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情的冷

然而這一下動作卻使得我身形停頓了一下,對與高手來說卻可能是決定生死的關鍵。

一下子拉近不少距離的夢殘痕見我竟然轟開了城門,情急之下嬌叱一聲把手中那把早令她感到舒服的長劍朝我擲去,一道白芒在其上有如一抹流暢的月光。

一股大力傳來,我被這長劍穿了通透,這長劍穿過我那容易受傷的左肩後釘射在高大城牆的石壁之上,只剩下劍柄露在外面。

我忍住這突然襲來的劇痛,借這一衝之力衝進城外那莽莽黑色之中,體內僅餘的一份能量眼看也不了多久了。而剛纔那一劍之威足足去掉我一半的氣血,而且那上面冰冷妖寒的能量像針一樣在我體內亂刺亂鑽,全身經脈陣陣刺痛,我只能試着用所剩不多的能量去同化它,但對方的能量似乎太精純了,這效果並不怎麼明顯。

我看了看後面能量充足實力雄厚的夢大美人,心裡嘆息道難道就要這樣功虧一簣嗎?我不甘心啊!

五分鐘差不多了,我長嘆一聲,停下奔跑的腳步,從來沒有這樣豁出命去奔跑的自己一下子似乎全身力氣泄空了一樣,我軟軟地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幾下,看着瞬間拉近的夢殘痕,我淡淡地一笑說道:“我這個人,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裸的威脅。所以——”

我拿起手中那顆染上不少鮮血的紫紅色能量球看了一眼,然後飛快地一吞而下,我想沒有什麼東西是用吞所吸收不了吧!

這能量球一接觸我口腔,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需要吞嚥,而是快速消融,到我喉嚨處時已經化爲了烏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瀰漫全身。

“恭喜你獲得了出世的資格!作爲第三十五個取得出世資格的歷煉者,你獲得氣血魔法各加一千的獎勵!身體屬性各上漲三十點!”

“哈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兩行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天地不仁以萬物芻狗,真是想不到在這茫茫歷煉者羣體中還有這樣不可思議的秘密掩藏其中啊!出世!我***感情到現在才被主腦那垃圾王八蛋真正認可啊,而這媒介卻不過是這個小小的紫紅色能量球!其他苦苦修煉的歷煉者又將如何面對這殘酷的人生?

原來這看似繁華熱鬧的世界,暗地裡在進行着另一番淘汰!所幸的是自己卻終於獲得了一顆,一顆瞬間被我鄙夷卻又巴不得擁有的能量球體!

這世界,讓我在這一刻鮮血頓時冰冷,無情的天,無情的人,無情的那所謂的衆神!

那種以前讓我在惡夢中拼命喊叫的陌生孤漠感原來一直沒有消失,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想抹去的害怕它原來還一直蟄伏在這世界各個角落,就等我去一不小心將它觸醒。自以爲的忘卻,卻是不忍直面的殘酷!

“你笑夠了沒有?”夢殘痕那道絕美的身影早已停立在我身邊,一直在冷冷地看着我瘋狂的表演,眼裡慢慢地充滿了憎惡,一種讓我惶恐失落的憎惡,一種讓我無端感覺到危險感覺到害怕的憎惡!

“爲什麼?”我仰視她那月光女神一樣的形象,她那凝脂如玉的肌膚上發着讓我恐懼的白色光芒,那白色之中還有淡淡的一絲妖紅,給我的感覺卻是冰冷。

“因爲,這本不是屬於你!”

“你,沒有資格擁有它!”她潔白修長的手上一團白色的能量球體正慢慢成形,由於能量的高度濃縮發出刺耳的劈啪細響。

那是惡魔的催眠曲!我心裡一個聲音對自己大聲喊道。我有種絕望的感覺,甚至在這瞬間一絲後悔出現心頭:或許我不應該去競奪這樣給我帶來不祥的東西!雖然它是那麼的充滿致命誘惑力!

“生命與生存本來應該公平!”我望着那顆慢慢白亮得讓我恐懼的能量球嘶啞地竭力喊道。

“何況我這是憑自己的雙手將它變成自己的東西的!你不是神,你沒有決定的權力!”我神情已經陷入瘋狂之中了,體內那銀灰色的能量一下子像火焰一樣騰然冒起,在冒起的瞬間有如突然熄滅了一般全部轉化爲了純淨的黑色,這股黑色的能量卻似乎比先前更加的強大,它像感覺到了死亡的危機一樣一下子產生巨大的吸引力。

我身體就像是充滿磁性的載體,無數只有我能感覺到和稍稍看到其運動的暗之無形能量迅速朝我涌來,在我周圍這一大片空間形成一個詭異的能量凹陷場,所有在這空間的光線全部折彎變形,空氣彷彿一下子被抽個乾淨!

時間!我需要時間!我像突然發現生機一樣,我突然對自己這種奇特能量有些領悟,照現在這情況來看,我用不着對她過於的害怕,不用花費多久我體內能量就會自我膨脹到一個讓人恐怖的程度!

只不過,我需要時間而已!是的,最需要這平時看似用之不盡,但關鍵時刻卻顯得如此短暫的時間!

“啊,不!”我望着她手中已經變成一個大圓球的白色能量絕望地喊道,白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來是邪惡能量的攜帶擁有者,那就更加不能留你在世界上了!光輝偉大的衆神在上,夢殘痕今日要除去這個危害到整個世界的邪惡惡魔!”她猛然雙手一張,憑空浮現兩顆白色能量球體,她慢慢地將這兩個球體壓合在一起,茲茲劈啪的聲音像是在歡騰跳躍!

“你好狠——”我大叫一聲,想把全身能量在瞬間壓轉爲速度,但有一部分深黑能量卻似有自己意識一般牢牢地盤附在我大腦位置。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大叫中朝遠處的護城河瘋狂地跑去,只有藏身水中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可不認爲她也會跟着我條下深幽冰涼的河水中去。每一次跳縱我的身體就像劃破長空的炮彈,每一處我踩過的地方,地面下陷形成一個個凹坑,使得我的身體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閃動着。

“沒用的!惡魔能量攜帶者!”夢殘痕看着我彷彿在嘲諷地冷笑着,纖纖雙手驀地遙對一壓,一顆一米多直徑的白色能量球漂浮在她胸前,潔白能量體中心一抹鮮豔的紅在如蛇遊動着,使得這整個能量球多出一份妖異的色彩。

“去吧!”夢殘痕用盡力氣朝那能量球推去。這能量球以瞬間跳躍空間的速度在空中閃現了幾下,然後就出現在我頭頂之上!

轟然炸響中,我甚至來不及體會突然從大腦透灌而進的冰寒,我看到自己的身體便在這一剎那碎裂成無數葉片,像夢中繽紛的花瓣在飛舞,而這些殘片在空中僅僅停留了十分之一秒然後被白光清燒而盡。

“我一定會報這個仇的————”空中飄蕩着我最後一句話,充滿不甘憤怒痛恨!

“你還會有機會嗎?即使你命大沒有徹底消失在這世界上,你還能提聚能量嗎?一個身體沒有自我的能量的歷煉者,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夢殘痕喃喃自語道,不知爲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空虛寂寞,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涌上心頭,雖然這個不是第一個被自己摧毀的惡魔。但隨即她又想起一個一頭火紅頭髮狂傲不羣的身影,她似乎微微地笑了一下,很是甜蜜。

滅亡了嗎?滅亡了吧!我的我的靈魂在那一剎那支離崩碎,一種和以前掛了的不同不妙感覺那那一刻閃電出現在腦海裡。但那也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下而已,一切灰飛——煙滅——

幾乎消散在這無邊天地的神識終於在最後停留那科被一股吸引力強力吸攏聚合一起!

在邊陲之城高大的復活石下面,一個身影驟然出現,這個身影驟然間又支離破碎,然後纔再一次地穩定下來,一股深黑得讓人心寒的能量在這個軀體表面繞顯一週後,然後像一條黑色蟒龍鑽進了身體裡面。

那就是我了!我站在那裡好一刻,大腦才突然開光一樣清醒過來。那種靈魂要彌散消逝的感覺讓我不寒而慄,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對這世界是多麼的眷戀。活着,纔是最好的!

我晃了晃有些僵硬的頭,身影無聲地投入到一片黑色寂靜之中。

這邊陲之城的復活石下面根本沒有一個人,完全不像我們失落村莊以前那樣,每晚都有人閉目修煉到天亮。但這些遠比低雲大陸其他地方歷煉者要勤奮上百倍的同仁們,現在卻被一羣狂妄傲慢的傢伙踐踏在腳下!

我心裡問候了這些比我還無恥卑鄙幾份的傢伙,還有那幾乎讓我徹底消失在這世界的夢惡婆娘幾下,抱着我深深藏在心底深處的狠,我還咒罵了那些不知有沒有關注這個混亂世界的衆神幾遍。

讓我欣喜的是,雖然我目前全身能量全無,但潛力值卻沒有失去,有了這潛力值,無論如何我還可以再次強大起來吧,只要我刻苦修煉,我不相信會得不到回報。

我還不知道,我還幼稚無知的是:可能我一生也無法再形成自己能量了!但目前還是不要打擊我們這個可憐的主角了吧。

我傳訊問了下小妖的位置,他說他在城中大市場中。我隱約猜到了他在幹什麼,我嘴角露出一絲嗜血邪惡的笑意,朝他說的位置奔去。我很謹慎地換出了自己原來那身流浪者裝束,以防某個惡毒的女人來個趕盡殺絕,這樣的大變動加上我體內能量已經蕩然無存,她怎麼也不可能認出我來吧。僞裝一向是我拿手的本事。

當我趕到小妖那裡的時候,我第一次沒有因爲太過血腥而想嘔吐。只見大字形木架矗立在這寬廣的市場中心,大木架上面一個殘缺不全的人體被活活地釘綁其上,這人竟然還沒有死亡,不時嗚嗚地掙扎一下,卻使得他身上的鮮血奔涌的更加厲害,使得木架下面的地板紅溼一大片。在他只剩下半截大腿上面插着一隻鋒利的短劍,短劍上綁寄着一條被鮮血染紅的麻繩,麻繩不斷晃動着,每一次晃動拉扯這人就要嗚嗚一叫,使得他想昏迷過去都難啊。

麻繩的盡頭,卻是幫了一隻碩大的老鼠,這老鼠被鮮血的味道弄得焦躁惶恐,不停的在木架下面遊走着。

而恢復了流浪者裝扮的小妖正在木架下面冷酷地看着他那完美的作品,不時對那木架上的人說些什麼,而且還不時用手上的長劍去戳刺一下。

毫無疑問,那被綁釘在高大木架上面的就是我們前段時間還在逍遙快活的“俠骨正義盟”十二堂之一的青雲堂堂主廖如海老兄了。

小妖問了我幾句,我沒有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告訴他,只是說被那個厲害的黑衣女子追殺但最後靠速度返回來了。

“你把他舌頭割了?”

“是的,我還斷他四肢,殘他五官呢。不過我下手很有分寸,他死不了的。按照他這肥重的體格來看,恐怕這血要流上好幾個時辰他纔會快樂地死去。你也看到了,這小老鼠不停地遊動,使得他即使想吃藥捏傳送也是不可能的!”

“呵呵,果然想得周到!這樣的惡人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報應,兄弟我十幾年就曾受過他們正義盟的迫害。他們都是一羣畜生,無論我們怎麼對付他們都不過分!對了,你把他第五肢斷了沒有?”

“沒呢!不會吧,這你也做的出?”

“切!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做過?不要這樣看着我,算了,我來動手好了,反正好下手的地方似乎都被動過了!”

一聲無力的嗷叫響蕩在這片空闊地方的上空,就像一頭髮病或本就瀕死的豬被宰殺時發出的哼叫一樣。

“希望他運氣不錯,在血流乾淨前能死掛回去。我們走吧,正義盟的爪牙相比在開始搜尋他們的豬頭了!”

小妖用劍身拍了拍廖如海那一張已經不成人樣的胖臉,附在他耳朵位置輕聲地說道:“你,不是沒有了仇人!罪與惡,只有用血來沖洗!”

夜色下我們奔向了邊陲之城中的傳送點。這裡已經不能再停留,明天俠骨正義盟的爪牙將像蝗蟲一樣擠爆這座本就已經混亂不堪的城市。

只要有陽光,天空的陰影就會永遠降臨大地。

是的,罪惡只有用血來沖洗,但流再多的血都無法救贖那些罪惡!

一個個仇人倒在了你的劍下,但無形中你卻多了無數的仇人!而這,本來是個殘酷的世界,一種無形的潮流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緩緩流淌着。

在低雲,在江湖,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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