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成沉思片刻，手指下意識摩挲着，開口說道：“實際上，我能想到的不多，無非就是先在這片世界中站穩腳跟。
長輩們已經鋪了一條路，不過這方法曾經也不是沒有用過，你也知道的，在最早沉浸式網遊出現之時，長輩們就嘗試將武學的理念引入。
一方面是爲了降低我們自己的傷亡率，時代在進步，咱們也不能一直用人命去填。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找到一個平臺，能夠讓傳統武學得以延續。
這方法效果欠佳，所以我對這次的聯合賽不抱太大希望。”
竇大剛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心中是認可毛天成的說法，不過還是出言補充。
“我認爲或許這次結果會不一樣，過去的也只不過是嘗試，並且那些遊戲的壽命不長，《世界OL》不同，她不僅僅是個遊戲。
而且武學大賽，一旦能夠完成轉型，從傳統項目成爲類似於電競的新欣賽事，那受衆面就大大不同了。
不過，我所擔心的，還是根本問題，線上始終是線上，我們能夠擴大的只有影響力，說穿了就是多吸引關注，但如何實現真正的全民習武，這纔是問題。”
毛天成微微搖頭，略微有些苦笑，說道：“是啊，就算是項目做成了，總不能讓以後的孩子們，都在虛擬世界裡習武吧，那有什麼意義？
全民習武，多麼偉大的目標，從建國以來，就一直先輩在爲之努力，國家也積極配合，甚至強制將武學加入必考科目，可結果呢……”
說到這裡，毛天成也說不下去了，屋裡只有他們兩人，心裡都明白。
竇大剛也是緊了緊拳頭，那個年代，對於傳統武學來說，是絕對的至暗時刻。
強制習武，只學會了花架子，懶懶散散的，極少有人認真學習，更不要說武德的學習了。
而政策上的開放與寬鬆，導致大量‘高手’‘大師’的出現，在熒幕上表演着完全不科學的‘武術’，什麼一老叟推飛十幾壯漢。
實際上就是詐騙，可有人敢騙，就有人敢信；最終發現自己被坑了，就開始無腦報復，真正的武學圈子和老一輩的師傅們，就替這幫狗東西背了鍋。
好死不死，又趕上了信息高速爆發的時代，全民上網衝浪，鍵盤俠噴子節奏一帶，華夏武學算是徹底被踩進了泥潭。
好在當時還有許多人沒有放棄，各種優秀的影視作品紛紛出現，傳統武學圈的學子們也進軍格鬥、散打、拳擊等正規賽事，這才保住了最後一絲香火。
在後來，便是九姓的崛起。
而如今，又過去了幾十年，全民習武的夢想依舊沒有徹底實現，幾代人都倒在了路上，現在輪到竇大剛他們這一代人接棒了。
重重呼出一口氣，將心中的壓抑全部吐出，竇大剛沉聲說道：“時代的進步是必然，當年蘇家祖爺爺也是深知其中道理，所以才能在移動端時代替九姓開路。
我們也一樣，要利用好這個時代的優勢，《世界OL》至少在我們這一代一定會長存下去，它的出現，實際上等於變相洗牌，只是無法影響到最頂端的人。
所以，我們就要做最頂端的人，財力我們不缺，但論影響力，在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是從頭開始，頂多起步高低不同。
擴大影響力，掌握話語權！只有這樣，我們纔有機會去談理想。”
毛天成頻頻點頭，只是眉頭依舊緊促，他問道：“有辦法弄到《世界OL》的股權嗎，如果可以介入，那麼……”
沒等他說完，竇大剛便開始搖頭，他也不是刻意打斷，這個話題太敏感，壓低了聲音回道：“別的國家我不知道，但在華夏，《世界OL》是由國家百分百控股的。
這是政治問題，我們無法插手的，要不然早就幾十年前，夢想早就實現了。”
說到此處，兩人皆是禁聲不言，心中都是明白的。
當年九姓崛起的太快，畢竟是新時代了，不是古代，更不是亂世民國。
俠以武犯禁，國家對九姓的監管很嚴厲，直到後來甚至將這個武學圈都設入管制範圍中。
沒辦法，習武之人於普通人來說，本身就是武器，還是極其危險的，有情緒的武器。
所以不能讓這樣一個擁有強大武力的團體，再獲得過大的權利，這是制衡。
不過有利有弊，至少在這個磨合的過程中，九姓的地位得到了認可，在各處需要的時候，九姓子弟也從不含糊，無論是戰場的衝鋒陷陣，還是緝拿追兇等等，皆身先士卒。
所以與官方之間的關係，一直保持着微妙；當然，這其中也有顧家人起到的巨大作用。
“行吧，總之慢慢來吧，至於許多年後會怎麼樣，讓下一代或者更下一代的人自己頭疼去！”
毛天成起身拉伸了一下筋骨，雷骨齊鳴，對於這些需要過分消耗心思的事，他不喜歡，反正領軍人怎麼說，就怎麼做，好壞都由竇大剛自己承擔。
竇大剛如今也不擔心，之前的擔憂是覺得實力不夠，錢也不夠，萬一自己的決策失誤了，可能就要九姓倒退十幾年。
現在怕什麼，有錢！隨便浪，大不了就是砸水裡了，就當買教訓。
他算是明白了，爲啥九姓發展總共也就四代人，他竇家就佔了兩位領軍人。
合着自己家就是狗大戶，不怕輸。
再加上有錢，許多事就變得沒那麼複雜，百分之九十的困難都能用錢解決。
成功了，名聲是九姓大家的，失敗了，責任全在領軍人。
竇大剛一拍額頭，他早知道這九姓領軍人就不是正常人能幹的。
他忽然想起家裡書架上的一張照片，那是初代九姓家主的大合影，一個個都是咧嘴大笑。
除了他的曾祖，一臉嫌棄被強行摟着脖子。
照片背後還寫着幾句話：“我怕是上輩子炸了銀河系，這輩子要跟你們這幫熱血上頭的人做兄弟。”
“MD！我就說不能跟傻子處，處久了腦子都不好了！”
“真是SB！都TM死了還雖死無悔，命很值錢的好不好！你們倒是瀟灑，一死了之，孤兒寡母全留給我！”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甚至還有一本手寫日記，許多頁都有點滴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