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儉辦事是非常有效率的,第二天,金家幾個人就全部歸案了。可是,張儉審了小半天,什麼也審不出來。
“王思瑩!好像真冤枉他們了,他們不但跟四平收費站的案子沒有關係,就是去年你的案子,也跟他們沒有關係!”張儉無奈的來到王思瑩面前說道。
“那三個韓國人呢?”王思瑩問道。
“官方消息是,他們在四平收費站的車禍案裡殉難了。”張儉回答道。
“你是不是認爲幾個韓國人也跟這事沒有關係啊?”王思瑩突然微笑問道。
“我是想不通。”張儉低聲回答道。
“撞翻一個大巴一個油罐車就夠了,幹嘛要四個?”王思瑩問道。
“你是說,4輛拉滿油的油罐車是爲了要把大巴燒得渣都不剩?燒這樣乾淨,是爲了隱瞞什麼嗎?”張儉問道。
“嗯,4輛罐車裡面裝的都是正己烷!俗稱白電油,性質是燃燒快,燃燒完全,釋放的熱量極大!靠近油罐車的附近車輛鐵都燒熔了!車上的人員也都被高溫氣化啦!消防隊能迅速把火滅掉也是這個緣故,消防隊來的時候,正己烷已經燃燒盡了,消防隊滅的只是車輛自身燃燒的火焰。”王思瑩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車輛報告裡可是說車裡裝的是航空燃油啊!”張儉有點不服氣的問道。、
“如果是航空燃油,會燃燒幾十個小時的,我問過現場處置火情的老消防員,他處理過很多的化工廠火情,他認爲90%是正己烷。而且,當天開原化工廠確實出了30噸正己烷給哈爾濱的某公司。”王思瑩說道。
“嗯,這個合上了,這4輛油罐車確實是在開原收費站上的高速公路。那麼說,爲什麼要4輛車呢?”張儉還是疑問的很,“難道他們真的想把大巴車燒得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湯師傅的車技好,大巴車真的會被燒得渣都不剩!”王思瑩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張儉問道,他心裡很不服啊,調查的事,一直是他在跑,王思瑩怎麼會先他知道呢?
“湯師傅和大巴車上的人告訴我的!”王思瑩低聲回答道。
“啊?”王思瑩的話,把張儉嚇了一大跳,王思瑩說的可都是死人啊!轉頭一想,出現場那天,王思瑩確確實實是跟每個死人都說過什麼!
“大哥!你別嚇我!我這人從小就怕鬼!”張儉使勁的縷縷自己的頭髮說道。
“呵呵。”王思瑩只是微笑一下。
“他們都告訴你什麼了?是整個事情的過程?”張儉又問道。
“是個大概吧,你要是不怕,我跟你說說。”王思瑩說道。
“那你說說,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讓我聽聽,死人們都告訴你什麼了。”張儉說道,他們合作好幾天了,王思瑩還沒有和他溝通過對案子的認識。
“在我看來,這件事情是個預謀很久的事情。”王思瑩說道。
“什麼證據?”張儉問道。
“你可以查開原化工廠定購正己烷的日期,30噸正己烷,可不是小縣城化工廠短時間能搞的出來的!”王思瑩說道。
“嗯!這個有道理,你再繼續說。”張儉點頭說道。
“油罐車深知球隊的行蹤,甚至球隊大巴什麼時候到四平五里坡收費站,他們都一清二楚!油罐車和大巴車堵在收費站的時候,兩輛車之間只有2兩輛小轎車!這說明,油罐車非常清楚大巴的精確位置。這樣,就是說明球隊有內鬼!”王思瑩說道。
“和你去年撞車一樣,都是內鬼?”張儉很贊同的說道,“那他們爲什麼堵路呢?”。
“堵路,過後又藉機跟球員打架,引起關注,爲後來的高速公路上飈車找到藉口。更重要的是,內鬼在收費站趁亂下了車。油罐車在高速公路上,要把大巴圍在4車中間燒掉,奈何,油罐車哪裡知道,湯師傅沒事的時候,也總開着蘭博基尼跑車飈車,湯師傅的駕車技術,怎麼是幾個亡命徒所能比的。油罐車怎麼做,也沒有辦法做到把大巴車圍在中間!甚至都沒有辦法追上大巴車。”王思瑩說道,“4輛油罐車是東風產的,而球隊大巴是德國進口的,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平臺。”
“那油罐車怎麼會追上大巴的?”張儉問道,他心裡想,你說大巴比油罐車好那麼多,油罐車怎麼會追上大巴製造這起慘案的呢?
“湯師傅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他一直在和油罐車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所以,後面很多轎車駕駛員都認爲是大巴在試圖別停油罐車。在即將進入梨樹縣境的地方有個超速拍照,就是事發的路段!所以,湯師傅踩了剎車,把車速慢了下來,也就是這一慢,給了油罐車機會,一個油罐車追上大巴,並且快速的點燃了油罐裡的正己烷!油罐車巨大的爆炸,把大巴車炸出了高速公路,才使得大巴車裡的人得以保全全屍而沒有被氣化掉!”王思瑩說道。
“這些都是死人說的?”張儉可不是三歲小孩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是我根據大巴車上的屍體進行的推測。”王思瑩回答道。
“我也驗看過屍體啊,我怎麼沒有發現什麼?”張儉又問道。
“呵呵,大巴車上的人很多是保持乘坐的姿勢,沒有佝僂,口腔裡都是鮮紅的血液,沒有菸灰之類的污穢。我想,他們是油罐車爆炸的衝擊波震死的,並不是被大巴車燃燒燒死的!這個,你有異議,可以去查屍檢報告。”王思瑩說道。
“你這樣說,那三個韓國外援嫌疑最大啦?!”張儉還是相信了王思瑩的話。
“不,中途下車的還有金浩。他們誰都脫不開干係!”王思瑩說道。
“金浩說,他是想老婆了,所以纔在瀋陽下的車。”張儉說道。
“他真想老婆,乘飛機北京到瀋陽50分鐘,高鐵一小時二十分鐘,沒有必要在大巴上熬七個多小時!”王思瑩說道。
“那他爲什麼坐了7個多小時呢?”張儉問王思瑩道。
“去審他啊!他就在你手裡,他怎麼想的,你不去問他,問我幹嘛?我說的話能是他口供嗎?”王思瑩右手指着房門對張儉說道。
“審了啊!他什麼也不說啊!”張儉無奈的說道,“他什麼都不說,我纔來找你的啊!”
“打沒打?”王思瑩問道。
“沒打!”張儉舉起右手做發誓狀,說道,“我人格擔保,我絕對沒有打!”
“那就去打!不打,他能說嗎!?”王思瑩很是氣憤的說道。
“王思瑩,怎麼打啊?這幾個都是你的熟人啊?”張儉問難的說道。
“所以才叫你去打的!不是熟人,我早搞定了!他們幾個人你搞不定,我真懷疑你怎麼在安全局混的!”王思瑩適當的激了張儉一下,老金家這幾個人,又不是市場上混的滾刀肉,隨便打幾下,那肯定會有效果的。
“靠!那我可打啦!”張儉說着就向外走。
“給你一小時,他們再不說,我立馬放人!並且讓他們見律師和媒體!”王思瑩在張儉打開門要出去的時候說道。
“不帶這樣往死裡玩人的!”張儉聽王思瑩說這話,差點哭出來!
當然,王思瑩沒有在一小時後放人,張儉也沒有令王思瑩失望!
人,不管怎麼說,都是動物!打在身上,都知道疼!金浩是在拔掉第三個指甲的時候,求饒,把所知道的一切都供了出來。而金明仁則是在被打了幾個耳光的情況下,就喊:“我說,我說,我全說!”張儉怕他瞎說或者避重就輕,所以,又命人打滿了20分鐘,才讓他說。最有剛的還是金明晟,一言不發,就是一個微笑!老虎凳和辣椒水過後,金明晟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金大叔,您就別硬挺啦,該說的就說吧!”張儉看着金明晟無奈的說道。
“小夥子,你們不可能就這幾樣小把戲吧?把那幾樣都拿出來,讓我老頭子開開眼!我跟你說,我曾祖父想當年在文 革的時候,就這樣被活活折磨死的,聽爺爺說,我曾祖父挺過了20幾套刑具,被折磨了近兩個月,最後還是挺過來,被放出來,死在了家裡!我今天就想,我們法制社會,像你這樣的濫用私刑,你就不怕我有出去的那天嗎?”金明晟微笑着回答張儉。
“金大叔,你行!我低估您啦!”張儉對金明晟豎起拇指說道。
“來吧!加油!我倒是想看看,我這市****出去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金明晟又是微笑着說道。
“金大叔,您真行!您真的跟您曾祖父有一拼!您的血管裡流的確實是您曾祖父的血!”張儉又豎起拇指說道。
“呵呵,我五十幾歲啦,什麼沒有見過啊?什麼樣的官場鬥爭我沒有見過啊?我一直經商,從不參政,所以啊,我真沒有什麼可跟你們說的!我就知道賺良心錢,睡踏實覺!我跟哪屆領導走得都不近,也從來沒有選過邊站過隊!”金明晟慈祥的跟張儉說道,在他看來,肯定是長春或者吉林省有哪位大領導要下臺了,在他這裡挖證據,大凡這事,挺一挺也就過去了!當年文 革的時候,他的曾祖父被當作韓國間諜整整被打了兩個月,後來不也無罪釋放了嘛!
“您五十幾歲什麼都見過,那我讓你見見這是什麼!”張儉說着,拿過一個白毛巾來,打開白毛巾,裡面包着3個帶着鮮血的指甲----人的指甲!
“這是誰的?”金明晟臉上見汗珠了!他心裡明白,警方怎麼用刑,都是不敢傷害嫌疑人的身體的,今天,張儉給他看的卻是完好的健康的人的指甲!
“你聽聽,這聲音你熟悉不?”張儉說着,拿出一個錄音機放聲音給金明晟聽。
“是小浩!是小浩!你們把他怎麼樣啦?你說,你們把他怎麼樣啦?”金明晟聽出來,收音機裡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是金浩發出來的!
“他也有你們老金家的剛強血統,只是濃度比你的差了點,在拔掉第三個指甲的時候,他就招供啦!”張儉回答道。
“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畜生!你有種衝我來!放掉我兒子!”金明晟這下,不再微笑了,而是歇斯底里的喊了出來!
“剛纔我說錯了,您兒子比您剛強,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他身上了,所以,放您兒子是不可能的了,這樣看,您兒子還是比您有剛!一會我會安排您回家的,至於您兒子,您就保留一段美好回憶吧!”張儉一邊收起金浩的指甲一邊說道,說完,就打算往外走。
“等等!等等!小夥子,你先別走!”金明晟趕緊把張儉喊住。
“哦?金大叔,您有話說?”張儉停下來,問道。
“有!我有話說!”金明晟向張儉低下了高貴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