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潼水關城牆。
望着遠處黑壓壓好似鋼鐵洪流般的蒙古大軍,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只覺得一股鐵血的氣勢撲面而來,不少新入伍的士兵嚇得臉色煞白,兩腿發抖,更有甚者險些栽下城牆去。
大軍朝着潼水關緩緩而來,李建成見狀一聲低喝,“弓箭手準備!”
城牆上的大隋士兵們聞言立刻舉起了弓箭,對準了下方的蒙古大軍,就等着他們進入弓箭射程之後,立刻彎弓搭箭給他們一記狠狠的下馬威。
距離城牆還有一箭之遙的時候,蒙古大軍突然停了下來,恰好停在了射程之外。李建成見狀臉色微微一變,眉頭不由得皺起,不知道蒙古大軍在搞什麼幺蛾子。
只見大軍朝着兩邊緩緩分開,自大軍後方,百多個士兵押着數千名衣衫襤褸的俘虜,走到了大軍最前方。
“韃子這是要以這些俘虜開路?該死,當真是卑鄙!”
李建成恨恨罵了了一聲,道:“放他們過來,等大軍進來之後,再放箭!”
誰知下方數千俘虜聚集在蒙古大軍前方,絲毫沒有前進的意思。又是一隊士兵走出,手裡拿着鋤頭,鐵鎬等工具,分發給了這些俘虜。在士兵們的呵斥下,這些俘虜竟然開始挖起土來!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李建成吃了一驚,他本以爲蒙古大軍的目的是讓這些俘虜當開路的炮灰,誰知根本不是如此,可是蒙古大軍的真正的目的,究竟又什麼呢?
與此同時,蒙古邊界。
知道了蒙古大軍進攻潼水關的消息,李察便知道回去的機會來了。這一次蒙古大軍乃是全軍出動,攻下來的城市裡除了必要的守軍之外,其餘兵力全部被抽調到了陽城。這邊界看似被蒙古控制,但是防守實則極爲空虛。
“叮,玩家血無崖請求與你語音通話。”
正當李察騎馬趕路的時候,一道系統提示突然在耳邊響起。他的心中一動,接通了語音,笑着道:“血無崖,你現在不應該是忙着搶軍功嗎,怎麼會有空想起我來。”
血無崖無奈道:“搶個屁軍功啊,還沒打起來呢。”
李察詫異道:“沒打起來?蒙古大軍不是說今天再不交出兇手就要攻城嗎?他們沒來?”
血無崖道:“來倒是來了,只不過站在潼水關外剛好一箭之遙的地方突然不動了,叫了數千俘虜開始挖起土來,幾個時辰了一直都這樣。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李察皺了皺眉,扭頭朝着一旁騎在馬上的趙敏問道:“郡主,蒙古大軍都是如何攻城的?”
趙敏立刻回答道:“用回回炮,用土堡。”
回回炮李察倒是知道,這玩意兒就是投石機,只是土堡,是個什麼玩意兒?
李察追問道:“這個土堡是什麼?”
趙敏道:“這是大智法王想出來的辦法。每一次攻城之前,蒙古人都會勸降,勸降的同時強迫戰俘在城前一箭之遙搭建比城頭更高的土堡,規定時日不建好就殺掉戰俘,用屍體填在土堡中。”
李察臉色一變,忍不住道:“好毒的辦法。”
利用軍隊不忍殘殺同胞的心理,讓戰俘來建這土堡,這辦法不可謂是不毒。倘若出手,自己過不了心裡那一關,若是不出手,等到土堡建好之日就是徹底陷入被動,甚至城破之時!
趙敏點頭道:“我一直跟在扎牙篤身邊,除了第一座城市,剩下的幾座城市,蒙古大軍都是用的這個辦法。有好幾個城市一直到土堡建成,都不忍射殺建土堡的血肉同胞。”
李察連忙將此事告訴了血無崖,血無崖聽了之後亦是臉色大變,找到魔無道和令狐一合計,決定將此事告訴李建成。
十萬軍功能兌換刀道真解這件事只有在潼水關守住的情況下才成立,若是潼水關被破戰爭失敗了,那麼潼水關的軍功兌換就將變成蒙古陣營的,他們就算有再多軍功,也無濟於事!
“你們的意思是說,蒙古韃子的目的是利用這些戰俘來造一座比我們潼水關城頭更高的土堡?”
李建成聽到這個消息也變了臉色,立刻衝出了城主府,來到城牆之上。只見蒙古大軍的前方已經建起了一道半人高的牆壁,戰俘在蒙古士兵的大聲吆喝下,依然還在工作。
看見這一幕,他心中對血無崖三人的話一下子信了八分,搶過身旁士兵手裡的弓箭,彎弓搭箭對準下方的戰俘們,高聲道:“傳令!射殺…”
說了射殺二字之後,李建成突然開不了口了,城牆上的士兵們手拿弓箭扭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後續的命令。
可是他該怎麼說呢?射殺這些戰俘?還是射殺這些同伴?總不能把他們叫做敵人吧?
被李建成瞄準的那個青年好像有了感覺,擡起頭來看向潼水關,與李建成四目相對。李建成清晰地看見他渾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渴望解脫的神色,他隨即又低下頭去,腳步動也不動。
與其死在蒙古人手裡,不如死在自己的血肉同胞手裡。
李建成頹然地放下弓箭,他雖然個性不甚完美,但對平民百姓卻是實打實的愛護,否則也不會答應讓潼水關的百姓自由離開。這些戰俘已經夠苦了,他實在是過不了心裡這一關,下射殺他們的命令。
轉身走下城牆,李建成正好碰上了聞訊趕來的師妃暄,看着臉色蒼白的李建成,她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李建成苦笑道:“仙子,我開不了口。這幫殺千刀的蒙古韃子,給我們擺了一個死局。”
師妃暄聞言心裡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倘若李建成剛剛下令射殺戰俘,那麼慈航劍齋或許就要重新考慮是不是還要扶植他成爲天下之主。
命格固然重要,但是慈航劍齋更看重的還是自己選中的人是不是一個仁慈愛民的明君,仁慈愛民這一點,在慈航劍齋選擇的標準中尤爲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