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察來到鐵狂屠的身側,一腳重重踢在他的膝蓋內側。鐵狂屠悶哼一聲身子不受控制地單膝跪倒在地,沒等他站起身來,只見李察手腕一翻,將決劍收入揹包,取出了重劍萬鈞,門板一般的劍身重重拍在他的腦袋上。
天劫戰甲雖然擋住了重劍萬鈞,但是卻擋不住這一劍所蘊含的勁力。這一劍直拍得鐵狂屠眼冒金星,再加上他本就重傷在身,竟直接暈了過去,身子朝前栽倒。
李察好像拖死狗一樣拖着鐵狂屠來到白帝身前,只見鐵神背後的傷口血流不止,染紅了他的衣衫。就連白帝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跡,
鐵神的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喘着氣,胸膛一起一伏,他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李察,張了張嘴似乎是有話說,然而口中不斷涌出的鮮血卻阻隔了他的聲音,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幾個含糊的音節。
李察蹲下身子拿起鐵神的手,注入一道內力查看他體內狀況。片刻之後,他突然右手擡起,一掌落在鐵神的胸膛之上。
憐兒立刻怒道:“你幹什麼!”
“噗噗噗噗噗噗”
自鐵神的背後六根染血的利爪自傷口飛出,釘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鐵神的身子因此狠狠一震,臉上浮現出一道痛苦之色,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但是好在逼出利爪之後,他背後的傷口不再流血。李察看向白帝輕聲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這裡有大夫不成?”
白帝這才反應過來,感激地看了李察一眼,小心翼翼地背起鐵神順着階梯大步向上,快回到地面的時候,只聽得上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白帝腳步一頓,朝着身後的憐兒道:“憐兒,你上去看看院中是不是有我鐵門弟子,若他們聚集在院內外,讓他們速速離去。然後請大夫過來。”
憐兒應了一聲,側身越過白帝,加快腳步跨過剩下的臺階,回到了地面。
白帝背上的鐵神與此同時眼中閃過一道欣賞和滿意之色,若上方有鐵門弟子聚集,見到重傷的自己和昏迷的鐵狂屠,不知心裡會作何猜測,從而令鐵門上下人心惶惶。白帝能夠考慮到一點,實在是難得。
過了大約一刻鐘以後,憐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哥,大夫來了。你們上來吧。”
白帝三步並作兩步越過剩下的臺階,只見憐兒守在入口處,身旁還站着一個蓄着山羊鬍子的老者。
羊鬍子老者瞧見白帝背上的鐵神立刻渾身一震,失聲道:“島主?!是誰傷得你?”
白帝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手輕腳地放下鐵神,直起身將鐵神的傷勢說了一遍。
羊鬍子老者細細檢查了鐵神的狀況之後,直起身來搖頭沉聲道:“傷到了肺腑,情況不容樂觀。我出來得急,身上什麼也沒有帶。先帶着島主到我那去。”
白帝點點頭,背起鐵神跟着羊鬍子老者匆匆離開。而憐兒則是沒有走,扭頭看向李察三人,視線最終落在李察手中的鐵狂屠身上,神色一暗,眼眶隱隱有些發紅。
“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鐵心島的地牢。只有那裡才能困得住我師…鐵狂屠。”
她一邊說一邊朝外走去,逼自己不去看鐵狂屠。她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落下淚來,忍不住求李察三人放了鐵狂屠。
鐵狂屠待她如親生女兒,在她心裡又何嘗不把鐵狂屠視作自己的父親。只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更何況這鐵心島,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家……
跟着憐兒來到鐵心島的地牢,鐵心島地牢一共有九層,但是卻只有前六層有犯人,下到第七層時,李察三人驚訝地發現第七層地牢裡,一個犯人也沒有。
九層地牢呈倒金字塔形,越往下空間越小。第九層更是隻有一個可供一人容身的房間而已,這房間全部由玄鐵打造,房間裡足足有十八根成人大腿粗細的鎖鏈,牢房的門更是有近四尺厚。
李察心中估計了一下,發現就算是自己想要破開這牢房大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倘若被關在裡頭,想要脫困更是難如登天。
“把他給我吧。”
憐兒從李察手中接過鐵狂屠,扶着他走進牢房之中,將十八根鎖鏈一一綁住他的雙手雙腳以及身軀。在確保了萬無一失之後,她方纔走出牢房。
聶風看了鐵狂屠一眼,突然問道:“他身上的天劫戰甲,不脫下來沒關係嗎?”
憐兒緩聲道:“天劫戰甲一經穿上就無法脫下,除非殺了他,將他的身體搗碎,將血肉從戰甲內倒出來。”
聶風腦海裡下意識地浮現出這個畫面,臉色微微一變不再言語。憐兒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走去,在離開第九層地牢的時候,只聽得後方牢房機關啓動,牢房大門緩緩關閉。
少女突然站住腳步,扭頭看向緩緩關閉的牢房大門,眼眶通紅。在牢房門徹底關閉之時,她蹲下身子,將腦袋埋在臂彎之中,狹窄的過道里迴響着一道嗚咽的哭聲。
回到地面之後,只見白帝正站在入口前方,看見李察等人,他的眼神微微一動,立刻走上前來,道:“小劍聖,聶少俠,步少俠,島主想要見你們。”
說話的時候,白帝腦袋微低,視線始終不敢看向三人,只是看向三人腳前的地面。
在李察三人剛來到鐵心島時,白帝對三人的稱呼分別是西門兄,聶兄,步兄。而如今卻重新改口回最初的小劍聖以及聶少俠和步少俠,這並非是因爲白帝對三人心中有恨,而是因爲他對三人心中有愧。
以師傅鐵狂屠身懷絕症需要絕世好劍救命之由騙三人來此,險些演變成劍毀人亡的局面,這鐵心島也險些改天換地。這發生的一切,有些讓白帝不敢面對三人。
李察和聶風先後走過白帝身旁,誰都沒有搭理他。這讓白帝心中更加不好受,強忍着逃離此地的衝動,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只是這笑容看起來越發勉強。
當步驚雲走過他的身旁時,步驚雲突然腳步一頓,輕聲道:“你的鍊鐵手很厲害,有空來打上一場如何?”
白帝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向步驚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面容嚴肅的步驚雲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怎麼?白兄不樂意?”
白帝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喘不過氣來,笑出了眼淚,“當然樂意,就算步兄想要打上十場,百場,千場,我也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