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墨玉理所當然的模樣,常君禁不住輕笑出聲,“你還真是不客氣,你好像是真的不怕我似地。”
“我是不怕你啊,常君,我害怕的是度厄門門主,你現在是嗎?”蘇墨玉歪着腦袋問。
這一句話更是讓常君大笑不止,“呵呵呵,你這個女人,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拿捏我呢。”
蘇墨玉微笑着不說話,算是默認了常君的話,她知道像常君這樣的人,只能用他自己來困住他。
常君喝了一杯茶,這才慢慢的說道:“雖說我們是朋友,但是我們的交情也沒有深厚到這個地步吧,我們之間也不過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再說了我覺得我已經很善待你這位新朋友了,否則你與你的相公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蘇墨玉知道常君說的是事實,可是她依舊想要爲裴昊然爭取一下,垂下了眼簾,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就算是墨玉在蘇家不受寵,但是也自幼接受閨閣中的各種規矩,這都是我小姑姑的功勞,但是墨玉的骨子裡也有着許些叛逆,雖然懂得,卻不認可,只有覺得真的是正確的,這纔會依從,就像是出嫁從夫這一條,墨玉就很贊同,爲此墨玉願意爲他做任何事,就像是墨玉明知道溫姑娘對我家相公有意,墨玉還是願意給他們讓地方。”
“你……有這麼大肚量?”常君帶着嘲諷的笑意。
“呵呵,就是因爲沒有,所以纔想要做到眼不見爲淨,這段時間就要打擾你了。”蘇墨玉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如果她在哪裡,就算是常君親自安排溫嵐給裴昊然調養身體,溫嵐也未必會用上十足的心來幫忙,再說了,她在常君這邊也應該有些交代,想來想去,還是把她自己押在這裡最爲合適了。
常君不置與否,轉而與蘇墨玉談論起了詩詞歌賦,而蘇墨玉也不會不識趣的繼續這個話題,她知道她既然提出了她的要求,那麼常君自然就會放在心上,只要他沒馬上翻臉,這就是一個好現象。
在蘇墨玉回到他們的住處的時候,溫嵐已經在這裡了,冷着一張臉在給裴昊然鍼灸,對她更是視而不見,蘇墨玉也懶得上前去寒暄,溫嵐出現在這裡,除了因爲常君的吩咐,她不敢違抗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她對裴昊然的情意,若是她已經對裴昊然完全放下的話,那麼就不用再擺出這副極力否認的姿態了。
蘇墨玉看了一眼,然後平靜的就收回了視線,坐在庭院中,悠閒地繡花,遠遠地望去,就像是一個極其平凡的嫺靜的女子。
溫嵐從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若在以前,她都會帶着那抹礙眼的笑容與她打招呼,好像一點都看不出她對她的厭惡一般,她知道蘇墨玉是想要知道裴昊然的近況,也想要觀摩她的診治方法,她不得不承認蘇墨玉在這方面是極其用心的,雖然她學醫晚,可是她很勤奮,又有裴昊然的指導,所以她進步很大,但是這一次,蘇墨玉不僅是忽視她的存在,而且還對裴昊然的情況不聞不問,溫嵐停下了腳步,看到哪個還在享受陽光沐浴的女人,這讓她的臉色更是冷硬了很多!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溫嵐每當來給裴昊然鍼灸運功的時候,蘇墨玉都是門主哪邊,她離開的時候,卻又看到蘇墨玉在庭院中悠閒自得,對她毫不在意,對裴昊然更是,時間久了,溫嵐再也壓不住心裡的火氣。
這一天,溫嵐像往常哪樣離開裴昊然的房間,走到院中,看到蘇墨玉在哪裡擺弄花束,眉頭一皺,“你這是從那裡弄到的?”
“溫姑娘說笑了,這是你們的地方,還用得着我來告訴你嗎?”蘇墨玉的注意力依舊在漂亮的鮮花上。
“呵呵,沒想到門主對你這麼關照……”溫嵐當然知道這些鮮花是從門主哪邊採摘的,要知道在這裡,除了她住的地方會有各種藥草之外,也只有門主哪邊會有這些東西了,只是門主哪邊從不讓外人進去,更不允許任何人採摘,他是寧可這些花草枯萎,爛掉,也不會讓任何人動他的東西,現在能這麼大方的給蘇墨玉這麼多,還是讓人感到意外啊。
想當初門主就給他們下了死命令,醫聖門——寸草不生!可是瞧瞧現在,醫聖門的少主卻在他們的地盤做客養傷,還讓她這個有名的毒仙來救治,更不用說眼前這個醫聖門的少夫人,採花品茶繡花,儼然就是一副貴婦的生活,這真的是太怪異了,難道說……難道說外面的謠傳是真的……
想到這裡,溫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試探的說道:“門主對少夫人不是一般的好啊,溫嵐跟隨門主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門主對別人這麼在意,看來少夫人的魅力不容小覷啊……”
面對溫嵐酸溜溜的話,蘇墨玉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還好啦,最起碼,我們夫妻兩個現在是吃得下,睡得着,挺知足的。”
看到蘇墨玉表現出來的謙虛模樣,溫嵐更是火大,“哼,你以爲你還能囂張多久?就算是門主現在對你有興趣,你也不過是個不值錢的有夫之婦,世界上的女子千千萬萬,比你有魅力的多的去了,等到門主對你失去了興趣,那就是你人頭落地的時候!”
蘇墨玉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十分肯定的說:“你說的很對啊,所以我纔要更加賣力的討好他啊,這樣我纔可以活的久久的嘛。”
溫嵐原本還很佩服蘇墨玉的,雖然身無技能,但是卻有一身傲骨與難得的清醒,無論趙天奕是用皇位收買,深情擁護,還是強硬手段打壓,她都對裴昊然癡情不敢,只是這一點,她就不得不承認她有資格留在裴昊然的身邊,可是現在,看看她做的事,每天就知道在門主哪邊曲意迎合,對自己的相公,卻是不聞不問,在聽到她說的話,更是讓她激起了想要滅了她的衝動。
“少夫人,既然你活得這麼辛苦,那就讓我成全你好了……”
不用溫嵐多說,只要看到她狠毒的目光,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握在指尖的閃亮銀針,蘇墨玉就明白了什麼,漫不經心地說:“我們夫妻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不過你能等我一下嗎?相公說過的,若是我下地獄,他要陪着我,我不能失信啊。”說着就要去拿溫嵐手中的毒針。
溫嵐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好在她反應快,忙躲閃過去了,這個女人可真夠恨的,就算是死也要帶着裴昊然一起去,“你做夢吧!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臉說這個嗎?少主是個驕傲的人,纔不會與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共赴黃泉呢!”
蘇墨玉見到溫嵐已經收起了毒針,知道危險解除了,只要再往前一下下,她就要死不瞑目了,不由得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卻也裝作無動於衷的模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只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婦人,只有安定的生活,纔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這段時間我累了,也厭倦了,我想要尋找一棵大樹休息了,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蘇墨玉,你太讓我失望了!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面對溫嵐的怒吼,蘇墨玉卻是坐下來繼續擺弄鮮花,“看在你對我家相公還不錯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現在你家主子對我興趣頗大,你如果不想爲我這樣的陪葬,就把你的殺機隱藏起來。”
“哼,殺你這種人,簡直就是玷wu我的毒藥。”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溫嵐差點就出手了,如果不是蘇墨玉的話驚醒了她,門主生性多疑,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大家都說他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勢力,那是用來監視門衆,若是有不敬的舉動,第二天就被送到了蛇窟,若是背叛的話,那麼就會被端上他們的餐桌。
在度厄門,只有溫嵐,蘇墨玉對她還有所期待,這個模棱兩可的人,看似她是他們的仇敵,可是說不準,下一步她就會成爲幫助他們的人,就是因爲如此,蘇墨玉不想讓她死,也不想讓她因爲意氣用事所犯的錯誤,被常君調離他們,留她在裴昊然身邊,總還是有些用處的。
溫嵐不想再留在這裡,不僅僅是因爲她害怕門主的狠戾,更是因爲她討厭自己在蘇墨玉面前的失控,這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溫姑娘,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因爲我膽子小,所以在黑暗的地下,我還是要相公的陪伴的。”
蘇墨玉漫不經心的話,讓溫嵐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轉過頭,憤恨的看着蘇墨玉,“只要有我毒仙在,少主就可以平安一世,就算是閻王爺,也要退步三舍!”
這一次,蘇墨玉沒有再說什麼,看到她遠去的背影,這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就好,她要的就是這個目的,只有如此,她纔可以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