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漆黑的世界,過了幾秒我纔出現置身在一間密閉的黑屋子裡,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可以看到頭頂上面昏暗的光線,緊閉的石門中有一張小門,儼然就是一間囚禁犯人的小黑屋。
“咳……”一聲有氣無力的低咳將我的目光定位到那一方向,一名佝僂、披頭散髮的老人正靠在牆角坐着,蓬頭垢面,衣服破舊不堪,我看不到他的面目,之所以說他是老人,是因爲他滿頭白髮,還有不少白髮脫落在地,大概瀕臨垂死之年。
對方顯然是醒着的,驚疑的擡起頭來,這個人消瘦得可怕,瘦骨嶙峋,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神也沒有多少活力,從他整個人身上體現出來的頹喪和態度安於現狀上看,也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少年。
“你是人類?”我試探性的問道。
“……噶撒……啊哇……”老人有些熱切的轉動他的眼睛,隨即說了一通我完全聽不懂的話,他眼神中的熱切逐漸變成深深的失望和頹廢,不過這些失望對他的影響是很小的,他的神色幾乎沒有多少波瀾,最後他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瞪着我,語態很不靈活的道:“你是誰?”
“啊,你會說話?”現在我反倒很吃驚。
“雖然距上次和人說話已經過了一百三十七年,我當然記得清楚,”老人的語速很緩,彷彿有人斟酌問題時的遣詞造句,另外也說得有氣無力,斷斷續續,有些詞句還有明顯跑音,含糊不清的現象,“外面時常有人說話,我也會偶爾自言自語,語言能力倒不至於退化得太嚴重。”
“你是誰?人類聯盟?你到這裡來做什麼?”老人重申這個問題。
“我來這裡找一樣東西,”我沒說太清楚,畢竟這個人是敵是友還搞不清,而是像他問我一樣問他,“你又是誰?爲什麼會被囚禁在這裡,你看樣子被囚禁很多年了!”
“我是被囚禁很久了。五百年,或是一千年?以前我還會拿來打發時間,但從十年前開始就不準備去記了,一些記憶總是要從生活中淡去,或是人力無法阻止的遺忘,但有些記憶,就是那最至高無上的強大也沒法使人淡忘……”
老人急於抒發自己的情感,可能說了不少字,他的聲音明顯利索多了,但還是有不少說錯的音,可能他認爲我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老人低咳起來,半晌才道:“抱歉,這些事我或許可以慢慢和你說,以後有的是時間嘛,等等,頭頂有人來了……”
他指了指上面,我的確聽到步伐很重,但聲音卻很輕微的腳步聲,可見這間小黑屋的牆壁十分堅固,我連忙靠在一處陰暗的角落,小黑屋徹底陰暗了一瞬又一瞬,一雙雙靴子從上面走過,應該是一隊巡邏兵走過,很快腳步聲遠去。
“你剛纔說的什麼意思?”我問道,老人預示已經安全,表情完全放鬆下來,他並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緩緩說道:“你剛纔怎麼進來的,就用那個方法出去試試,你馬上會明白,地上的那些碎骨也能告訴你爲什麼。”
我嘗試用傳送戒指傳送到外面去,系統回饋給我的失敗提示告訴我這次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仙仙冒了出來,預示着其他人要出來了,可能是仙仙說了什麼,偷月出來第一句話就是:“不是說沒有比你更安全的方法嗎?怎麼現在倒好,直接進監牢了?”
我歪了歪嘴,實在沒心情理她,老人卻彷彿是眼前“一亮”,深陷的眼珠看過所有人,也不知是自諷,還是對我們死心了,“這下好了,人多能熱鬧幾天,不過外面的妖怪可沒考慮過給我們送飯。”
“你沒有辦法從這裡出去?”
“能出去的話,你們認爲我呆在這裡享福?”老人反問,隨即搖搖頭道,“你肯定認爲倒了八輩子黴,殊不知城堡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陷阱,外面的人如果想通過瞬移或空間傳送潛入城堡,必定會出現在這裡,以後若想出去,這些方法全沒用,除非單純靠力量砸開這裡。”
“你是說城堡是單純爲了陷阱而存在的?”大家心驚之餘面面相覷,這絕對是個重磅炸彈。
“這裡黑漆漆的是監牢?”從小世界出來的連欣晨,如受驚的兔子,剛出來又進了仙仙的小世界,“天啊,太可怕了,這裡簡直就是地獄,我不要呆在妖怪的監牢裡……”
連欣晨誇張的行動讓我們感覺很無言,回到正題上,老人道:“你們該這麼想,居野龍王對人類深惡痛絕,另外也極其不屑與殘餘的人類聯盟直接交手,所以設計了這一陷阱對付準備潛入城堡進行任何目的的人,你們腳下的碎骨就是其中一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直到遇到你們之前,我認爲人類早已在這裡絕跡了。”
“如果外面的人組建過地下聯盟的話,現在的確沒了,據說她是最後一個人類。”傾城指了指連欣晨消失的地方。
“那你是誰呢?”連欣晨突然又出現了,老人再次見到她,此時又說了一通聽不懂的話,剛纔只有我一個人,現在其他人也都聽得雲裡霧裡,不過老人的話不算對我們說的,他只是靜靜觀看連欣晨的反應。
連欣晨聽完一臉怔愕,老人很明顯對她的反應有些失望,輕輕嘆了口氣,連欣晨瞪大眼睛道:“你怎麼會說這種暗語的?我記得這種語言幾百年前就不再用了,你的話我能聽懂,但一個字也說不來。”
“理應如此的,理應如此,除非妖國被滅亡,我曾認爲人類聯盟幾百年前就消失了,雖然到如今還有一人,但我並不爲此感到欣慰!”老人措辭強烈,脾氣感覺有些刁鑽古怪,既不過分悲哀,也沒有想象中的激動。
“不,不要問我是誰!”老人打斷要說話的連欣晨,頭頂又有一批巡邏兵走過,我連忙示意所有人往黑暗處站好,連欣晨看樣子連大氣都不敢出,抱着傾城,雙眼就像兔子盯着從天空巡視而過的蒼鷹,感覺上面的人走遠了,所有人才鬆了口氣。
“不必問我是誰,等你們餓得難受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們講講過去的事情,這些事情不能填飽肚子,但還是有效果的……”
“爲什麼會餓呢?”連欣晨道,“我們有一個世界,裡面很多東西都可以吃,不過我們還是得想辦法逃出去!”連欣晨的話,不由讓我想到仙仙小世界裡的蠶和各類生物,以及凡是她認爲能吃的東西,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
“你跟我們走嗎?”
“走?”老人冷不丁聽到我這麼說,驚異莫名的瞪着我,“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