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雖然注意力一直都在穆帛身上,不過穆靈的情緒變化也被他看在了眼裡。
王昊不聲不響地拉過了穆靈的手,輕輕地捏了捏。穆靈第一次跟異性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一時間愣住了,開始還想着王昊這麼這時候來佔自己便宜,旋即想到,原來他是在安慰自己,於是,雖然臉紅了起來,倒也沒有從王昊的掌握中掙脫出來。被王昊這麼一介入,紛亂的心情暫時安定了一些下來。
穆帛這一殺就沒有停下來過,一千多條生命消逝在了他的槍下,然而卻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心境,別說一千多條生命了,即使十倍之,也不能動搖其分毫。
穆帛的表現完全超出了對方那名將領的預料,他從穆帛的動作和神情中沒有看出任何力竭的跡象來,一如剛開始那樣氣定神閒,彷彿這樣的戰鬥對他來說不過是自家後花園中的散步一般。對於他來說,到了這個份上根本就沒有妥協的可能,實在不行,哪怕自己上也要撐下去!
陣亡的人數還在上升,換成其他人,短時間殺了那麼多人,即便體力上沒有問題,心理上也未必過得去。那些死掉的不是畜生而是人,一個個鮮活的人。在場不管是禁軍方面還是王昊三人,都有種無法正視的感覺,只有穆帛一人仍舊面無表情專心致志地做着殺人這件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斷涌上前的士卒漸漸變少了,有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士卒開始止步不前,即便他們的上官拼命驅趕也無濟於事。
一時間。穆帛周圍空出了一個直徑大約有十米的空地來,禁軍士卒就在這個距離之外逡巡不前,因爲他們知道,只要進到了這個區域,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這是無數人用鮮血驗證出來的結論。
不過,穆帛不會因爲他們不敢上前而停下腳步,甚至他都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前進的速度。於是,場面就有點詭異了。如果有條件從空中俯視的話,就會看到一個正圓形的空地,中間有4個小點,在茫茫人海之中緩慢地移動着。
那名將領顯然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發着脾氣讓手底下的偏將趕緊督促下面的士卒趕緊進攻,不要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可是那些偏將忍不住腹誹,特麼那簡直就是一尊殺神啊!誰上去誰死,但凡有點人性的將官哪裡捨得自己手底下的兵作那樣無謂的犧牲。誰有本事誰上啊,光在那邊叫喚有什麼稀罕。
其實,手底下的人看不慣那名將軍的也很多,平日裡一副天下無敵的樣子。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這時候碰到個更厲害的主,立馬就慫了。連上去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雖說穆帛沒有統領過禁軍,要不然夏禎帝也不會放心把他關押在這裡。但是全天下的軍人都是敬重勇者的。穆帛的封號真正都是自己一點一滴的軍功攢起來的,整個大夏帝國的軍隊中。沒有人不知道他的經歷,對於很多後加入官軍的人來說,穆帛的經歷簡直就是一個傳說,穆帛就是他們的偶像,是他們永遠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要對自己的偶像動手,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因爲還沒開打,他們內心已經判定自己不可能會是對方的對手,未戰先怯,其結果可想而知。更有些對穆帛的傳說不服氣的新晉小將,認爲傳說終究只是傳說,難免會有誇大的水分在裡面,很想面對面地跟穆帛過過手,藉此讓自己揚名天下,可是當這些人看到了穆帛的殺法之後,果斷地選擇了偃旗息鼓,暫避鋒芒。
看到手下的人畏首畏尾的樣子,那名將軍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一怒之下便打算自己上陣。
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聲大喊:“住手!”
外圍的禁軍士卒一層層讓了開來,一個大官模樣的男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嘴裡還在喊着“住手”!
其實不用他喊,戰鬥早就停歇了下來。
“陸相,你怎麼來了?”
那名將領眉頭一皺,看着這位新晉的宰相,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時候會出現在這裡,還讓他們住手。不過不管對方的來意是什麼,至少目前來講,他不用正面去跟那個殺神交手了。
“皇上有旨,念禾王爲大夏征戰四方,勞苦功高,特赦免其死罪,削去王爵,貶爲庶民!”陸相直接把聖旨的內容當衆宣佈了出來,也沒有考慮那些頒佈聖旨應該注意的繁文縟節,其他人也只當這是大戰時不便計較禮儀了。
陸相說完,又對那名將領說道:“居將軍,都散了吧!”
居將軍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聖旨裡壓根就沒提對方越獄的事情,難道近三千個禁軍士卒就那麼死得不明不白了嗎?而且,這麼一個殺神就這樣放出去,不等於是放虎歸山了,放出去容易,再要收回來可就難了!
於是,居將軍忍不住問道:“陸相,難道就這麼放了?”
那個陸相瞥了居將軍一眼,意思好像在說,哪來的那麼多問題,聖旨都說得很清楚了,還囉囉嗦嗦幹什麼,不過他嘴上終究沒有那麼說,“居將軍,皇上宅心仁厚,本相鬥膽揣測聖意,這件事……我看,就這麼算了吧!”
居將軍其實也不是真的想怎麼樣,只是死了那麼多士卒,怎麼樣都得有個交代,這個鍋他不想背,現在有陸相開口,舉的還是夏禎帝的大旗,那就沒他什麼事了,他也樂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事實上他很清楚,這個仗根本就沒法打下去了,即便自己親自出馬,也不過是去自取其辱罷了!
兩人的對話,周圍的將領也都聽在耳朵裡,無一不是鬆了一大口氣,看到居將軍揮手,連忙指揮自己的部隊向兩邊撤下去,給穆帛等人留出了一條出營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