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名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一遍之後,在場的中華閣弟子們全都憤慨不已,怒火沖天。
“原來這一切都是劍晨搞的鬼!”
“我早就說少閣主不是那樣的人,劍晨這傢伙,端不爲人子!我那時就覺得老閣主突然將閣主之位傳給她多有蹊蹺,沒想到果真如此。”
“中華閣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全都是拜他所賜!真沒想到他是個如此心狠手辣的歹毒之人,我呸!”
“他死在小劍聖和劍慧前輩的劍下,真是便宜他了!不然的話,我非把他千刀萬剮不可!”
一時間羣情激奮,劍晨變作了人人喊打的對象,咒罵了一陣後,中華閣弟子們漸漸止住了聲,擡頭看向步驚雲,臉上接連流露出一絲羞愧的神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終,一箇中華閣弟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一臉羞愧道:“少閣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因劍晨而起,我當初還誤會您,以爲是您…我對不起您,您懲罰我吧,怎麼罰我都認。”
說着,他深深朝步驚雲鞠了一躬,四周其他的中華閣弟子也紛紛彎下了腰,異口同聲道:“我們對不起少閣主,請少閣主責罰。”
步驚雲默然半晌,沒有說話,要說他心裡沒有氣那是假的,爲中華閣鞠躬盡瘁這麼些年,立下功勞無數,遠超劍晨那廝,結果到頭來所有中華閣弟子一邊倒地都選擇相信劍晨,在天樂村中更是不惜惡語相向,哪怕用身子堵着他的絕世好劍也要護住劍晨的性命,這換誰誰能受得了?
但心中有氣歸有氣,這些年來風風雨雨經歷了那麼多事,步驚雲早就過了意義用事的階段,在李察和無名身上,他學會了用不同的身份來考慮問題,現在的他不僅僅是步驚雲,還是中華閣的少閣主,日後要扛起中華閣的大旗,而眼前這些到最後關頭也沒有放棄中華閣的弟子們,無疑是日後中華閣重建的基石乃至是棟樑。
站在少閣主這個身份上,他應該大度地不計較,原諒他們。步驚雲笑道:“不知者無罪,此事不能怪你們,說起來,都是那劍晨的錯。”
李察站在院中看見這一幕,笑着搖了搖頭,笑容中充滿了莫名的意味。艾水水見狀輕聲問道:“西門瓜,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中華閣弟子挺可笑的?但人就是這樣,況且無名前輩在中華閣的地位你也知道,我覺得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們。”
李察搖搖頭道:“我不是在笑他們,我只是在覺得中華閣從上到下的模式很有意思,以前的中華閣看似是尊龐然大物,但是從上到下只有一根線串聯着,那就是無名前輩。這根線就是中華閣的生命線,一旦生命線斷了,那中華閣的所有人就會因此而陷入瘋狂,失去理智。”
“整個中華閣幾十萬人,竟沒有一人去細想深思事情到底是不是看到的那樣,人人都覺得步驚雲是兇手,仇人,惡魔,而現在因爲無名前輩輕飄飄的一句話,他又變回了人人愛戴的少閣主。”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步驚雲以前在中華閣的那些聲望和權威,全都是基於無名前輩,無名前輩一旦出了什麼事,他的這些聲望就變成了空中樓閣全部崩塌,沒人會在乎他爲中華閣做出了多少貢獻,大家只會恨他,罵他。”
艾水水好奇道:“這也是正常的吧,畢竟中華閣是無名前輩創立的,他在中華閣的弟子們心裡,肯定有比較特殊的地位。”
李察話鋒突然一轉,道:“老霍頭創建了青衣樓,他在青衣樓弟子的心裡也有特殊地位,但倘若有一天我被人陷害,當着他們的面殺了老霍頭,你覺得青衣樓可會像中華閣前段時間對待步驚雲一樣對我?”
“這…”
艾水水沉思許久,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
李察篤定道:“是肯定不會,在青衣樓內部,老霍頭建立的一套規矩是一切憑本事和功勞說話,只要本事夠大,功勞夠多,你就可以在青衣樓內擁有相對應的地位和聲望,甚至於說是特權。這一套規矩上至總瓢把子,下至青衣樓的外圍弟子,通通適用。換句話說,只要我的功勞足夠,哪怕我真的做出這樣的事,青衣樓的弟子也不會對我立刻由愛轉恨,因爲他們知道我曾經的功勞,知道我爲青衣樓付出過。”
看着艾水水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李察哭笑不得道:“罷了,我跟你說這些也是瞎了心。經過這一次的教訓,無名前輩應該也會意識到這一點,想必以後的中華閣也會有所改變。”
艾水水嘟了嘟嘴,不服氣道:“我現在可是維夷族的族長,少看不起人了,不就是憑本事和功勞說話嗎?回去我就在維夷族推行這套規矩!”
…………………
在天樂村逗留了三天之後,李察帶着艾水水準備離開天樂村返回魔都,這三天裡,李察不僅僅是做客那麼簡單,還和無名還有步驚雲師徒二人商量了衆多重建中華閣的事宜,中華閣遭此重創,要想恢復到往日的盛況不是一件易事,如果有青衣樓的幫助的話,會容易得多。
李察有以前幫助花白茶重建唐門的經驗,再加上如今青衣樓比那時何止強盛十倍,因此顯得越發地輕車熟路,三天功夫就和無名還有步驚雲商量出了一個初步的方案,這期間大部分都是他在說,無名偶爾補充,至於步驚雲,完全變成了一個聽衆和記錄的文員。
李察在飛機前停下腳步,轉身朝無名笑道:“無名前輩,就送到這吧,再送您就得跟我一起上飛機回魔都去了。”
無名笑着點點頭,朝李察拱手作別,目送他登上飛機。等到飛機升空,消失在天邊後,無名方纔收回目光,朝身旁的步驚雲笑道:“如何?”
步驚雲苦笑道:“完全不如,我本以爲西門兄就算當上了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青衣樓大部分事務也還是霍前輩來處理,沒想到短短功夫,他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這學習能力真是可怕。”
無名道:“西門瓜他天生就是做這個的料,應該說…他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似乎是天賦異稟。雲兒,你要加油了,平日裡可以多向他討教詢問。這次重建中華閣,是你向瓜瓜學習,鍛鍊自己的好機會。”
若是劍晨,聽到這番話定要心生不滿,然而步驚雲並沒有,他點點頭恭聲道:“徒兒謹遵師傅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