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老仙的豪言壯語，多少讓袁紹有些心動，而且，此刻他也已經騎虎難下，若是不盡快覆滅曹操的話，讓他憑藉着黃河邊修建的工事支撐下來，恐怕又要打上好久。
他已經得到消息，劉備幾乎佔領了益州全境，而劉表與李儒似乎也快要分出了勝負，江東的孫策，也在整軍備戰，虎視眈眈。
還有那個覆滅了馬騰的神秘異人勢力，以及全天下大小諸侯，誰知道拖得久了，會不會發生變故？
袁紹再強大，也沒有信心，以一己之力，獨抗天下諸侯。
君不見曾經的董卓，坐擁二十萬特殊兵種西涼鐵騎，最後仍舊落了一個身死魂散的下場？
有了前車之鑑，袁紹就算再優柔寡斷，這時候也不惜一切，開始了狂轟濫炸。
實際上，他的策略是對的！
就算再賈詡，郭嘉，荀彧，周瑜這等可以謀天下的人眼中，也是極爲正確的選擇。
越快擊敗曹操，代表着變數越少。
在佔據絕對上風的情況下，決不能拖！
戰場，總是瞬息萬變的，只是，袁紹的瘋狂，讓左慈的日子十分難過，他沒想到，袁軍的箭支就彷彿不要錢一般的，不斷的從天而降。
短短的半天時間裡，竟然已經消耗了近乎三十萬支箭矢，這種強度，就算他早就佈置好了陣法，也有點兒難以承受。
“左道長果然厲害啊！”
“是啊，咱們軍中，竟然也有一個仙人。”
“這下子咱們安全了，看左道長毫不費力的樣子，顯然比那個南華老仙強大太多了。”
軍中到處都充滿着驚歎和敬佩，只要此次防禦成功，左慈在曹軍之中聲望和地位，就算是曹操都沒辦法動搖，本來這是他想要的……可爲什麼他就高興不起來呢？
剛剛應付了一波三萬多的箭雨，左慈胸口有些發悶，體內的真元力越來越少，讓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仙風道骨的同事，內心中有些發虛。
“能不能堅持兩天？”
左慈有些後悔，早知道袁紹這麼瘋狂，他怎麼會口出狂言？
當初所言的兩日之約，是很保守的估計。
在他看來，最多面對五十萬數量的箭雨，以他的真元力，應付到最後，還能夠保持三分之一以上的戰鬥力。
這樣一來，攻擊力雖然不足，但卻自保有餘，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擔憂葉斌和對面的南華老仙，有什麼不鬼的舉動。
可是……如果袁紹要一直保持這樣強度的箭雨的話……恐怕到了最後，就算他勉強撐了下來，也是到了極限，那時候，就任人宰割了。
心中這麼想着，他又不得不強撐下去！
畢竟，他是要幫助曹操贏得天下的，一旦曹操失敗了，就代表着他失去了超脫的機會。
“葉斌啊葉斌，你可把貧道坑慘了！”
打落牙齒活血吞的左慈，這種時候終於鬆了口氣，總算是中午了，袁軍該休息吃飯了吧？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吃東西怎麼打仗？
只可惜，別看左慈經常遊歷人間，對人性的理解很深，可行軍打仗，他是十竅通了九竅，剩下的一竅不通啊。
在南華老仙的提醒之下，袁紹當然不會給左慈休息的時間，命令士卒輪班調換，時而三五千支利箭，時而一兩萬支，間隔的時間也沒有任何根據，完全憑藉袁紹的心情，這樣一來，左慈就慘了。
“這幫狗賊，當真是不爲人子！”
左慈再好的涵養，這時候也不由得火冒三丈，可惜，敵軍數量太多，又擁有遠程打擊能力，縱然是他，也沒有餘力反擊，只能繼續防守。
晝夜交替，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天空之中黑水形成的防禦與夜色融爲了一體，幾乎不分彼此，若非那時而****而至的箭矢，蕩起一陣陣漣漪，根本看不出來。
這一夜，葉斌睡的極爲香甜，在他看來，如果左慈認真防禦，己方就沒道理守不住，人家畢竟是個仙人，一晚上不睡覺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這想法左慈不知道，否則，就算拼着不超脫了，也必然和葉斌拼命。
你一晚上不睡覺，還抵擋袁紹那無數弓箭手的攻擊試試？
退一萬步講，葉斌認爲，一旦左慈真的撂挑子了，或者出了什麼意外，導致防禦失效，最先被打擊的也是曹軍。
以神農軍的素質，想要全身而退不太可能，但只要肯付出一些不大的代價，逃離此地，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正讓他不在意的是那羣一直隱藏着的空軍。
實在逼急了，拼着暴露底牌，也可以用空軍壓制，使得袁紹根本沒辦法利用要塞的優勢。
第二日一早，葉斌打着哈欠，走出大帳，只見半空之中那黑水形成的防禦，幾乎已經透明，左慈更是一臉疲憊之色，那雙深邃的眸子周圍，佈滿了黑眼圈，看上去有點兒像國寶。
“左道長果然信守承諾，以一己之力，獨戰袁軍百萬，至今未敗，甚至遊刃有餘，簡直是我輩楷範啊。”
葉斌此言一出，士卒們驚歎出聲。
“左道長真乃神人也。”
“有左道長在，我們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感謝左道長的一夜辛勞，俺還是第一次這麼佩服一個人。”
左慈一個踉蹌，差點兒從半空跌落在地，你葉斌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說着風涼話，還要臉不要？
不過，此時的他發現，自己的聲望越來越高，束縛也越來越多，在享受衆人尊敬的同時，他也沒辦法反悔了。
這纔是葉斌真正的目的。
除非左慈不在乎曹軍對他的態度，否則，就一定會堅持下去。
“哼，貧道只承諾防守兩日！”
左慈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對葉斌說道：“明日一早，你若是還沒有辦法瓦解袁軍的攻擊，曹軍必敗無疑，到時候，你神農谷也不會好過。”
葉斌笑了笑說道：“左道長無需擔憂，只要您能夠再守一日，葉某必有辦法！”
一天一夜的攻擊，雖然使得那黑水防禦搖搖欲墜，卻仍舊頑強的佇立在那裡，已經損失了六十餘萬箭矢的袁紹，一整晚都沒睡好。
“這左慈怎地如此強大！”
袁紹欲哭無淚，投奔自己的南華老仙如果有左慈一半靠譜，曹軍算個p呀。
沒有人接話，這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攻擊，不但在折磨着左慈，也同樣折磨着袁軍的弓箭手。
他們雖然輪班倒換，可是，拉弓射箭是相當耗費體力的事兒，每一支箭矢射出去，都會使得雙臂發麻，短時間內，根本休息不過來。
現如今，很多弓箭手甚至已經到了極限，癱軟在牀上，完全沒有了力氣。
“無需焦慮！”
就在衆人手足無策的時候，南華老仙再一次出現在袁紹面前，從懷中取出厚厚一疊符篆：“老夫這一晚上也沒閒着，耗費了幾乎全部的真元力，做出了這三千張‘破甲符’，此符不但能夠輕而易舉的破開敵人的鎧甲，更是對仙術有着致命的攻擊。”
他自信的捋了捋鬍鬚：“久守必失，左老怪既然選擇了防守，那麼……我們就破開他這個烏龜殼子！”
“這……”
袁紹接過那些鬼畫符一般，看上去沒有什麼奇特的符篆，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這些東西可以對付左慈？”
南華老仙面色不愉，製作符篆，對他來說，也是有很大消耗的，若非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挽回幾日前失去的面子，得到袁軍的認可，爲日後超脫做準備，他怎會製作這麼多？
要知道，破甲符雖然級別很低，甚至連精銳士卒的鎧甲，都未必能夠完全破開，但聚沙成塔，三千張的數量，還是讓他大感吃不消。
“哼……你只需要將這些符篆，與箭矢放在一起，自然會有效果。”
袁紹還是不太相信，畢竟，這老傢伙有過不靠譜的履歷，他隨手抽出一根鐵箭，拿出一張符篆，剛一接近，那符篆便自己燃燒了起來，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鑽入鐵箭之內，南華老仙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別的他不敢誇口，可若論道家符篆，整個天下，都無人出其左右。
就只是不需要額外的真元力去催動，使其無火自燃，直接融入箭矢之中，就不是一般仙人可以做到的。
彎弓射箭，一氣呵成，袁紹雖然很少與人動手，但不代表他勇武很低，相反，他的力量極強，一般頂級歷史名將，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只見那根融入了破甲符的鐵箭，化爲一道流光，與空氣摩擦，幾乎要生出火來，剛一射出，轉瞬之間，便擊中對面的靶子。
那特質的鐵靶完全沒有任何阻擋的能力，直接被其穿透，那箭矢勢頭不停，直接扎入了鐵水澆灌的要塞城牆之上，嗤的一聲……刺透了進去。
“好箭！”
顏良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主公竟有此等神力！”
袁紹哈哈大笑，稍作謙虛的說道：“非是吾神力驚人，實在是老仙的符篆效果太好，有了此物，破敵就在今朝啊！”
他雖然將功勞推給了南華老仙，可實際上，心中卻也有些自得，破甲符雖強，但若放在普通士卒手中，也決然不可能有此等威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