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越來越近,聶風腳下的石柱也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眼尖的李察甚至注意到他腳下的石柱中段出現了幾道裂痕,這讓他心中一急,想要出聲提醒卻又生生忍住了。
這是李察第一次在江湖世界裡見到頓悟這件事,雖然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也知道這對於任何一個武者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他並不想去打擾聶風。
一旁的步驚雲身體緊繃,兩眼緊緊盯着下方石柱上的聶風,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利箭。顯然他也做出了和李察一樣的選擇,一旦聶風有什麼危險,他就會第一個衝下去救起聶風。
巨浪距離石柱的距離縮短到了不足十丈,最上方的浪頭已經來到了聶風頭頂,遮天蔽日好不恐怖,就好像是一頭巨獸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欲將聶風一口吞下。
聶風這時候突然動了,只見他緩緩擡起右腳,在半空中留下一連串幻影。風神腿中他最擅長的捕風捉影一招悄然施展開來。
這一腿勾動了狂風,他的身體四周風聲大作,狂風很快蔓延至山頂之上,迎面刮在李察三人臉上,好似刀子一般,颳得三人臉頰生疼。
然而三人誰都沒有後退一步,好像三顆青松立在原地,不約而同地默運內力將狂風隔絕在外,兩眼始終盯着下方石柱上的聶風。
“譁…”
巨浪這時候狠狠拍下,聶風與此同時身形一晃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看着他移動的步伐,李察不由得深深皺起眉頭,“捕風捉影?不對,這不是捕風捉影,亦不是暴雨狂風,神風怒嚎…這不是風神腿!”
聶風來到半空,好像風中主宰。狂風圍繞着他,託着他的身體。一直雙目緊閉的他這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眸此刻變作了淡青色,好像有化爲實質的風在眼中流轉。
他的右腳朝着前方一腳踢出,這一腳勾動風雨雷電,狂風越發暴躁,風中好似有雷聲轟隆,電光閃爍!
“轟!!!”
一聲巨響之下,只見巨浪中央竟被踢出一個十丈方圓的大洞,巨浪好似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片刻之後,又是一聲巨響,巨浪轟然碎裂,衆人頭頂好似下了一場暴雨。
聶風的身子無力地從半空中栽下,好像一直斷了線的風箏。李察見狀心中一驚,凌波微步立刻發動跳至半空接住了他,回到山頂之上。
只見聶風臉色蒼白,不住地喘着粗氣。李察檢查了他的身體之後鬆了口氣,道:“沒什麼要緊的,只是脫力了而已。”
聶風扶着李察的身子掙扎着站起身來看向前方,只見天空中繁星閃爍,月兒高掛。在斷崖的兩邊,有一道彩虹橋連接。
葉孤城輕聲道:“當世腿法之極致。”
聶風心知這是他對自己剛剛那一式腿法的評價,朝他笑着抱拳道了聲謝。
步驚雲興奮道:“師弟,剛剛那一式腿法叫做什麼名字?”
聶風沉吟許久,緩聲道:“這一式腿法乃是我脫胎於風神腿,自浪中悟得而來。如今江湖正值風雨飄搖之際,不如就叫它風雨江湖吧。”
李察笑着道:“風雨江湖…雨爲水,有風也有水,這名字倒是貼切。”
聶風看向前方,緩聲道:“我能感覺到風雨江湖還不是極致,在風雨江湖之後,還有別的腿法。傳聞風神腿是由那三絕老人創造出來的,我又爲何不能創造屬於我的腿法?”
李察和步驚雲相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些許驚詫。他們二人誰都沒有想到,聶風竟然會有如此雄心壯志。但是很快他們眼中的驚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喜和快意。
李察大笑道:“既然如此,那麼這門腿法也該有個名字纔對。至少不能比那風神腿差,須得比風神腿這個名字還霸氣!”
聶風心中豪氣萬丈,豪邁道:“它爲風神,我便爲神風!看看究竟是風神駕馭我的神風,還是我的神風吹散他的風神。這一門腿法,就叫做神風動!”
“神風動…神風動…”
李察呢喃兩聲,笑着道:“好名字!”
步驚雲亦是點頭道:“不錯,好名字!從今往後,師弟可算是這偌大的江湖裡,腿法第一人!”
聶風臉上的喜色消失不見,苦笑着搖搖頭道:“那要看是什麼腿法,以腿法對敵還是以腿法趕路。我雖然創出了風雲江湖,但是在速度上…”
他的話音一頓,看了李察一眼,如實道:“我沒把握能勝過西門兄。”
李察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道:“那不如我們來比比看如何?”
步驚雲臉色一急,聶風剛剛纔從脫力狀態中恢復過來,這個狀態如何能夠比試?他剛要阻止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只見得聶風眼睛一亮率先開口道:“怎麼個比法?”
李察轉身指向下方白雲城,道:“就從這裡出發,穿過整個白雲城到白雲城另一端的城門,先到者勝。擲銅錢爲號。”
“來!”
聶風簡短地吐出一個字,臉上滿是興奮之意。步驚雲見他這模樣,也只能把到了喉嚨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李察自懷中取出一枚銅錢扔向半空中,在銅錢落地之時,二人同時衝了出去,山頂上一時間狂風大作,幾乎將步驚雲和葉孤城二人吹到山崖下去。
步驚雲低喝一聲就要朝前追去,然而葉孤城卻攔住了他,看着下方的白雲城道:“不用追了,他們已經到了。”
“到了?”
步驚雲心中一驚,這怎麼可能?!
葉孤城沒有說話,緩緩邁步下了山,穿過整個白雲城來到白雲城另一端的城門口。只見李察和聶風背靠着城門,見步驚雲和葉孤城到來,李察直起身子笑着道:“怎麼現在纔來?我們倆都等了好久了。”
步驚雲走到聶風身前小聲問道:“師弟,如何?”
聶風臉色有些無奈晦暗,低聲吐出兩個字道,“平手。”
步驚雲心中鬆了一口氣,笑着寬慰道:“師弟莫要灰心,你現在尚不是巔峰狀態。他西門瓜以逸待勞,若等狀態恢復,你就比他快了。”
聶風苦笑一聲,搖頭道:“我不是巔峰狀態,他又何嘗用出了全力。你看他手中拿着的是什麼?”
步驚雲立刻扭頭看向正在和葉孤城交談的李察,視線最終聚集在了他的右手上,瞳孔隨即猛地一縮。只見他手中拿着一根木籤子,籤子上還串着一個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