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當然不會告訴阿爾文,她是想要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否真實存在。不過,通過對方的肢體動作,其實阿爾文大概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情。
“別怕,有我在這裡呢。”阿爾文輕輕地撫摸着對方的腦袋。
天空中的煙火唯美,衆人仰頭欣賞着這現實生活中絕對無法見到的場景,默默地,一言不發。不過在這麼多人中,總有幾個是例外的。樂樂換上了一身火抗的裝備,然後又嗑了一瓶火抗藥水,一頭扎進了金色的光雨之中,而且哪密集往哪衝,整片湖畔之上,就她一個人的笑聲在迴盪着。
阿爾文:“……”說到毀氣氛的能力,這個傢伙還真的是少有人及。不過也罷,畢竟應該是歡樂的時光,氣氛太僵了也不太合適。索性就由着她去鬧吧!
在煙火結束後,香草終於困得不行,在阿爾文的懷中睡着了,可萊雅也打起了哈欠,阿爾文帶着她們兩個返回了駐地,將她們送回房間,休息去了。
這天晚上,香草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回到了以前的那座茅草屋,母親爲她烙着香噴噴的餡餅,父親剛做完工回來,正在衝着母親發牢騷。沒錯,這裡的父親不是現在這個,而是以前喝醉了動不動就會打人的那個。可是正想着呢,面前的人突然一變,變成了溫文爾雅的阿爾文還有和藹可親的阿萊西婭姐姐,周圍的場景也同時發生了轉變,一會兒是費德奧斯城的出租屋,一會兒又是白色的巨大城堡……夢做到這裡,香草就醒了,從牀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城堡那美麗的庭院,陽光從天空中落下來,一切都顯得那麼耀眼。
……
阿爾文坐在二樓的餐廳裡,靜靜地看着一本從告死者一族借來的筆記,腳步聲響起,阿爾文在正在看的地方做好記錄,剛想轉身和對方打招呼,就感覺有一雙纖細而柔軟的手臂從側面摟在了自己的腰上。
“怎麼了?”阿爾文笑着問道,雖然小蘿莉喜歡粘着自己確實讓他有點高興,但是好像從昨天開始,香草的情緒就一直不是很高的樣子,所以阿爾文不能不多問一句。
“……”小蘿莉擡頭看了看阿爾文,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來。
“沒關係,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我不會衝你生氣的。”阿爾文以爲對方可能是弄壞什麼東西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不可能會怪對方的。
小蘿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昨晚做的那個夢說了出來。
“原來是因爲這個啊!”阿爾文聽完對方的敘述啞然失笑,鬧了半天,香草原來是夢到了自己原來的父母,說出來又怕阿爾文覺得不愉快,對於一個八歲半的小孩子來說,這種心思已經不可謂是不復雜了,不過很明顯,她這種擔心是多餘的。
“香草。”阿爾文一臉嚴肅地蹲下來,視線和對方平齊,“關於這件事,我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可提,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每天快快樂樂的,不去想任何傷心的事情,但是有些東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所以偶爾懷念一下過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只要我們不沉溺於其中就行了,畢竟以後的時間還長呢!我們得往後看是不是?”
“……”香草站在那裡,細細地品味着阿爾文的這些話,良久,才鄭重地點了點頭。香草在這之前有一絲顧慮,其實正是因爲朦朧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情:明明現在她過的比以前要幸福無數倍,但是偏偏,她卻還在懷念以前的生活——以前那種一點也不完美的生活。不過,正是因爲失去過,所以才更懂得珍惜,因此香草不想將這件事說出來,傷害阿爾文兩人的感情。但是,香草的心智畢竟沒有大人那麼成熟,不足獨自承擔這樣的複雜情緒,所以在阿爾文略微引導之後,她還是說了出來。
不過在說出來之後,香草確實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尤其是在聽完阿爾文的那一番話後,她終於放下了心裡的負擔。
“要往後看是嗎?”
“沒錯。”阿爾文點頭。
“……”香草再次沉默了一會兒。
阿爾文看出她的猶豫,主動開口,“怎麼,願意和我說一聲你以前的事嗎?”
“嗯。”香草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好,既然你願意說,我當然願意聽。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阿爾文說道。
“什麼?”香草疑惑道。
“吃早飯!”阿爾文笑着答道。
兩塊三明治下肚,香草覺得整個人踏實了不少,於是坐在了阿爾文的腿上,開始一點點地向着他講述了起來。
“我以前的那個父親呢,其實是個脾氣很差的人,那個時候我每天最盼望的就是他能早點回來,不是因爲想見到他,是因爲不想他出去喝酒,一旦喝醉了,就有可能打我和媽媽。不過有的時候他喝得太醉了,想要打人,卻總是自己摔倒,有的時候頭上都會摔青,比我和媽媽還慘。”香草說到這裡笑了起來,就彷彿她在講的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父親總說,女孩子是賠錢貨,他一直想要一個兒子,繼承他的手藝,不過後來……”
香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但是很快,她有振作了起來,“不過媽媽對我就很好了,她總是給我做好吃的,教給我各種各樣的東西。還有名字,對了,你知道香草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阿爾文搖了搖頭,“能和我說以說嗎?”
“可以啊!”香草點點頭,“媽媽跟我說過,香草這種植物呢?和普通的雜草看起來是沒什麼不同的,但是這種草的價格,卻比金子都貴,只要能發現一株,一家人幾年的生活都不用發愁了。”
“原來是這樣。”阿爾文恍然大悟道,以香草原來母親的見識水平,能取出這樣一個好聽而且具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看得出,她的母親確實對香草寄託了很大的希望,希望她以後能夠生活幸福。
“那你以前每天都上山採藥,也是爲了這個嗎?”阿爾文又多問了一句。
“沒錯。”香草點點頭,她以前每天冒着被野獸襲擊的危險上山採藥,除了維持生計,確實也有這樣一部分原因在裡面,這大概也算得上是她以前最大的一個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