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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伴着閃電,雨勢較急,狂風兇猛的吹着,上了年輪的木門吱呀吱呀的發出腐朽的聲音,幾滴雨水被風裹挾,灑落在門庭之中。
屋裡沒有光亮,四周一片漆黑。
又是一道閃電從天空中劃過,陳冰集中神智再一次看向自己面前,這一次他確定,自己所見到的那一張臉,跟自己在龍隱村外所見到的那張臉,幾乎一模一樣!
小女孩一臉笑容的看着自己,那笑容有些不自然,陳冰駭然的直起身子,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小女孩的臉上。她的笑容似乎是凝固的,從笑起來開始,就沒有再變化過。
小女孩跟陳冰想象中的年紀有些差別,她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卻一臉的稚嫩。如果她只是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陳冰並不會如此奇怪,這個村子就足夠的古怪,遇到些怪事也很自然。
然而陳冰驚訝於這小女孩和落雨長得太像,陳冰覺得小女孩分明就是落雨。只是她爲何會是這副模樣,完全沒有一絲靈性。
第一次見到的落雨,雖然奄奄一息,但看起來總是活靈活現的,不像現在,一眼看過去會覺得她分明就是個死物。她眼神呆滯,雖然臉上掛着笑容,卻很不真實。
陳冰想到之前見到的那羣殭屍村民,他們的臉並沒有如此飽滿圓潤,而且他們穿着的也都是黑色的衣服,跟小女孩現在一樣。可是她,爲什麼有着一張近似活人的臉?
“落雨!”陳冰猛然間喊了一聲。
“奇怪,哥哥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奇怪!陳冰更加覺得奇怪,小女孩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陳冰整個人都莫名的抽搐着,難道說落雨被困到了這裡,失去了記憶嗎?
很悲哀,陳冰對失憶這個詞很敏感。
然而他正想問些什麼,卻不料落雨那凝固的表情忽然變化了。笑容從她那一張懵懂稚嫩的臉上散去,她邁着步子,朝宅子外面走去。
陳冰愕然的看着落雨的背影,只見她一步一步走向雨中,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奇怪,哥哥爲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
“奇怪,爲什麼呢?”
落雨就這麼一直重複着這句話,漸漸的,暴風雨吞沒了她。
陳冰下意識的追了出去,本能的伸手:“喂!你要去哪?”
然而下一刻,又見一道身影出現在雨中,陳冰驚愕的看過去,落雨竟是朝那人走去。陳冰追到雨中,卻發現落雨跟着那人影離開了。
“母親,那個哥哥知道我的名字哦。”
原來是落雨的媽媽,陳冰再度向前追逐了幾步,卻發現母女二人竟在雨中消失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陳冰慌忙在四處搜尋着,沒有任何發現。
雨越下越大,雷鳴下的村落顯得格外異常,古舊的村落浸泡在雨水中,不知道何時這場雨纔會停下。
陳冰沒有躲雨的閒情雅緻,他順着來路,朝村口處走去。一路上,不見人影,甚至連來時亮着燈光的住戶,此刻也全部熄滅了。
一直走了近五分鐘的樣子,最終才抵達村子的出口處,陳冰回頭看向這座詭異的村落,或許真的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他決定去別處看看,等雨停了他要來找一下那個小姑娘,她叫落雨,落花的落,細雨的雨。
陳冰走出村落,冒着雨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四處一片漆黑,陳冰漫無目的的走着。
“哥哥,你要離開嗎?”
見鬼!那小女孩的聲音居然又在耳邊響起了,陳冰猛然轉身,看向自己背後,卻發現小女孩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左側,正跟自己並肩而行。
“你不回家嗎?”陳冰木訥的開口問道。
“哥哥是從外面的世界來的嗎?”女孩沒有回答陳冰的問題,反倒是再度拋出另一個問題。
陳冰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算是吧。”
“母親讓我不要接近你,我們是死掉了的人,哥哥你卻還活着。”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陳冰,那一張臉上依舊擺着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
陳冰渾身一顫,他早就猜到了,可是對方分明是落雨,這個讓他繼承瞭如此霸道職業,爲他指引瞭如此強悍道路的女孩,她真的死了嗎?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死掉的人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落雨,你記得你叫落雨對不對?”
“嗯嗯。”小女孩用力點頭。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陳冰繼續問道。
“很早的事情了,我們哈薩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屠殺了。”落雨說話時,眼瞳中閃過一絲厲芒。
陳冰捕捉到了這一現象,同時思索着落雨的這番話。他想了解更多的事情,於是繼續追問着:“哈薩族是什麼種族?”
“人族,我們是人族的一支放牧民族。”
放牧民族?一聽到這裡,陳冰立馬來了興致,看來這一趟行程並不是白來的,他一直很留意遊牧民族的消息,因爲身上的牧神鎧。
陳冰正準備繼續打聽,卻不料小女孩繼續往前走去。他看着小女孩的背影,也快步跟了過去。
“落雨,你去過外面嗎?”
“哈薩族遇難後我就一直待在這裡,已經有幾十年了吧。”
陳冰有些呆滯了,幾十年了嗎,恐怕早已經物是人非了吧,他了解的信息不多,但他知道,眼前這個落雨跟自己認識的那個落雨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可是很多問題難以解釋,如果說只是長得相似,那也能用巧合來解釋,然而長相相同,名字也一樣,用巧合來解釋的話,未免有些牽強吧。
“可是我見過你,你叫落雨,你應該也見過我!”陳冰有些激動,他想確認這件事情,因爲推翻了一些因素,他還是覺得自己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女孩。
“在外面嗎?”落雨聽到陳冰這句話,極快的從雨中返回來,瞪大着那空洞的眼瞳望着陳冰,在那幾乎沒有任何神韻的眼瞳中,陳冰竟彷彿看見了一絲激動。
陳冰有些木然,點了點頭:“嗯,在一個名叫隱龍村的地方。當時你受了很重的傷,還拜託過我一件事情。”
“難道死靈,真的存在嗎?”小女孩小聲嘀咕着,她突然間抓起陳冰的胳膊,激動的抖動着:“太好了,太好了!”
說完,小女孩竟朝村子的方向跑去。陳冰愕然的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她總是飄忽不定,像個鬼魅一般。陳冰決定追過去,因爲他又聽到了一個新的詞彙,死靈!
“母親,母親!”
雨中,小女孩興奮的狂喊着。
不多久後,村口前,陳冰停下了腳步,他發現村中的那些殭屍居民們,再一次開始聚集,漸漸的,村子門前擠滿了殭屍村民。
雨,停了!
一絲微弱的光,從天際的雲層中透過來,灑向大地,那不是陽光。
“小丫,你怎麼又到處亂跑?”母親責備道。
“那個哥哥說他見過我,母親,我會不會有死靈?”小女孩的聲音很大,人羣外沿的陳冰也能聽到。
當死靈那一詞脫口而出的時候,所有村民紛紛向女孩投以目光。
“死靈?”母親驚愕的重複着這個詞。
“落雨,你剛剛說什麼?”爲首那名老者走向小女孩,村民們緩緩散開,讓出一條路。
“族長爺爺,那個哥哥說見過落雨,落雨是不是有死靈?”小女孩天真的走向老爺爺。
“你怎麼可能……”被喚作族長的老傢伙也開始激動了,他顫巍巍的伸着手,撫着小女孩的腦袋,小聲道:“別被壞人給騙了。”
聽了全部過程的陳冰,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族長大人,我的確見過落雨,在一片草原上。”
“你是人類?”族長猛然回頭看向陳冰:“我好心放你離開,你爲何還要回來?”
“我想知道你們的事情,我想我有坐下來談的資格!”陳冰沒再打算繞彎子,一直猜測猜的他腦袋疼,索性直接把該知道的都打聽清楚,那麼是時候拿出這個了。
他說話時,直接解除了牧神鎧,化作一身普通的長衫,牧神鎧泛着微弱的牧光,在陳冰手上靜躺着。
他上前,將牧神鎧遞向哈薩族族長。
所有村民紛紛震驚的看着陳冰手上的東西,老族長更加是激動不已,他沒有將牧神鎧接過去,只是伸手在牧神鎧上輕輕的撫摸着,不多久後老淚縱橫:“居然是牧神鎧!你竟會有我牧神族的傳承,你究竟是何人?”
陳冰收回牧神鎧,直接裝備。他笑着看向哈薩族長,道:“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裡面請!”族長手一揮,所有村民向村內轉移着。
幾分鐘後,村中石椅旁,陳冰開口:“我這件牧神鎧是馬族人送的,他們拜託我湊齊牧神套裝,振興遊牧民族,不過今日在這裡遇見你們,實在是偶然。”
陳冰知道族長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於是先攤牌。
“原來如此。”族長嘆息着。
“我想知道關於死靈的事情,請您務必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