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瞪圓眼睛,叫道:“戴上一副面具就算獻祭啦?這也太敷衍了,儀式感呢?莊重感呢?”
“全力出手……”景泉用力拍向劍柄,飛劍嗡嗡作響,化作一抹驚鴻穿射而去。
“叮……”淳于野僅僅擡起一條手臂,用手指在劍尖上輕輕一彈,飛劍便倒卷而回。
“原來是越女劍,可惜你修煉的火候還不到家,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淳于野的話音變得極爲渾厚,無論氣勢,還是氣息,與之前相比都判若兩人。
“這麼強?”周烈真是驚到了,單手彈飛景泉的飛劍,這種修爲完全超越想象。
話音蒼勁,空遠幽幽:“道衍門越來越落魄了,找不到良材美玉就用一些次品來代替!曾經名動四方的長生十二神竟然一代不如一代。老夫堅持寧缺毋濫,既然道衍門如此不爭氣,那就由我來收割萬源道氣好了!十二神本該收歸一人所有,這樣纔是一個完整的體系。”
淳于野朝着前方的石像隔空拍了一掌,只聽咔嚓一聲響,石像的眉心碎裂開來,瞬間飛出一團灰色病氣,靠得稍近就會覺得自己病怏怏的,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周烈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淳于野此時太霸道了,邵雍可沒有推算出這種存在。
按照卦象,獲得長生位的關鍵在於景泉,可是還有那麼多神位,難道全成了淳于野的獵物?要是叫他得逞,那接下來還混個屁?
“攻擊……”周烈一聲怒喝,舉起雨師珠綻放出波浪般光彩。
“昂……”電光火石間,彷彿有一條青龍出現,圍繞淳于野轉動起來。
他微微一驚,冷笑道:“原來是雨師的東西,讓我這孫兒垂涎三尺。不錯,是件難得的物事,給老夫拿來吧。”
話音剛落,淳于野變掌爲爪,向着雨師珠抓來。
周烈氣運丹田,猛然發出嘯音:“歷風……歷風……”
令景泉驚奇的是,天鴉的叫聲正在飛速疊加,彷彿十隻,百隻,千隻天鴉朝着淳于野一起鳴叫。
“聒噪……”淳于野大吼一聲,不得不放棄擒拿雨師珠,揮手之間擊碎層層疊疊堆砌的音殺。
“昂……”又是一聲龍吟,四面八方竄出水流,瞬間化作磅礴大水,在石像之前環轉衝擊。
周烈知道,僅僅這樣是不夠的,所以他擡起手臂,用手指鎖定淳于野,眼神變得格外堅韌,身上騰起恢宏霸氣。
“車同軌……”
隨着一聲吶喊,淳于野的面色變了幾變,暗驚道:“法度壓制?這個層次的小崽子怎麼可能施展出來?除非他接近這種法度的本源。”
剛纔周烈用大水困住敵人的時候,景泉便握住飛劍,讓劍尖指向地面,劍身上不停抽離出紫光和青光,紫青二色快速交纏,環繞不休。
等到車同軌法度一出,彷彿冥冥中有人說道:“一法度衡石丈尺,車同軌,書同文……”
“轟轟轟……”周烈身上的氣焰開始拔高,他的印堂變得格外明亮,展現天子氣度,煌煌無量威壓硬生生將淳于野的面具壓出一絲裂紋。
不錯,威壓就是衝着面具去的。
這玩意兒顯然是高手降臨此地的重要器物,車同軌只能將八品壓制到九品,可是看淳于野出場時單手彈飛飛劍的架勢,絕對在八品之上。
也許受限於淳于野本人的層次,大概不會突破到六品,所以應該在七品,然而這也超出了車同軌的威壓範圍。
怎麼辦好呢?周烈靈機一動,咱鎮壓不了人,還鎮壓不了器物?
“死……”
淳于野驚怒交加,這一刻他不再狂妄,擡掌破開糾纏不休的水流,隔着十幾米遠印向可惡黑小子的心窩。
“這是什麼掌法?”周烈腳下快速移形換位,他有種感覺,無論如何都逃不出這一掌的氣勁掃射。
“這是形意拳的劈拳,拳似掌,不要硬接。”景泉說着擡起飛劍。
對,飛劍沒有飛出,而是慢慢擡起,像是有萬斤之重。
“我靠,不要硬接?關鍵是他不給我軟接這個選項……”周烈沒有辦法,晃動雙臂迎擊而上,只覺得身前炸裂,再炸裂,就像抱着一顆正在燃爆的炸彈。
“吼……”雨師珠爆發光芒,內裡出現一頭玄武,暗中阻擋了一瞬。
正是利用這瞬息之間的阻隔,周烈暴喝一聲,微微錯動身形,踏住前後左右唯一的生門,將氣勁通過雙腳導入地下。
“碰碰碰碰……”
地面碎裂,竟然呈現出長寬三米的巨大掌印,如此威力要是真的印入心窩,頃刻之間就會葬送掉這條小命。
周烈再強悍的心境也嚇得夠嗆,還好腳下這塊磚石非常堅硬,如果引導不利受到反衝,仍然會身受重傷,萬幸他成功封擋了這一擊。
“封住了?”淳于野顯然沒有想到頗有信心的一拳會落空,當他再次想要出拳的時候,冷不防一抹光彩穿射。
“嚶嚶嚶……”
這真是光若彷彿,縱橫逆順,直復不聞,乍閃即逝……
在紫青光芒的纏繞下,景泉的劍極速轉動,彷彿一把梭子,又像一隻鑽頭,已經強的離譜……
周烈聽到了玻璃碎裂聲,淳于野的面具驟然之間崩潰,化作碎片飛濺開來。
“你們……”
如此有把握的一仗,竟然以面具破碎告終。
淳于野反應非常迅速,他甩手拋出一團暗影,砰砰砰炸裂成煙霧,帶着病氣神位火速撤離。
“跑了?”
周烈閃電般衝了過去,結果還是慢了一步,氣得他大叫:“這小子的應對速度怎麼那麼快?”
“他要是不快早就死了。”景泉看向地面上的巨大掌印,點頭說:“還好你有保命手段,否則我就要給僱主收屍了。”
“呵呵,這是突發狀況,不能怨景哥保護不周。”周烈露出滿口白牙笑道,他把自己擺在僱主的位置上倒是沒有半點不適。
“你……小心……”景泉珍惜每一份工作,不知不覺間她稍稍靠近周烈,剛纔配合迎戰竟然出乎意料的順暢,這大概就是……默契吧?
忽然之間,周烈感到心緒不寧。
他很想問一問邵雍,究竟哪裡出了問題?是因爲自己打亂了景泉的節奏嗎?不過有一道心緒非常強烈,那就是要儘快提升。
“這墟水澗正在變化,似乎有一股不祥氣息開始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