開一抹笑容。“舒服多了,我才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咬人真的不錯。冰,你要不要試試?”
“不用。”
鳳凰慵懶的搖搖頭,搖出一份優雅,“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聽音樂,喝咖啡。或者什麼都不做,靜靜的聆聽自然的聲音。至於咬人這麼激烈野蠻的運動,還是你自己享受吧。”
“呵呵,有文化就是不一樣,看看人家。瘋子,你好好學學,別沒事就咬人。”
劉浪就着戰甲擦掉手上的口水,用目光挑剔着兩人臉上還未散盡的輕愁,“你們兩個傢伙給我聽好,這次比武大賽的事我要負全責。所以,你們在擺出這麼一副臭臭的表情,就是在無聲的埋怨我。埋怨我這個不落皇旗的老大沒作出合理的安排,讓你們兩個人頂三個人用,拿錢少幹活多···”
“我靠,毒蛇,你說什麼呢?”
一把掐住劉浪脖子,用力搖晃,楓竹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哼,知道我爲什麼咬你嗎?不是因爲你的安排不合理,而是你小子太吝嗇了!在我和鳳凰身上下注,贏了好幾萬大元,連杯水都沒請我們喝,大家說,這麼吝嗇小氣的老大該不該咬?”
楓竹這邊話音未落,那邊饅頭立刻湊了過來,他賊賊地看看劉浪,咂嘴道:“老大,你太不講究了。一下子弄了好幾萬,也不說請兄弟們喝點吃點,都揣自己腰包裡了,唉,可憐我們拼死拼活,某些人卻大發‘不義之財’···”
猛地轉頭號召看熱鬧的羣衆,“兄弟們,這麼沒義氣的老大,大家是不是應該給他點教訓?”
“教訓?”
劉浪鬱悶地翻翻眼,還沒等從楓竹箍頸動作解脫,饅頭不怕‘死’的撲上來,抱住他雙腿,用力掀翻!這下熱鬧了,有饅頭帶頭,一衆平日裡飽受某人‘欺負’的‘受害者’一擁而上,再次上演狂踩毒蛇的精彩場面····
被衆人圍成一圈狂踩,劉浪‘憤怒’了!以非常經典的驢打滾姿勢站起,他一把抓住想開溜的饅頭,用力摔在地上,伏身用手肘抵住饅頭咽喉,咆哮道:“饅頭,你他嗎賠我風衣!這可是價值好幾千金幣的高檔貨!被你們踩得象擦地抹布一樣,我還怎麼穿?本人高大威猛的形象還指這身風衣襯托呢,你個混蛋,賠錢!”
“轟”,聽到劉浪‘索賠’語言的人全部笑倒···嬉笑的氣氛沖淡了之前的壓抑沉悶,歡聲笑語扶搖直上,連天空的太陽彷彿都受到了感染,努力放射出一縷縷光明,映亮了一張張笑臉···
鋼城賽場。
依舊是人山人海,依舊是幾個人打,一堆人看,不同的不過是打的人頻繁更換角色···
劉浪站在最前排,身上滿是腳印的風衣已經整理得乾乾淨淨,身邊還是佳人陪伴,他不遠處的奶嘴又繼續幾天來的聒噪,開始用語言刺激擂臺上的兩組選手,“瞎子,你別他嗎裝什麼憐香惜玉,賣點力氣!妖瞳,你個王八蛋,是不是被身邊兩個小妖精榨乾了骨髓,怎麼軟綿綿的···”
奶嘴身邊的玩家幾天來早已習慣了他的德性,見怪不怪的假做未聞,而臺上偶爾聽到他胡言亂語的人空自氣惱,卻不敢分神去理會這個痞相外露的黑旗旗主。只有劉浪再實在聽不下去時出言制止,才能稍微抑制這荼毒人耳的‘殺傷性’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