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麼。”乾風瞭然地點了點頭。有了預言師這個前車之鑑,他倒是不會再小看任何NPC了。不過他同樣也並不相信這種智能級別的NPC會遍地都是,故而自也認爲沒有必要費口舌糾正華夏義的想法——若是華夏狂人認爲有必要,他自己遲早也會提上一提的。
乾風雖然與華夏關係較爲親密,但畢竟與龍魂在公測之時也接觸了一二,沒有敵對,因此這場戰爭他自然不會摻和。他倒是對華夏義花大價錢橫渡重洋只爲支援一場戰鬥這事兒十分好奇,不知道究竟是華夏義實力果真極強,值得這往返的船費,或是華夏對這場戰爭十分看重,抑或兩者都有。
總之,他現在的第一任務就是先趕去琴浪城,把職業任務和“仙之前奏曲”搞定了再說。如果能將“未命名”的環數做上去,那麼他的實力又會進一步增強。到時候他再來考慮是先回一趟東方系統幫寒月把那個任務做完,還是先再去問候問候火屈魂。
華夏義見得乾風沉默,也知道他是不願意淌這一趟混水。不過這位豪爽的戰士也明白他的期待本就不大可能發生,便不以爲忤地也與乾風一般倚在了船緣上,觀賞夜中海景。
夜晚的海面之上,除了波浪涌動之聲,以及偶爾傳來的哪位玩家擊殺魔獸之聲,就是非常寂靜的了。如今整個西方系統,雖然不能絕對地說除了渡海之輪的海船就沒有其他手段橫渡海洋了,可即算是有,也絕對是少數,能與這艘海船碰見,打擾其上寧靜的概率,可以說是近似於無。
乾風自然是極爲享受這種感覺的,伴隨着海風的吹拂,加上只因爲海船上的魔法陣散發而出的光芒而略顯一絲光明的黑暗大環境,都使得乾風有些昏昏欲睡了——不過即便如此,類似的偷襲卻也絕不會這麼容易擊中他!
“嗤!”
匕首在極爲接近之時才毅然劃破了空氣,精準地抹向了乾風的喉嚨。雖然對自己的防禦有信心,可有把握避開的騎士自然不會放任這一刀刺中——此時菱兒可不在場,若對方是仙級盜賊,還真有可能帶走他過半的生命。
碧玉之劍!
碧靈劍和火煅劍之威力到底孰弱孰強,這個還是未可知之之事,不過很明顯,前者凝聚起來無疑是要方便一些。甚至面對這個盜賊,乾風根本就提不起心思來凝聚碧靈劍,好歹算是凝聚出了碧玉之劍,沒有赤手空拳,就算是給那盜賊面子了。
月弧斬!
乾風習慣性地激發了這個技能,一劍劈向了在他靈覺之中無可遁形的那個盜賊。他渾然忘卻了此時他持的可不再是西方系統的兵器,而是東方系統之中整體無比的天地靈寶所凝聚出的利刃,不過系統可並不會忽略這一點——被加持上了以往也從未加持過的技能,碧玉之劍倚照着這個世界的法則,故而凝聚起了一股即便是乾風也始料未及的鋒銳氣刃!這位絲毫沒有察覺在聯通了兩方系統之後自己實力到底變得如何了的騎士甚至只覺得碧玉之劍仿若只在空氣之中輕輕揮了一揮,系統反擊襲殺的提示就已經傳了過來。
“什麼人敢……誒?!”那邊華夏義也是感覺敏銳之輩,察覺到了這次的偷襲。然而這位戰士甚至還未來得及痛斥一聲取出武器,便震驚地發現那偷襲者赫然已經倒地了。
“火靈刃?義兄,你聽說過這個人麼?”乾風雖然爲自己如今的實力也暗暗吃驚,不過表面上也不動什麼聲色。他隨手散去了碧玉之劍,向着華夏義問道。碧玉笛卻沒有得到乾風收回的命令,仍環繞在他身邊飛舞。
他之所以知道偷襲他的這個不知是盜賊抑或刺客的玩家的名字,自然是因爲系統給出了對方攻擊、可以反擊的提示。《幸運》判斷何方先攻的系統早已十分完善,再像以前那些遊戲一般,一些以殺人爲樂的玩家耍手段騙對方先攻,自己反而不紅名之類的事基本是再不可能發生了。另外,爲了刺客的刺殺不會因此而被對方提前覺察,這種系統提示被設置爲隱性的,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查詢,那就可以查詢得到,但它不會主動地彈跳出來。
“唔。火靈刃?這個傢伙也是相當有名的刺客啊!是風鈴大陸‘夢裡火花’公會的首席刺客,他的職業屬於刺客的仙階變職。”華夏義邊回答,邊是愈加震驚了起來。火靈刃之名可是讓許多與“夢裡火花”公會相敵對的公會頭痛不已,他琢磨着這般角色即便是刺殺華夏狂人失敗,也絕不會被反殺得如此雲淡風輕。
“夢裡火花?火靈刃”乾風皺了皺眉,很理所當然地就想到了自己之前還想過去問候一二的那個敵人,“這個公會,跟‘魔法工會’有什麼聯繫麼?”
“逍遙兄弟是怎麼猜到的?這兩個公會的確是有些聯繫——不知你可聽說過‘火家’的名頭?”華夏義對乾風知道這個,也就是微感好奇罷了。他如今依舊是沉浸於剛纔乾風那一劍之中,佩服不已。
“啊,那就沒錯了。”乾風瞭然地點了點頭。這有什麼難猜?他在西方系統的敵人屈指也能數完,這傢伙又偏偏是個“火”字打頭,要是他還想不到那裡,那純屬是剛纔果汁喝多,都進了腦中了。
“怎麼回事?剛纔發生了什麼?”正好這個時候,維持秩序的渡海之輪玩家也快步走了過來,怒視着乾風。海船之上的規矩是禁止打殺的,違者將遭受所有渡海之輪同盟公會的通緝。迄今爲止,敢冒這種大不韙的人,也是極少的。
“哦,沒什麼,只是這個人想要偷襲我,被我反擊幹掉了罷了。”乾風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呃,是麼?”這個玩家聽到乾風的回答,語氣頓時一滯。爲了對得起那五十萬的票價,渡海之輪的規矩之中可是寫明白了,除非有證據證明船客違反規矩,不然是不得對其做出任何限制地。這個渡海之輪的成員自然不會打破這個規定,便將視線轉到了其他幾位附近的玩家上,想求個目擊證據。
不過那才那事兒,就連離乾風最近的華夏義也不過是堪堪反應了過來,其他在甲板之上的玩家不是在觀景就是在警戒魔獸,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來。至於華夏義的證詞嘛……他和乾風明顯是一路,說的什麼自然都是不做數的了。
“這樣,不知道這位客人能否跟我進船艙一趟呢?這個事……”
“小段,發生什麼了麼?怎麼這麼大騷動?”那個一臉苦相的玩家還沒有說完,另外一位渡海之輪的玩家卻是從船艙之中走了出來。這個玩家看向了那個被其稱之爲“小段”之人,略皺着眉頭,估計是被剛纔華夏義那一聲大吼給驚動了。
“深藍老大,你總算出來了!”“小段”見到此人,頓時大喜,立馬便湊了上去,大概說了一下如今的情況。
“哦?什麼人敢在渡海之輪的海船之上打殺?當真是不怕通緝了麼?”那位“深藍老大”聽完,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他在人羣之中掃視了一圈,自然就發現了乾風和他不遠處地上的那具屍體。不過他的眼光在那屍體之上都未停過一秒,待看見了乾風,卻頓時驚得半晌沒有眨眼!
乾風看着那人不知爲何死盯着自己,心中不由是覺得有些發毛,連忙轉過頭去,索性繼續觀賞海景了。他這麼一動作,“深藍老大”卻是陡然反應了過來,連忙幾步走近來,讓“小段”仿若要跌破眼鏡一般地說道:“這個……是逍遙兄弟麼?許久不見,我家會長可甚是掛念!”
“深藍老大,這個人……”
“行了!這地方交給我處理,你去船艙裡待着罷!還有,沒事多看看論壇!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
乾風這時候再看了這傢伙一眼,總算是想起了他的身份——上次希洛里亞號傾覆之時,這個傢伙貌似就是跟着霜秋之夜飄落到了封印一角的幾個渡海之輪成員之一。而他的名字,若是乾風沒有記錯,該當就是叫做“深藍”纔是。
“逍遙兄弟……這個,我先打聽打聽,您這次的任務地點,還是在某一座島嶼之上麼?若是如此,我們可以先偏轉一下航道,送您過去。”深藍打發走了小弟,十分委婉地問道。
乾風自然知道這深藍話語之後是什麼意思,有些忍俊不禁:“放心好了,這次的任務地點就是在冰凌大陸上。只要女神不臨時起意,那麼船應該是沒什麼事的。”
“是麼,那就好。”深藍明顯鬆了口氣。他心中的祈禱甚至都念出了聲:“女神保佑,女神保佑,我渡海之輪的材料,也不是天上掉的……”
“唔,逍遙,你識得深藍?”華夏義在一旁總算是找着了空,插言問道。
“嗯,上次我從風鈴大陸去雪菱大陸,他也在船上,接着船翻之後,也落在了一座島上。”霜秋之夜發佈的那個視頻還是注意了乾風的隱私了的,只是播放出了足以證明船翻是由於神級職業任務的原因的那一小部分,因此沒有同去的人想要大概瞭解那次的事件,光看那部視頻卻是不夠的。
“誒……你的人緣還真是相當廣。”華夏義不禁羨慕地道,“深藍也是渡海之輪的元老之一,本身就是難得一見的暗金職業,然後也與霜秋之夜相同,滿心思想着能夠探索海洋的奧秘。他低級的時候,曾經憑着鍊金術的底子自創了一種鍊金配方,製出了能夠在水底呼吸的鍊金產物‘深藍之心’,也讓他名噪一時。他如今更是把握着渡海之輪不小的權利,地位與我們公會精英團團長都一般無二,平常我可是都說不上什麼話的!嘖嘖,生活職業一但幹好了,也不會遜色戰鬥職業分毫嘛。”
“哦?這麼厲害?”乾風驚訝地點了點頭。深藍之心的名頭他在公測時就聽說過了,卻只以爲是玩家按着配方製出來的,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深藍自創而出。在遊戲之中,自創技能、配方等等,都是極困難的,乾風也就試過公測時自創了一項技能,可惜正式開放之後,就與其他技能一般,統統煉進青玉璧去了。
深藍既然認得乾風,自然不會懷疑他說的話,轉手將“火靈刃”的名字寫成了通訊傳遞給了負責相關事項的公會同伴,此事也就算是了了。火靈刃之所以會突然襲殺乾風,他料想應該是火家內部通緝了他的緣故。兩人碰見純屬巧合,船上也沒有其他夢裡火花公會的人了,乾風也總算是將碧玉笛收了起來。不過這個公會,卻也算是被他記住了。
接下來的航行,就十分平靜了,一路上風勢也都甚小,完全沒有翻船之虞。在海船成功停泊在冰凌大陸的港口之時,乾風正好瞅見深藍深深地吁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是好笑不已。
臨下船,那位渡海之輪的高層便給他送了幾張不限日期不限始終點的免費船票,言稱是作爲感謝。乾風對他不知爲何如此客氣倒是很不解,不過見對方堅持,也就不再推辭收了下來。他自然是不知道,那一次他與綠藤在封印一角一戰,激發了深藍的鬥志,這對渡海之輪的幫助,可遠不是幾張船票可以比擬的。
下得海船,乾風卻沒有第一時間撕開回程卷軸,而是在船底之下等了等。他始終是記着那位在圖書室遇到的少女的,這段時間之中,他對對方的身份業已有了些猜測,因此是想見上一面。不過很可惜地,他足足在船下等了十分鐘,也並沒有等到那位少女的到來。到最後他也不得不猜測對方大概是直接在船上就撕了回程卷,就有些遺憾地駕起了一道紅色劍光,飛向了離此地最近的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