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原來是最近風頭正勁的‘論劍公子’醉含笑,中原武林無人矣,竟然派一個後輩前來送死。”一身黑衣的柯偃月扛着他的那把偃月刀,迤迤然從陣中走了出來,一股浩浩蕩蕩的滔天氣勢隨着他的出現猶如錢塘江潮撲面而來。醉含笑頓時感到泰山壓頂一般難受異常,連呼吸都發生了困難,就彷彿周圍的空氣都被突然間抽空。
醉含笑心中不禁腹誹道:“他麼的,不是說黃系的高手纔是使用氣勢的行家麼,怎麼小金大大筆下的人物也會玩氣勢了……”心中這麼想,但嘴上還是說道:“什麼‘論劍公子’虛名而已,沒什麼含金量的,再怎麼說也比不上你‘天下無頭’來的響亮。”
“哈哈哈~好有趣的小子,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太行山寨?憑你的實力絕對可以和我平起平坐。”柯堰月哈哈一笑,說道。
“無恥!”
“混蛋!”
“太行山王八蛋!”
聽到柯堰月的話,七派八家的代表無不出口大罵,可是柯堰月絲毫不爲所動。
“怎麼樣醉公子?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應該很清楚自己該怎麼選擇吧……”
“是啊,很明顯不是麼?”醉含笑嘴角一咧,“呵呵,我是不太喜歡馬賊這個高尚的職業的……手底下見真章吧!”
“嘿嘿嘿。”柯偃月興奮得古銅色臉膛上紅光乍現,雙眼精光四射,曉得幾乎合不攏嘴,“醉含笑,看來今天你是有把握贏我了。好,痛快!來,咱們何必再多廢話,立刻動手。”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柯偃月的身邊,躬身行禮,卻是太行山第二號人物姬放歌。“大哥,讓小弟先去摸摸他的底,看他有沒有資格和大哥對刀。”姬放歌沉聲道。
“二弟退下,醉含笑,我要親自殺了他。”
“但是……”姬放歌如臨大敵般看了醉含笑一眼,似乎在躊躇不決,因爲他很清楚,醉含笑,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醉含笑定睛一望,頓時心下了然,仰天大笑道:“小柯,你什麼時候收的這個小兄弟,倒是挺重義氣,他是怕你失手啊!”
聽到醉含笑的嘲笑,柯偃月勃然大怒,用手將偃月刀用力在土中一頓,憤然道:“給我退下!”
“大哥,太行山寨仍需要你的親自主持,你絕不能有閃失,讓我去爲你探探路,我太行妖刀死不足惜,但是天下無頭絕不能死!”姬放歌乾脆單膝跪地,慷慨激昂地說。着太行基業是他和柯偃月聯手,在這二十年間一併發揚光大,他實不想因爲彭求醉的出現而毀於一旦,於是有了捨身求戰的念頭。
“你是妖刀姬放歌是吧。”醉含笑輕輕一笑,“哎呀,真是挺有情有義的。我本來今天來打的是隻誅首惡的念頭。不過我該注意了,等我宰了柯偃月,下一個就輪到你。有情有意的好人沒什麼用處,有情有義的壞人卻能夠做出大惡。”
“哼!”姬放歌妖目中藍光一閃,雙肩一聳,就要拔刀出鞘。
柯偃月伸手一摸,一股激烈的罡氣應掌而出,姬放歌的雁翎刀還沒有出鞘,就在鞘內斷成了兩截。斷裂的刀柄直飛出去,狠狠砸在一名闖殿營刀盾手的盾牌上,將青銅盾牌砸的四分五裂,引起闖殿營一陣大亂。
“大哥!”姬放歌瞠目驚道。
“到一邊看着吧。”醉含笑忽然想起了原著裡的話,有模有樣地說,“你和我決鬥只能幫我熱身,等到柯偃月和我動手之時,我會更加勢不可擋。”
“聽清楚了?還不退下。”柯偃月冷冷的說。
姬放歌望了柯偃月一眼,再向醉含笑瞥了一眼,臉上神色複雜,微微一躬身,身子倒着疾退數十步,回到了太行刀陣的行列中。
“嗆……”醉含笑右手輕輕一翻,寒鐵寶劍已經在手,發出一聲清越柔和的劍鳴,劍在右手畫了一個圈,接着背到背後,嘴角上翹咧出一個怪異的笑,左手緩緩擡起,在衆人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醉含笑什麼意思的時候,醉含笑左手中指猛然豎起,做出一個鄙視加挑釁的動作。
看到醉含笑的手式,七派八家五大幫的派衆紛紛起鬨般的大笑起來。太行山自柯偃月往下人人都感到受了奇恥大辱,無不士氣大喪,羞憤難當。
“小兒狂妄!”柯偃月哪裡還忍得住火氣,爆喝一聲,乎一翻將插在地上的偃月刀吸到手中,身子以左腳爲軸,猛地一個急速的飛旋,一股急如飛瀑的刀光如山洪爆發席捲而來,瞬間籠罩了醉含笑的全身上下。霹靂橫飛的刀風即使隔着十數丈的距離仍然刮面生疼。
醉含笑運起內力,奮力抵抗着這猛烈的刀氣。
強烈的刀氣並不是如醉含笑曾經想想過的宛若刀鋒一般襲來,而是猶如大海狂潮四面八方地涌來,將他的身子高高托起朝着柯偃月的偃月刀上湊去,就彷彿他自己心甘情願地將人頭奉上一般。天下無頭柯偃月唯一的嗜好就是刀斬人頭,連他的武功都是爲了這個嗜好而練成。醉含笑感到自己彷彿被吸進了一個絕命的真空漩渦之中,渾身上下的精力和鬥志都在一瞬間被抽乾,猶如一個筋疲力盡的水手,只能別無選擇地死在大海的懷抱之中。在他的眼前,柯偃月的長刀在空中畫着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光潔圓環,刀氣一浪高過一浪地涌來。
醉含笑手中劍急點而出,奮力擋住了柯堰月起手十五刀,身體藉着反震的力道,運起風神腿急速的繞着柯堰月的身體繞起了圈子,想要在他的身上尋找一絲破綻。
柯偃月厲嘯一聲,雙手同事握住刀柄,一片輕盈的刀光在他的周圍聚散如雲,繞身而生,醉含笑見事不可爲,也不強求,柯偃月丁字步站立在原地,氣勢磅礴的旋刀刀式勁力暴漲,一股長鯨吸水般的洪荒巨力突然襲向已經用盡真氣的醉含笑,他的身子竟被這股大力吸裹着向柯偃月的刀鋒處湊去。
這就是柯偃月賴以名震江湖的飛蛾撲火吞月刀,連續不停的旋刀借力打力,生生不息,無窮無盡,圈轉如意的刀式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攻守合一,防不勝防,滾滾旋轉的刀罡橫旋則切金斷玉,勢不可當,側旋則如長鯨吸水,滄海漩渦,將對手吸入刀鋒,絞成碎末。江湖衆人對於這套刀法只聞其名,所有見過這路刀法者除了當時酩酊大醉的彭求醉,都已經被這路刀法取下人頭。及時跟着柯偃月這麼多年的太行弟兄都從未見過。如今爲了對抗天下第一俠,他當着天下武林衆高手之面毫無保留地將這路刀法使將出來,頓時令人目眩神迷,張口結舌,不相信世間還有這樣神奇無雙的刀法。
面對柯偃月勢不可當的神刀,太行山羣賊看得眉開眼笑,如癡如醉,欣喜若狂,發了瘋一般嘶聲叫好。而七派八家五大幫的高手則六神無主,色沮神喪,面如土色。及時是武功高強的天龍禪師,慕容妍,熊振坤,焦聖樓,華超,童天齊看在眼裡都是一陣又一陣的膽寒心跳,手心發汗。這些沉迷於武學的前輩高手無一不是好武如狂之人,若在平時,就算是生死對決之際,看到如此出類拔萃的武功,心中只會有驚喜。但是看着柯偃月這路妖異詭譎的神奇刀法,他們心中感到的只有無邊的恐懼和無力抗衡的無奈,根本生不起一絲抵抗之心。這已經不是武者對另一個武者的敬畏,而是一羣弱者對一個強者的畏懼。
看着醉含笑的身影在無邊無際的刀山刃海中拼命掙扎,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緒在圍觀的武林同道心中緩緩溢長。很多門派的女弟子在恐懼之下都忍不住目中含淚,以手掩口,怕自己哭出聲來打擊士氣。
“呀!”鬥到酣時,柯偃月突然狂怒地厲吼一聲,偃月刀刀鋒一卷,一般逆向旋轉的風暴狂瀉而出,將鄭東霆本來被吸入漩渦的身子突然反向噴出,朝高空拋去。接着他刀交左手,旋身一擺手,一道長達數仗的白色刀罡氣勢磅礴地衝入高空,狠狠斬向醉含笑的脖頸。這一式變招奇詭莫測,無論刀法轉換,內力運用都以臻凳峰造極之境,看得周圍識貨的太行刀客們熱血沸騰,發了瘋一般叫好。
名門正派的高手們那裡看不出醉含笑早已經露出敗像,此刻見到這神刀一出,都是心頭一沉,紛紛驚呼起來。
醉含笑也不慌張,在空中調整好身形,內力聚於右腳,形成一道用於保護的罡氣,狠狠地踢向柯堰月握刀的右手手腕,
柯堰月手腕一動,躲過醉含笑的腳踢,同時刀式一頓,醉含笑趁機快速脫離了柯堰月的刀式範圍。
就在醉含笑輕輕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股子精神氣力突然向全身涌來,他大吼一聲,全身放鬆,就着柯偃月雷霆霹靂般的刀罡所颳起的小旋風,宛如一片秋葉般一飄一旋,一招【踏月留香】裡的留香無痕,身子仰躺,硬是逆着柯偃月的刀罡在刀氣鋒緣這側掠過。刀罡只在他胸腹間劃開一道深達寸半的血痕,卻和他的大好頭顱擦肩而過。
見到他從九死一生的奪命一發中涉險過關,漫山遍野的中原武林人士紛紛大聲歡呼起來。太行山賊們紛紛搖頭惋惜,只恨柯偃月的刀罡不能再長半分。醉含笑無力地翻着跟頭,伴着胸腹間噴出的一腔鮮血,頭朝下墜落在地。伸臂一撐地面中,翻了兩個迅捷若電的空心跟頭,繞着柯偃月的身子飛速旋轉,全力爲自己爭取到了兩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