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泓沒想到蘇墨玉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說她在趙天奕把她送進水牢的時候,還能堅信趙天奕會對她手下留情,會放她平安的出來嗎?
蘇墨玉沒有與趙天泓多做解釋,只是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然後主動地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侍從忠匆忙的就要跟着往前去,趙天泓只是低低的叮囑一句,“看好她,她隨時都會沉入水底。”說完就轉身而走。
侍從忠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不是因爲趙天泓叮囑的話,因爲他自己也看得出蘇墨玉的臉色真的不怎麼好看,他是被趙天泓忽然轉變的氣色給嚇住了,剛纔還是一臉的笑意,忽然間就變得冷漠無情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
雖然侍從忠也感覺到了趙天泓的變化,但是現在的事情太多,也發展的太快,他已經忙的是焦頭爛額,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多想這些事,除了把眼前的事情辦好之外,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
趙天泓來到了趙天奕的院子,這裡的混亂比上一次還要更甚,宮女與侍從跪在哪裡都是瑟瑟發抖,嚇得面無人色,而趙天泓看着趙天奕在狂亂的砸東西,只是冷笑幾聲,他就知道,趙天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蘇墨玉,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他在狠心懲罰蘇墨玉的同時,也在加倍的折磨着自己,呵呵,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真沒想到皇家竟然還有這種癡情種,看來蘇墨玉真的是很快就會出來了。
“皇上,天泓前來領罰……”趙天泓恭敬地說道,臉上嘲諷的笑容早已經收起來了。
原本趙天奕還在發怒,但是聽到了趙天泓的聲音,二話不說的就衝了出來,抓住趙天泓的衣領,怒聲問:“爲什麼放走裴昊然?爲什麼不聽我的話?不要告訴我,你不能阻止她自殘?”
趙天泓沒有任何的反抗,就這麼應向了趙天奕的血紅眼睛,“我承認我完全可以救下她,但是我覺得這樣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我們可以看管她一天,不可能看管她一輩子,只要她動了這個念頭,那就不知道還會用什麼方式來傷害自己,我認爲皇上還是不想讓她死的,至於裴昊然,原本就是一個多餘的人,讓他離開,這纔是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嗎?”
趙天奕因爲趙天泓的勸說,心火降低了一些,但是也只不過是甩開了對趙天泓的牽制,大吼道:“蘇墨玉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她用自己的命來逼我!逼我!”
趙天泓看着趙天奕發狂的模樣,心裡暗笑,就是因爲蘇墨玉敢愛敢恨的性格,這才讓她這個人顯得更加生動,要知道這個世上爲別人拼命的原本就不多,更何況是哪些弱女子,有這種勇氣與堅決真的是很不容易。
“不,我要裴昊然死!我要裴昊然死無全屍!”趙天奕還是覺得不足以平息內心的火焰,厲聲道:“天泓,你告訴我,你把裴昊然送到那裡去了?我要他不得好死……”
面對趙天奕的怒火,趙天泓平靜的說:“二哥,我只是把他們送出了皇宮,上官子楚一直在皇宮外等候着,按照他們的速度,也不過是剛出皇城……”
“好,來人啊……”趙天奕高聲叫喊着。
“稍等一下,皇上。”趙天泓輕聲阻止,“你真的確信要這麼做嗎?”
“爲什麼不?”趙天奕很是不悅的看着趙天泓,“雖然你是我的弟弟,但是你這一次也是擅自做主,違背了我的旨意,並且嚴重的損害了皇家的聲譽,我就是殺你十次也有足夠的理由了。”
今天已經過的非常糟糕了,蘇墨玉的一再挑釁,以及她對裴昊然的維護,都讓他有殺人的衝動,更不用說趙天泓又來到他的面前說什麼請罪,這更是讓他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他這個君王放在眼裡。
趙天泓看着趙天奕再次掀起了激昂的怒火,明白這是他感到自己地位受到威脅的反應,因爲他是度厄門的門主,這種滋味,他很明白,忍住心裡的嘲笑,說:“皇上當然可以殺了我,但是在皇上要下次命令的時候,請皇上先聽我一句,我們與蘇墨玉的關係已經很緊張了,難道說皇上想要讓蘇墨玉恨死咱們,想要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你嗎?”
這一句話徹底的震醒了趙天奕,想着蘇墨玉冰冷怨恨的目光,真的是讓他感到更加火大,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心裡也有了一絲的慌亂,蘇墨玉現在對他的態度,已經夠讓他傷心了,若是她再與他爭鋒相對,把他當做仇人般看待,那麼他真的會發火燒了皇宮也說不定。
“轟!”趙天奕再次憤怒的推到桌子,“我這個君王真是做得憋屈,就是殺一個人也不行!”
趙天泓閒閒的在一旁看着,等到趙天奕把這裡的東西都毀的差不多了,這纔開口說:“皇上,你應該這麼想,裴昊然走了,蘇墨玉自願留下來了,這就是我們原本期盼的結果,不是嗎?”
不知道是趙天奕累了,還是因爲趙天泓的話起到了作用,趙天奕喘着粗氣坐在大殿的臺階上,無視滿地的狼藉,恨恨的說:“你說的對,現在的局面就是我想要的,既然她落在了我的手裡,我就要好好的修理修理她,首先就是要殺殺她的銳氣,讓她知道她的手段再多,她的骨氣再硬,也終究不過是個女人,況且我還是南唐國的君王,更是掌握着她生死大權的人,她就應該對對我俯首帖耳,爲我是從!”
趙天泓沒有在說話,只是在心裡嘲笑,這個趙天奕,按理說也算是個人物,在處理朝政大事上,他還是蠻佩服他的,不管是老奸巨猾的朝中大臣,還是反覆雜亂的國家大事,趙天奕都做的不錯,卻不想他在感情問題上,竟然這麼幼稚可笑,他也不想想,如果蘇墨玉真的在他的打壓下,成爲了哪種順從的女人,那麼蘇墨玉與一般的女人又有什麼區別?這還是趙天奕曾經執着的蘇墨玉嗎?況且蘇墨玉若是輕易地改變,那還會是她嗎?
看來啊,皇家原本 就是沒有什麼真情的,所以趙天奕纔會有這種愚蠢的想法與舉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度厄門裡更沒有什麼真情可言,就是皇家裡常常存在的虛情假意也沒有出現過,因此,這種事若是發生在他身上,他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對於這種問題,趙天泓也不過是略想了想,就收回了思緒,暗笑着自己最近一定是聽蘇墨玉說的哪些情情意意聽多了,所以纔會有了這些不切實際的遐想,哈哈哈,他是誰,他是世間最無情冷漠的度厄門門主,怎麼會有這些噁心的感情?
再說他也是知道,哪怕他是有了一點點的觸動,那也代表着他離死不遠了,況且他可不要像趙天奕這樣,原本可以做一個唯我獨尊的皇帝,現在卻是一副爲情所苦的憋屈模樣,真是丟人啊。
……
就在趙天奕這邊,還在想着要如何一點一點的拔去蘇墨玉的銳刺,想着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爭取蘇墨玉的心的時候,侍從忠還在天牢糾結不休。
蘇墨玉催促着侍從忠給她打開水牢的房門,侍從忠嚇得忙擺手,“額,裴夫人,不要着急,我們再等等……”說着就往外面焦急的張望着,想着趙天奕一向把蘇墨玉放在心尖上,這一次說要懲罰她,也定是氣急了纔會說的話,既然趙天泓已經去面見趙天奕了,等到他給趙天奕‘散散心’,應該就可以改變趙天奕的心意。
蘇墨玉看到侍從忠的樣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微笑着說:“不要再等了,皇上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還是讓我下水牢吧,否則皇上怪罪下來,會連累到你的。”
“這……”侍從忠知道蘇墨玉說的很有道理,這一次趙天奕被氣得不輕,未必能馬上消氣,可是要讓蘇墨玉進水牢,他還真是沒有這個膽子。
蘇墨玉看出侍從忠的猶豫,只是輕輕一笑,然後從容的往水牢深處走去。
侍從忠這一次沒有阻攔,只是深深的嘆氣,一旁的獄卒問道:“要不要給她戴刑具?”
“混賬東西!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給裴夫人戴刑具?!”侍從忠想也不想的就狠敲了獄卒的頭。
獄卒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裴昊然被關在這裡的時候,上面傳下來的話,可是要對他毫不手軟,爲什麼對這個蒼白的小女人就不可以?
侍從忠也懶得跟獄卒解釋,直接說道:“給我弄把椅子來,然後你給我到水牢裡待着,隨時注意着下面的情況。”他要在這裡守着,若是蘇墨玉出事了,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去救她,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稟告趙天奕,否則他一定會死的很慘,因爲他還是堅信趙天奕是在乎蘇墨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