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氣如蘭，這麼近的距離下，不由讓人心神一蕩。
“好近...”
林羽臉頰緋紅，對方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儘管雙方都穿着冬天的衣物，但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這和虛擬的觸感完全不同。
這是...現實。
林羽，他突然有一種活着的感覺。
持續了片刻，林羽注意到了姬雪音頭是完全埋在林羽胸口的，可能是她發現來往的人羣也比較多了。
“人多了，戴上口罩吧。”
“嗯。”
看着懷中這個閃爍着大眼睛迅速把口罩戴好的人兒，林羽突然感到很心疼。
“活成這樣，一定很累吧...”
看着有着如此熟練動作的姬雪音，也似乎能夠理解，爲什麼她會這麼孤獨。
所謂的國民女神都是姬家爲了利益營造出來的光鮮表向，可以想象她在現實中到底過得什麼日子。
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在林羽的眼裡，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網癮少女，她對現實中的一切隻字不提。她好像和林羽一樣，厭惡着這個現實，同時...她也很孤獨。
或許其他人看來，她高冷不多言，實際上這是她怕受到傷害對自己的僞裝。但也正是這種人，一旦敞開心扉就會竭盡全力，哪怕最後是遍體鱗傷。
她尋找着林羽，也就是在尋找着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溫暖，哪怕這份溫暖是虛無縹緲的，是不現實的...
但至少，這也比她現實中的森羅地獄要來的強。
她的後媽是一個年紀比她大八歲的年輕女人，很有商業頭腦，從她手中捧紅的女團明星不計其數。
自打她進姬家的那一刻起，她一眼就看中了姬雪音，驚爲天人。
她每天都讓姬雪音要學習微笑，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學自己根本不想學的禮儀，逼着自己和不想說話的人說話。
隨着年齡增長，姬雪音也越來越接近她後媽塑造的國民女神形象，她父親那一點一點的父愛，也隨着自己商業價值的提升，徹底被榨乾。
聽着這些現實中虛假的謊言，對於姬雪音來說，網絡世界比這真實多了。
每到晚上，房間裡一個人獨處的那段時間，是姬雪音最開心的時光。
世界地圖那麼大，她想去哪就去哪，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在這裡的遊戲ID，代表着新的身份。
這種不用暴露在聚光燈下的快感，不用擔心自己的每一毫米的瑕疵被無限放大，對姬雪音來說，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愉悅和恩賜。
她將大把大把的金錢投入到了虛擬之中，爲了將虛擬的自己運營起來。逐漸的，現實中鏡頭下的她，也不在怯場。
對她而言，她在現實中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虛擬世界中的自己，因爲這是她第一次感覺自己活着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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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面前的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少年，是她內心深處最後的救命稻草，心靈的唯一慰籍。
林羽想輕輕推開她，卻哪知她玉指依舊還拽着林羽胸口的衣服，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根本不在意來往人羣的目光，她只是一直在堅持着自己喜歡的東西，對她來說，這就是她的全部。
手指擦乾姬雪音眼角的最後一點淚漬，林羽開口道：“我們去公園走走吧。”
這一次，林羽主動的牽起姬雪音的手，對他來講，這真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玉指冰涼，林羽很想把她的手塞進自己衛衣的兜裡，但又有點不好意思。
“要不我們還是去哄哄你妹妹吧，你看她哭的這麼厲害。”
聽到姬雪音這麼說，林羽有些尷尬道：“不用了，她過會兒就好了。我親妹，我瞭解的，她其實很懂事的。”
二人就這樣走在路上，不知不覺聊起了第二世界的話題。
“明天晚上的比賽有信心嗎？據說比賽是虛擬模擬鳥巢，今晚可以預售開票，不過我估計我是搶不到了。沒法現場爲你加油了。”
“預售開票是什麼意思？”林羽聽這話，頓時感到一頭霧水。
姬雪音驚訝道：“你居然不知道嗎？”
“半決賽和以往比賽不一樣。第二世界是不時停的，所以沒有觀戰光幕。如果想要看比賽，只有買票後才能傳送到模擬鳥巢觀看。”
“這麼坑。”林羽暗自咂舌，他回去到要問問這麼坑的策劃是誰想出來的，這圈錢的意圖也太明顯了。
雖然林羽現在是官方的人，但他還是站在玩家們的角度上去思考的。
“我回去想想辦法能不能幫你弄張票吧。”
姬雪音頓時一喜：“你有渠道？”
林羽撓了撓頭道：“算是吧。”
身在官方，又是自己的比賽，林羽相信自己弄張票總沒問題吧。
就這樣牽着手聊着天，二人也沒有更進一步，都很靦腆。
無論是姬雪音的電話還是林羽的電話，都不知道響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甚至可以說是打爆了。
等到分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二人約好了聖誕節前夕見面，這也讓林羽有了一些期待。
目送姬雪音上地鐵之後，林羽翻開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記錄。
小妍打過電話，楚淵也打過。最讓林羽感到意外的是，林諾養母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
林羽立刻回了過去。
“阿姨，我林羽。”
“哎呀！你可總算回電話了，你快來阿姨家哄哄小諾吧，她到現在還不肯吃東西，硬要買什麼遊戲頭盔，那玩意一個要好幾萬呢，你說我們夫妻倆怎麼買得起。”
“好，阿姨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林羽無奈搖頭，她這個妹妹和他槓上了。
叫了個出租車，快馬加鞭的趕回了林諾所在的小區。
敲門進入房間，林諾一看見林羽就哼的一聲，轉向了一邊。
林羽手指輕彈她額頭，“小諾，在胡鬧什麼。”
“我不管，我要買，哥你也答應過我要買。”
林羽犟不過她，只好把林諾帶了出來。
“你和那個狐狸精怎麼認識的？”一出門，林諾兩隻大眼睛怒瞪着林羽問道。
“什麼狐狸精，說什麼呢？哪學來的，誰教你的？她以後是你嫂子。”林羽氣不過，手拎了她一下耳朵。
林諾更爲惱怒，推開林羽的手道：“哼，人家就是想和你玩玩，你以爲別人是真的看上你了！等別人甩了你，你就知道親妹有多好了。”
“臥槽！！”林羽聽到了林諾的言辭，頓時大感震驚！
“我的老天！！你這話是跟誰學的？”林羽看着自己的妹妹，實在難以想象這話出自她口中。
“電視劇裡不是都這麼說的嗎？”林諾沒好氣的說道。
“遊戲頭盔，你還買不買？你現在真變大款啦？”
林羽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買是可以，不過我要你保證，你不要再去看那該死的肥皂劇。”
“可我無聊啊。”
“我要找你老師談談，作業佈置的太少了。”
“哇！”
“哥，你是魔鬼嗎？”
“呵呵。”
...
路邊，兄妹倆的背影漸行漸遠，在這燈光下逐漸拉長，時而能聽到他們的一些對話以及小女孩輕靈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