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管事帶着城主府侍衛按時來到,只見牛六一家已經站在門口等候,武婷婷一手挎着一個包裹,另一手牽着牛虎。小劍衛今天穿了一身新衣裳,這身衣裳本是打算過段時間生日時再拿出來的,可是今日就要去城主府,不知其他劍衛都是什麼人家出來的孩子,做孃的心裡頭擔心,就算比不上人家錦衣玉服,也不能讓兒子穿一身舊衣服去。
管事笑着寒暄了幾句,吩咐身後的侍衛接過武婷婷手中的包裹,從她手裡接過牛虎的小手,朝牛虎客氣道:“虎子,你還有什麼話想跟爹孃說的沒?”
牛虎此時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分別是件什麼事情,他只當自己去城主府就和昨天跑出去玩一樣,傍晚就能回來。他朝牛六和武婷婷擺擺手笑着道:“爹,娘,我走了。晚上我再回來。”
牛六憨笑着點點頭,當孃的則突然紅了眼眶,蹲下身子朝牛虎道:“虎子,去了城主府要聽話,不能再像和在家裡一樣成天惹禍了。如果想爹孃了就回來看看。那包裹裡的東西,燒餅可以過幾天吃,滷好的牛肉這幾天記得吃了,如果交了朋友,就分給他們一些,別捨不得。下次回來娘再給你做。出門在外的,照顧好自己,別惹事但也別當個孬種,別人如果先打了你,就抄起板凳打回去,拿這把劍砍他。”
牛六哭笑不得道:“你跟虎子說這些有啥用?虎子才三歲,能聽得懂嗎?”
他隨即看向牛虎,笑着道:“虎啊,好好學本事,別讓爹孃和守護者大人失望。等以後你成了那厲害的劍客,爹孃臉上也有光,我的兒子,一定是這份的。”
說着,牛六比了個拇指。一門心思都在包裹裡的牛肉上的牛虎重重點頭,大聲道:“放心吧爹,娘,我知道。”
“你知道啥了?”
“先吃牛肉!”
“小兔崽子。”
牛六沒好氣地輕輕一拍自家兒子後腦勺,朝管事笑着道:“虎子他還小,不懂事。等進了城主府之後,還望大人能夠照拂一二。”
管事笑着點點頭,帶着牛虎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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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城主府演武場內。
李察看着身前的七十二人,沒有說話。一百把初具靈性的寶劍,有七十二把做出了選擇,眼前的七十二人就是昨夜被寶劍選中之人。他本以爲這其中說不定會有一兩個對劍法不感興趣,不願意當劍衛的,如今看來,結果比他預料的要好一些。
這七十二人大部分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但也有面容乾瘦,蓄着鬍鬚的中年人以及…一個看起來頂多只有三四歲,虎頭虎腦,樣子還有些面熟的小男孩。
李察的視線在牛虎身上稍加停留,隨即收回目光看向所有人,輕聲笑道:“歡迎各位來到城主府,我是西門瓜,在這個世界中我叫做李察,你們可以叫我兩個名字中的任何一個。”
七十二人面面相覷,隨即同時彎腰作揖道:“拜見守護者大人。”
李察哭笑不得地連連擺手,“不用這麼正式,我這人沒那麼多規矩。大家既然能被寶劍選中,說明諸位都是與劍有緣之人。我想問問你們所有人…”
他的話音一頓,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緩緩問道:“你們想學劍嗎?”
七十二人同時面露激動之色,用盡全身力氣高聲道:“想!”
無雙城雖然不像華山派那樣上到掌門下到雜役人人練劍,每個人都會幾手劍法,但是但凡無雙城的居民,就算不會武功,對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情感。
先有老劍聖獨孤劍一人一劍傲立江湖之巔,守護無雙城數十載,後又有小劍聖李察繼承老劍聖遺志,成爲無雙城的守護者,前幾日一人御百劍重建無雙城秩序。劍對江湖上的人來說是令人膽寒的兵器,但是對於無雙城的居民來說,卻是守護他們不受欺負的夥伴。
拿這七十二人來說,哪一個不是從小聽獨孤劍的故事長大的?昔日獨孤劍用聖靈劍法與武林中第一殺手組織天池大戰七天七夜,把一百零八個殺手殺的就剩下武功最高的天池十二煞得以逃命的故事,從他們之中叫任何一個出來,包括最小的牛虎在內,也能繪聲繪色地講上個半個時辰。
李察笑着又問道:“那你們爲何想學劍?”
這一次的答案不再像剛剛那樣整齊劃一,像牛虎的答案就是想成爲和守護者大人一樣厲害的劍客,還有人的答案是想不再受欺負,更多人的答案,則是想和守護者大人一樣守護無雙城。
李察笑着擺擺手道:“太大了。”
“我最開始學劍,只是覺得劍客很瀟灑。你們想想,三尺青鋒月下劍光森森,一人一間一壺酒走江湖,是不是很瀟灑,很風流?再後來,我遇上了一些很厲害的敵人,跟他們交過手之後,我再學劍就不僅僅是因爲瀟灑風流,而是想要打敗這些敵人。就跟你說的一樣,不再受欺負。”
李察指向七十二人中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笑着繼續道:“等到我打敗了這些敵人之後,我又發現江湖險惡,有些敵人是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們打不過你,就會對你身邊的親人朋友下手,於是我決定,我要用劍保護我身邊的人,我在乎的人。”
“你們足足有七十二個人,每個人一定都有自己想保護的人。你們每一個人想要保護的人加起來,就是成百上千個人。等未來有一天學有所成之後,我希望你們不僅僅是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而是將保護變成守護,和獨孤前輩一樣,和我一樣,守護這座無雙城。”
李察右手一招,無雙劍自演武場外好像一道離弦之箭飛入演武場中,落在他的手中。
李察笑着道:“今日第一課,由我來教你們。劍,開雙刃身直頭尖,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兇險異常,生而爲殺。但無論刀還是劍,都是以器對敵殺人的手段罷了,像那柳生伊達,雖然拿的是武士刀,但是卻也算是一名劍客。今日我要教你們的,是揮劍。”
說着,只見他一劍朝身側揮出,演武場的地面頓時朝着兩邊分開,出現了一條深深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