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還有可能活下去嗎?”暗夜平靜的問。
“這……”侍衛忠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了,就算他不回去對趙天奕回報這裡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侍衛也會說的,他們這些人都明白,他們是提着腦袋過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掛掉了,所以他們會抓緊一切機會往上爬。
但是侍衛忠還是不想讓暗夜就這麼死掉,他知道暗夜的能力,也知道暗夜對皇家的忠心,相處這麼長多年,也只有在蓮花兒身上有了例外,想到他們以後也不會再在一起了,這才深吸一口氣說:“暗夜,你不要多想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他決定他親自去向趙天奕求情,用他的命來保暗夜的命,因爲他知道對趙天奕來說,暗夜比他有用。
暗夜好像知道侍衛忠的想法,隨即搖頭,“沒有必要,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做皇家暗衛了,讓皇上把我處死,這也能讓我心安一些。”
侍衛忠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他們這些人是自幼被挑選進來的,經過了多年艱苦的訓練,這纔有資格活下來,他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對皇家誓死效忠,若是要他們做出任何對不起皇家的事,不要說上面的人不會原諒他們,就是他們自己,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所以侍衛忠能明白就是這種自責在深深的懲罰着暗夜。
看着已經恢復到冷靜模樣的暗夜,侍衛忠也只能收起私人的情緒,緊跟着他的步伐往外走,看着前面的硬挺男子就要下黃泉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最後忍不住問道:“暗夜,你覺得這樣值嗎?”
暗夜的腳步只是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侍衛忠卻很是不甘心,接着說道:“你爲了她失去性命,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剛纔的樣子,她根本就不領情……好歹她也應該對你的感情有所迴應纔是啊,暗夜,你放心吧,就算她是個冰人,我也會把你的情意都轉告給她,讓她爲你守貞……”
“不準!”
“呃,你說什麼?”侍衛忠一時間沒有聽明白暗夜說的話。
“我說不準!”暗夜再次喝止,這一次多了幾分狠戾在裡面,這讓侍衛忠也不敢再說下去,這種殺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暗夜進一步說道:“既然我都已經死了,還把她牽連進來做什麼?我不是要她爲我哭一輩子,也不是要她爲我內疚一輩子,我只不過是要她活下去而已,這就是我唯一的想法。”況且他看得出蓮花兒一直想要爲蘇墨玉殉葬,這一次就讓他代替她去給蘇墨玉殉葬好了,這也算是達成了蓮花兒的心願,再說他也有一份私心在裡面,蘇墨玉剛纔的勸說,那就是一份成全與寬容,對他來說,很是珍貴,這也算是他一半的恩人與知己吧,士爲知己者死,這更是一份榮耀。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要任何的回報?”侍衛忠見到暗夜的表情緩和了一下,這纔開口問話。
暗夜看着侍衛忠,停頓了一刻鐘,這才說了一句多謝,然後就走開了。
侍衛忠看着暗夜的背影深深地嘆息着,情字真的是害人不淺,皇上已經變得瘋瘋癲癲了,暗夜也變得失去了理智,寧可放棄生命,唉……
就在侍衛忠走出蘇府時,頓時就覺得不對勁,侍衛們都仰躺在地上抽搐不止,只有暗夜還在咬牙堅持着,不過他也是搖搖晃晃,用利劍支撐着自己,大喝一聲,“回去!給我回去!”
侍從忠知道暗夜是在對他說的,知道現在的情況很不妙,站在原地,沒有退縮,也沒有上前,只是全身戒備的看着他們的對手,一身白衣的溫嵐,只見她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他們,原有的乾淨氣質蕩然無存,如果不是他在宮中見過她,知道她是一個醫者,一定會以爲這是一個冷血殺手,因爲她散發的狠戾,絕不比暗夜他們差。
“溫嵐,你究竟是誰?!”暗夜努力地保持聲音不出現異樣,天知道他現在要用多大的力氣纔可以保存體力,都是因爲他現在心緒大亂,精力都被蓮花兒所牽引着,爲此纔會着了道,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他低估了溫嵐,竟然忘了解毒與用毒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溫嵐既然是解毒的高手,自然也是製毒的行家,倒在地上死了一半的兄弟們,還有他內力的喪失,都在說明了溫嵐這次對他們下的毒藥有多麼厲害。
“我是誰不重要,我要做什麼纔是最關鍵的。”溫嵐高擡着下巴,輕蔑的說着,暗夜可是皇家暗衛的大首領啊,卻不想也是這麼不堪一擊,看來南唐國真的是要易主了。
暗夜努力地把利劍指向溫嵐,“把……把裴氏夫婦交出來!”
“哼!”溫嵐不屑的冷哼一聲,“就算你現在沒有中毒,我也沒有把你放在眼裡,更何況,我現在要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就算是死,我……我也不會讓你得逞……”暗夜在努力地積攢力量,想着拼盡全力給溫嵐制勝的一擊。
溫嵐輕笑出聲,“你以爲我會給你機會來殺我嗎?況且我既然敢一個人來,就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就算是我給你機會,你也沒有這個體力與能力去把裴氏夫婦追回來了。”說着還漫不經心的搖搖自己的手臂。
暗夜的眼睛微眯起來,他知道溫嵐的毒藥就是藏在她的袖口裡,更知道溫嵐只要再對他用一次毒,他就比這些躺在地上兄弟們先一步到地獄報道了,可是就算是如此,他還是要拼儘自己的最後一份心力……
剎那間暗夜就來到了溫嵐的面前,一把利劍毫不猶豫的迎向了她,這讓溫嵐一愣,絕對想不到暗夜會拿出視死如歸的氣勢來對待她,下意識的握住冷劍,想要阻止,但是暗夜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量,還是刺進了她的胸膛,好在溫嵐的的另一隻手也打向了暗夜的肩頭,暗夜只是一晃,雖然不能再加深,可是也在堅持着,只是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因爲溫嵐在手上藏有毒針,這種劇毒原本就厲害,又在暗夜的用功下,那就流動的更快了。
暗夜感覺自己越來越支持不住了,忍不住大喊道:“忠,快去追裴氏夫婦,這裡我擋着!”
“暗夜,你以爲你還有這個能力嗎?哼,你也太小看我溫嵐了!”說着溫嵐就往暗夜的命門上再加上一掌。
這一次暗夜是徹底的支撐不住了,面色鐵青的倒在了地上,只是雙手還緊緊地拽着溫嵐的褲腳不撒手,溫嵐見到侍從忠已經跑遠了,又急又怒,狠狠地踹了暗夜幾腳,然後就往前追去。
侍從忠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頓時明白暗夜……不行了,否則他絕不會放溫嵐走,要知道在他們的人生裡,恪盡職守可是刻在骨子裡的,就算是死,也要盡力達成。
侍從忠來不及回頭看暗夜的情況,只是能盡力的往前跑,溫嵐的殘暴已經讓他感到很意外了,這也說明了,裴氏夫婦的危險,他不能在沒有完成趙天奕的命令的時候,也讓暗夜白白死掉,更何況他知道趙天奕的心思,就算是他已經下旨要蘇墨玉死,在他心裡也是極捨不得的,猜透主子的心思並不厲害,能按照主子的心思去做事,這纔是最關鍵的,他要在臨死之前,要做到一個名符其實的忠僕。
可惜溫嵐並沒有給他機會,追上前去,直接往他的後心狠狠地刺了一針,雖然不至死,但是也會讓侍從忠再也支持不住的癱瘓在地。
溫嵐來到他的身邊,不屑的一瞥,陰狠的說道:“哼,若不是因爲時間緊迫,我一定要你們的狗命!”
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暗夜與侍從忠聽到此話,還有些不解,可是隨之而來的馬蹄聲,他們就明白,定是皇宮裡又派人來了,他們只希望這些人能抓住溫嵐,更能把裴氏夫婦帶回去,否則他們就是死於地下,也無臉再見主子了。
而這邊的裴昊然與蘇墨玉坐上溫嵐給他們準備的馬車,奮力的往前逃,蘇墨玉對溫嵐的出現,感到意外,但是她卻不能拒絕她的相助,因爲她不想裴昊然就這麼死去,只是在心裡對溫嵐多了一層戒備,更多了一份嘆息,看來這個女子不會輕易的離開他們的世界了。
當然,裴昊然也是同樣的心思,他還有很多未了的心願,還想着帶蘇墨玉遊山玩水,好好的體會幸福的滋味,所以他對溫嵐的相助,也沒有矯情的拒絕,而是很現實的接受,只想着來日方長,以後還了就是。
可是他們夫婦在見到溫嵐一身是傷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頓時就知道這個人情欠大了,“溫姑娘,你受傷了?”
溫嵐對蘇墨玉的好意關心,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而是冷冷的一瞥,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都是哪個該死的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