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一聲長嘯沖天而起,劃破夜空,如蒼鷹嘯空,直蕩人的心間。所有的人,包括炎蒼都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這聲長嘯中劇烈了震盪了一下。這聲長嘯沒有沒有不甘、沒有憤怒、沒有淒涼,唯有讓人驚駭莫名的殺氣和戰意。
又是一撥人來到了周圍,個個面沉如水,全身上下盪漾着渾厚的炎魂氣息。其中兩人絕不弱於炎蒼。他們全部盯着冷崖,心神同樣因他的這聲長嘯而動,心中,不可遏制的生出些許的欽佩之意。這是一隻被困住的猛獸,今晚已然沒有了逃出去的生機,但當這個野獸淡漠了生死,他不惜一切,不惜性命、自知必死的掙扎無疑要可怕太多倍。
衆人的心變得沉甸甸的。在他們的地盤上,又是衆多的高手圍着一個人,他們卻從冷崖身上,感受到了沉重的壓抑。
長嘯之後,冷崖動了,那雙精芒似劍的眼睛之中,微微透出一抹血色的光芒。他橫身,側刺,一刃刺向右手邊那個道出自己身份之人的心臟。他一動,那些將氣息死死鎖住他的人同時而動,一時間,混亂的氣場席捲着周圍的空間,被攪起的氣流帶起呼嘯的狂風,飛散向四面八方。
“冷崖!!”屏兒在氣場的衝擊之下被帶出去更遠,看着冷崖的身體被淹沒在那一個比一個可怕的高手攻擊下,她如從噩夢中忽然醒來般驚慌的大喊出來。冷崖之前一直死死的抓着她,但當炎蒼說出那句“不到萬不得已,別傷到屏兒”的話時,他毫不猶豫的將她遠遠的推開,讓她遠離了他的身邊,遠離了危險。
哧!
那被冷崖正面刺擊的中年人一聲冷哼,倒退一步,右手一抓,向冷崖的手腕拿去。但就在他的手掌即將碰觸到冷崖的手腕之時,冷崖橫在空中的身體如被人從身後猛推了一章,竟不可思議的凌空再次速度暴漲,驟然前刺……中年人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那碧綠的破風刃,也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左胸,穿透心臟,染血的刃尖從他的背後露出,在夜空下微閃着翠綠的光芒。
中年人雙目圓瞪,那擒住冷崖手臂的左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這個有着靈級高階實力的強者,被冷崖一擊斃命。而冷崖這隻求對方速死,完全無視身後危機的攻擊也讓他後背空門大露,數道沉重的掌風如巨石一般從他的後背壓下。
幾聲悶響,三雙手掌同時擊中,但擊中的卻不是冷崖的身體,而是剛剛死於冷崖刃下,還未來得及倒下的中年人。那幾道大力直接將中年人的身體震裂,遠遠的砸飛出去。而冷崖……冰冷的風在他們錯愕間從他們的下風颳起,一道冰冷微弱的綠光在他們三人的眼底閃過,那絲冰冷在綠色閃電一般的冷光下,穿過了他們的下肢,再傳遞到他們的心中。
交疊在一起的悽慘叫聲帶起着心臟的抽搐,六條斷面整整齊
齊,被截成不同長短的下肢沿着同一個方向灑血飛出,那三個人也在親眼目睹着自己下肢離體的恐怖畫面中下沉……如墮往無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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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崖自知必死,他沒有慌亂,沒有狂亂,更沒失去理智,反而出奇的冷靜,彷彿這不是他的喪命之夜,而是屬於他的自由殺伐遊戲。他冷靜的感知着周圍任何一抹氣流的動向,冷靜的猜測着他們的行動方位,冷靜的尋找着每一個一閃即逝的機會。他剛剛刺出的第一擊,在誰都想不到的情形之下驟然加速,然後第一時間將身體沉下,看也不看後方,直接在地上翻滾一圈,一刃劃去,三個靈級高手被他同時切去雙肢。
可怕的不是飢餓的狼,而是被逼入絕境,忘死反撲的狼!
短短的一個呼吸間,冷崖接連兩次出手,中間幾乎沒有留存空隙,竟是一人死,三人廢。出手狠辣無比,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像是早就蓄勢待發等他們主動送上門一般。炎蒼平靜的雙目之中光芒閃過,此時,他竟有了一種喝彩的衝動。這樣的狠辣,這樣的反射神經,這樣的鋒利之芒,全然不是僅僅依靠實力就能夠擁有的。至少,他雖有着遠超冷崖的實力,卻也絕對無法做出那堪稱精彩絕倫的華麗表演的兩擊。
冷崖的身體晃動着漆黑的影子,在逼近他的人羣之中來回穿梭。他避免着自己陷入合圍,因爲那必會讓他的死亡過快的來臨。他已經沒有打算活過今夜,他唯一的目的,是要拉更多的北帝宗人來爲他墊背!
一聲撕裂空氣的尖鳴,一直在夜幕的遮掩下來回穿梭的冷崖第三次出手,一個剛剛揮出手掌的北帝宗高手脖頸被直接削斷一半,眼珠凸出,如見鬼魅。冷崖那漆黑的身影,卻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潛於黑夜中的混亂人羣,從視線中神秘消失……
他要麼隱藏,一旦出手,必定擊中。他不是那種擅長纏鬥的戰士,而是隱於暗中,蓄勢待發,一旦找到機會,瞬間爆發,擊必中,中必亡!他所擁有的不是戰鬥之技,而是殺人之技。
“嘭”的一聲,冷崖的肩膀之上硬生生的中了兩記,讓他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但他順着身體的傾斜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猝然出手,接連劃過兩人的胸腹,帶起兩蓬的血霧和接連的慘叫。隨之,他的身體矮下,又一次在黑暗的掩飾下不知潛往何方。
哧啦……又是一蓬血霧飛起,濺落到了數人的衣服之上。除炎蒼外,另外三個天級高手終於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對視一眼,飄身而起,衝向了冷崖。短短的時間,他們已經知道小視此人的代價。
看到那三人的加入,屏兒心中的驚恐一下被放大,她的目光在混亂的人羣中尋找着那個飄忽遊移的黑影,那個讓北帝宗人暈頭轉向無從琢磨的黑影她總是能一下子就看到他所在的方位,那是一種微妙的感覺,指引着她的注意力牢牢的牽在他的身上。
三個天級高手的加入,便如三座大山同時壓在了冷崖的身上。他們之前的確小看了冷崖……當初,炎正便是僅僅用一招就將冷崖完敗,在見到他時,心中難免會出現“不過如此”的評價,而此刻,他們心中無法不深深的懷疑着,炎正長老真的是一招將他擊敗嗎?
若是冷崖單獨對上三個天級高手,所受到的壓力比之他現在的處境還要沉重的多,而圍攻他的數十人卻成爲他隱匿身形的最佳掩飾,他的身影在人羣之中縱橫穿梭,身似鬼魅,並在一個個間不容髮的時機猝然爆發,帶起一片飛舞的血雨。他沒有任何一秒停止過移動,與人交手全部是一沾即走,絕不與之糾纏,一旦出手,每擊必中,然後在一晃而過的黑影中如鬼魅般出現在數丈之外,三個天級強者一次又一次的向他逼近,卻自始至終沒有沾到他的衣角。
炎蒼目光如鷹,目不轉睛的看着冷崖不斷晃動的身影。他的身後,也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四個年紀均在六十上下的老者,也個個面色沉穩,對那在一蓬蓬血霧中倒在地上的屍體視而不見,沒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老目之中,閃爍着由衷的讚歎。
“當初炎正真的是一招將他擊敗?”一個老者低眉說道。
“呵呵,傳聞的確如此,少主也是如是說。只能說,炎正能敗他,真是非一般的幸運。”另一個老者呵呵笑道。
“這樣一個人,老夫當真是不忍心毀掉。若他能入我北帝宗,呵呵……”
“他是邪宗之人,而且,如此氣勢眼神,一旦忠於某個主人,必誓死追隨,終生不會背叛。”
炎蒼轉身,對着四個老人道:“若論力量,此子勉強達到天級低階,比之我們差之甚遠,但他速度與爆發力之驚人,出手之狠辣,反射神經之敏銳,均是我平生僅見,這些結合之下……這,是一個把爲殺人而存在的絕世兇器。”
“只可惜,這把兇器已經有了主人,永遠不會再屬於他人。”一個老者音帶惋惜道。
“既然如此,縱然痛惜,也唯有毀去。”
“他此刻雖看起來依然遊刃有餘,但注意力與精神始終高度緊張,加之他的力量底蘊相對淺薄,根本不適於長久的戰鬥,他的體力、精力都在快速消耗,應該已經堅持不了太久了。”
五人同時向冷崖看去,雖然不明顯,但他的動作相對之前的確呈現着輕微的阻滯,出手的頻率也稍低了一些,但他的戰意沒有絲毫的消退,眸子裡依然殺機凜凜,一如最初那般冷寂,沒有半分的波瀾。
他們心中,不由自主的齊齊再次發出一聲讚歎。
“讓他存活至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畢竟是邪宗之人。動手吧。”中間的那個老者開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