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時,祝長老回到大院,快步走到李察房間門前,站在門口朝着房間內恭敬道:“西門少俠,同官城內的軍隊已經整合完畢。”
“這麼快?”
李察微微吃了一驚,他以爲祝長老和李琯琯聯手就算再快也至少要三四天功夫,然而這纔過去一晚上,竟然就整合完畢了?
來到同官城內的校場,只見校場裡沾滿了身披輕甲,手拿兵器的士兵們。這讓李察心中微微有些詫異,這同官城裡的士兵,裝備竟然還不錯。要知道大隋裡很多城市的士兵連身像樣的輕甲都沒有,更別提是兵器了。
來到校場中央的高臺上,站在臺上向下看去,李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只有最前方這大約近千名士兵身披輕甲手拿武器,再往後些的士兵只是身披輕甲,手裡拿着的武器各種各樣,生鏽的刀劍,甚至還有菜刀和劈柴的斧頭。
站在最後方的士兵更是不堪,身上連輕甲也沒有,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看起來就和城中的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李察心中默默收回了自己剛剛的判斷,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同官城,比起大隋的其他城市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臺下的士兵們同時也在看着臺上的李察,他們大多數人的眼神麻木而又空洞,其中夾雜着零星的好奇還有畏懼,這些畏懼的眼神大多來自昨夜被李察折斷手腳的那些士兵。
說是折斷手腳,但是李察並沒有讓他們傷筋動骨,僅僅是用天山折梅手令他們的手腳脫了臼而已,找大夫接上之後他們很快就行動自如。
祝長老走到高臺正中央,簡單介紹了李察的身份還說了一些激勵的話。最終轉身看向李琯琯,彎腰抱拳道:“拜見聖女。”
“拜見聖女。”
高臺下方的士兵們有樣學樣地彎腰抱拳,只是聲音稀稀拉拉毫無氣勢可言。李察見狀心中突然有些明白爲何祝長老一夜功夫就能將這軍隊整合。
這支軍隊已經沒有了軍魂和士氣,每一個士兵都猶如是行屍走肉。或許在他們的心裡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將領是誰,同官城是誰來當家作主。
李琯琯臉上的緊張之色反倒是因此消退了不少,這些士兵行禮的對象本應該是李察,可是這傢伙以自己不是陰癸派之人這個理由拒絕了,把她給推到了衆人眼前。
走到祝長老的身旁,她擠出一個笑容朝着下方揮了揮手,“大…大家吃了沒。”
…………………
大院之中。
李琯琯狠狠瞪了坐在身旁的李察一眼,恨不得一套組合拳送他回覆活點,怒道:“你還笑!要不是你我能出這麼大糗嗎!”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李察好不容易止住笑容,看着李琯琯那氣鼓鼓的包子臉忍不住又笑出聲來,“抱歉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我哪知道你會蹦出個吃了沒,你說個大家好也比這好啊。”
李琯琯沒好氣道:“還不都是你害的,非要把我推出去。從小到大我也沒上過觀衆那麼多的臺啊,最多也是開個班會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當個主持人,當時高臺下有烏央烏央那麼好幾萬人,我當然緊張了。”
李察嘿嘿一笑道:“誰讓你師傅是陰癸派掌門呢,綰綰是大聖女,你可不就是陰癸派的小聖女。我就是一給你們陰癸派打工的,我怎可僭越。”
李琯琯狠狠一瞪李察,“我看你就是偷懶不想上去,想看我出糗!”
“西門少俠,聖女。”
祝長老的聲音這時候從房間外傳來,李察連忙移開視線不去看李琯琯兇光乍現的眼神,道:“請進。”
房門緩緩打開,只見祝長老拿着一張紙走了進來,道:“西門少俠,聖女,這是城中書生剛剛寫好的檄文,您覺得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我這就讓人張貼出去,佈告天下。” wωω •ttκΛ n •¢ 〇
李察接過檄文看了一眼,檄文的內容倒是沒什麼毛病,無非是控訴楊廣暴虐,說自己是爲天下黎民百姓蒼生着想,是站在道義上所以起義云云。
看完之後,李察沒有評價這檄文,而是看向祝長老反問道:“祝長老,你覺得這檄文如何?”
祝長老抱拳道:“我覺得這篇檄文無論是內容還是文筆都算得上是上佳,有鼓舞人心之效。”
“那可曾鼓舞了你的心?”
祝長老這下沒有立刻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苦笑道:“沒有。這篇檄文鼓舞那些士兵還有百姓的心還行,但是在我眼裡,也就那樣,就好像沒釀好的酒,總是差了一點味道。”
李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剛剛爲何還說這篇檄文乃是上佳之作?”
祝長老渾身一顫,連忙抱拳道:“西門少俠有所不知,這篇檄文已經是所有檄文中最好之作,所以我纔會…”
李察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矮個子裡挑高個,這篇檄文只能說是堪堪一用罷了。要鼓舞人心,怕是還不夠。今日校場裡那些士兵的眼神你也看見了,保家衛國士兵尚且如此,百姓又當如何?他們對於大隋,對於統治者的失望只怕是更深,更絕望。”
“我們陰癸派兵力本就不如李閥與獨尊堡,百姓是我們唯一的兵力來源。要想他們跟我們幹大事,跟我們一起行那改朝換代,開天闢地的大事,就必須要用一劑猛藥讓他們不再如此麻木絕望!”
李察突然話音一頓,好一會兒之後方纔緩聲道:“你去爲我拿紙筆來,這檄文由我親自來寫!”
祝長老應了一聲,默默退出了房間。李琯琯這時候連忙看向李察,神色怪異道:“哥,你會寫檄文?”
李察搖頭道:“不會,能看懂這檄文還是多虧了在老霍頭的青衣樓裡看多了卷宗。”
李琯琯急道:“那你還說你來寫這檄文?合着你都是吹牛-逼呢,到時候下不來臺可怎麼辦。”
“誰說不會寫就一定下不來臺了?跟楊聖去了一次那詩詞會別的雖然說沒學到,那幫文抄公的本事我卻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李察輕聲笑道:“情況特殊,這次我也當一回文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