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高決戰打響後,持續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玩家們推進的速度逐漸減慢,在一個靠近勇者聯盟公會大本營的街角處,無數玩家用屍體在這裡硬生生的堆起了一道人牆,他們用等級和經驗值爲整個浮華最後一片淨土鑄造了堅固的城牆。
每一個玩家需要做的,就是重複着死亡之後從復活點出來,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街角繼續用他們的身體擋住無數玩家的攻擊,他們從早上8點到晚上12點,這16個小時,他們重複着同樣一種動作,因爲一種信念,支撐到了今天。
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會再有任何一個玩家有那種個人英雄主義了,對面那羣受到人工智能控制的玩家,成爲了一羣不可能戰勝的超神級高手,他們的技術根本就不是用人腦思考的玩家可以比擬的,而他們的戰術也絕非任何一個智者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攻擊一方的玩家利用200多個法師,構成了連綿三層的主力火力羣,有裡三層,自然就有外三層,阻擊法術和遊俠一類聚氣型技能可以擴大一定量的射程範圍,這些攻擊同時打在人牆上的間隔時間不會超過0.1秒鐘,根本就不給於勇者聯盟方面的玩家任何一點的考慮時間。
奶媽們發現他們成爲了一羣累贅,他們本來在前幾天還準備着應付各種各樣的麻煩局面,用他們的奶水多支撐一段時間,但是當他們面對這羣被高智能ai所操縱的玩家用同步率極高的緊密打擊給搞懵了的時候,他們終於知道,有的時候,吟唱動作和施法動作,纔是最致命的。
他們的加血還沒有出手,本來一個滿血的玩家就一瞬間掛掉了,哪怕他是一個肉盾職業,也同樣如此,人工智能對於技能傷害和對方血量,甚至是技能使用冷卻和出手間隔都完美精確的計算在內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此組建起一個個的小規模團隊,他們放棄了正面的較量,而選擇了人牆這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怒炎等人進入到洪高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發生的這種慘狀,而立刻他們就從這些人當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當名站走進勇者聯盟大本營的時候,馮智等人看到他們,立刻就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張燁呢?”
所有人的眼中都帶着期待的神情,在這樣一種關頭,只有大旋風,才能成爲救世主。
“張燁他還需要做一些準備,不過他應該也已經回到了南大陸。”
雖然消息並不是特別的完美,不過這對於馮智、凱撒等人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訊號,張燁回來了,他在完成當初的承諾,而當日張燁向馮智保證過,他能夠帶着勝利的號角歸來,那麼張燁就應該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名站正在說話的時候,看到一個人急衝衝地走進了公會大廳,而怒炎看到這個玩家的時候,心頭一震,因爲這個人是不死鳥鳥。
此時的不死鳥鳥等級只有112級,他在這三天的時間中,整整掉落了8級的等級,連他都如此的不堪,何況其他的人,而不但是不死鳥鳥,就算是黃色閃光,乃至殘血,都在這場人牆的堆砌當中,掉落了至少5個等級,他們用這樣的行動在向他們的同伴表示,你們的老大也會和你們並肩作戰。
哪怕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殘血的死,鼓舞了軍心,支撐了每個玩家的信念,他們奇蹟般的在這三天之中沒有讓一個玩家跨越雷池一步,勇者聯盟能夠支撐到今天,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我們也去!”
名戰拍了拍怒炎的肩膀,兩個人相視一笑,在失落大陸的任務當中,他們沒有給張燁太多的幫助,但是在這裡,難道連送死都不會嗎?
掃清了心中的沉重,反而迎來了一種莫名的爽快感,名戰和怒炎剛一朝着人牆的位置跑去,周圍無數的人就看到了他們兩人的身影。
大家同時開始跑動的時候,不少人都喊出了聲。
“怒炎,旋風兄弟回來了嗎?”
“怒炎,旋風哥什麼時候回來收拾這羣小兔崽子?”
不少人都在鬨笑着,他們雖然是苦中作樂,每一次死亡丟掉的恐怕都是他們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弄得回來的經驗,但是正是這樣一種心態,讓他們堅持到了現在。
怒炎剛剛看到前方那壯觀慘烈的人牆時,惡魔的秋天剛剛在他的眼中和其他幾十號人同時掛掉,遍地的裝備散落四周,他的心中充滿了一種憤怒的情緒。
“小兔崽子們,有種就把技能用來招呼爺爺!”
怒炎高喊了一聲,在無數的鬨笑聲中,他的黑暗地帶還沒有放出去,整個人就去看了黑白電視。
“叮鈴----”
桌子上的電話已經響了很長的時間,但是卻始終沒有去接聽。
陶安一直坐在自己的智能椅上,閉目沉思,自從他被浮華的人工智能剝奪了管理權限之後,他就已經無法插手進浮華中的任何事務了。
他的腦海中一直浮現出兩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是張燁,而另外一個則是他的師弟林佑軒,這兩個人影不停地交互重疊,又再度的分開。
林佑軒一直被業內人士公認爲一個天才,能夠創造出全世界第一個虛擬網遊,這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榮耀的豐碑,但是作爲一個最瞭解自己師弟的人,陶安卻知道,林佑軒並不是一個天才,甚至曾經作爲和自己一起在老師傅那裡聽講學習的這個人,還一度被師傅認定爲一個廢材。
林佑軒缺乏一種創新精神,或者說是一種靈動,他受到這個世俗世界的影響太深,他的每一個構思都會帶有現實生活中的影子,縱然他再怎麼的有才華,個人成就都已經被定性了。
陶安一直被他們的師父認爲是唯一可以傳承他衣鉢的繼承人,這一點幾乎就連林佑軒自己也是這樣認定的,陶安的拓展性思維非常的開放,他能夠想到天馬行空的東西,符石的製作就是他的一大成就,雖然這個東西是他們的師父想出來的,但是在遊戲當中實現這些符石卻是陶安一步步完成的。
林佑軒在某個方面和張燁很像,他們曾經都是平庸的一個人,逐漸崛起的過程當中,因爲自身追求和價值觀、信仰面的綜合因素,導致了他們爲自己的經歷交足了昂貴的學費,他們都像是先驅者一樣,在一條自認爲有價值的道路上,像一匹野馬一樣橫衝直撞,直到被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的成功,但是他們嚮往的價值觀,卻並不爲世人所認同,因爲世人能夠看到的,只不過是你這一路拼搏下來所展現出的強橫實力。
如今的張燁還沒有到那樣的瓶頸,但是林佑軒卻早就經歷過這樣的瓶頸了,實現自我價值這條艱難無比的道路之上,特別是要開創出一條讓無數人都認同的另類之路,不但要讓別人認同你的價值觀,而且要讓更多的人也跟隨你的步伐前進,要想實現這一點顯然非常的困難。
林佑軒選擇了一條最爲艱難也是最爲喪失人性的道路,他打響了一場戰爭,一場讓無數人犧牲性命的戰爭,通過這場戰爭,他受益豐碩,在戰爭中,那種迴歸人類最原始的感情,那種生與死之間不存半點雜念的至高境界,爲了求生而展現出的狂熱眼神,任何一個細節淋漓盡致的展現,對於林佑軒來說,那都是珍貴的寶藏。
他將這一切都通過浮華的手段表現了出來,他模擬出了一個充滿戰亂的網遊,讓無數人在這個世界中求生,這不但是他對自我價值的一種體現,也可以填充他那病態的快感。
但是,掌握着浮華中一切規則的林佑軒,這個浮華的創世神,又爲何要在她絕對的權力之下,製造出張燁這一個擁有一部分權限的玩家管理員,難道只是想憑空製造一個反抗者,來滿足他征服的快感嗎?
陶安一下子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因爲直到現在爲止,他都還沒有搞清楚對手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