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發明的巫師自走棋,規則其實還算比較簡單。
讓安南在接觸這個遊戲的第三把,就以大比分贏過了哈士奇——
安南這邊擺着的棋子,是黃金階的瑪利亞和安南,還擺着另外三個各不相同的青銅階失能巫師。
而哈士奇那邊的棋盤上,則是擺着七八個白銀階的巫師軍團。
結果在開戰的第一時間,迷你瑪利亞便捲起了風暴——那是甚至能夠真實的捲動安南髮絲的颶風。它將那些巫師吹的七零八落,施法都變得困難無比。
而迷你安南則突然化爲了大約一掌高的純白巨龍……一口霜息便將大多數白銀階的巫師送走了。
“可惡,這就是腦子好使的感覺嗎……”
哈士奇一臉不甘:“爲什麼腦子好使的同時運氣還能這麼好……瑪利亞和安南明明都是稀有度最高的棋子啊……”
安南有些微妙。
講道理,他其實不覺得這個遊戲和智商有什麼關係……
而且其實在哈士奇進階到白銀後,就不可能再存在“智商不夠用”的情況了。
所謂的白銀之軀,就是《讚頌天車之名》中所描述的“服用過精靈的不老泉後的精靈之血、純淨之魂”。單純比較記憶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的話,哈士奇現在直接去最強大腦都沒問題。
她的智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哈士奇下意識的選擇不去使用而已……
“我覺得你的遊戲還有不少改進的餘地。”
安南輕咳一聲,提出些許意見:“思路上沒有什麼問題……但這個遊戲是不是太簡單了一些呢?
“你所說的這個‘派系羈絆’——它的效果我已經感受到了,比如說失能巫師每到兩個、四個、六個就會增加失能法術的威力和控制成功率……但爲什麼我和瑪利亞之間就沒有什麼‘血緣羈絆’呢?
“而且是不是也可以用國家來組成某種屬性?比如說三個諾亞人、三個凜冬人之類的……只有單純的派系組成的話,它其實很難吸引那些巫師們購買。”
“我其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哈士奇頓時眼睛一亮,往安南身邊坐的更近了一些。
她將那些棋子都拿了出來,擺在桌面上。
——那並非是實體化的手辦,而是某種幻象投影。就像是盜版Amiibo一樣,放在棋盤上就可以召喚投影。
大約每一枚棋子、都類似於寶可夢圓卡的大小。上面有着圓形的立繪,正下方標註了法術學派、身份、名字、效果。
青銅階就是完全相同的棋子、重疊一到三層,而白銀階就是四到六層疊在了一起,黃金階就是七層以上……
這些棋子隨時可以合併,也可以進行拆分。當它們貼在自己這邊的棋盤上時,等到下一個回合開始、它們就會被具現出來。
而當它們戰鬥的時候,這些圓形棋子並不會移動。假如哪個棋子戰敗了,它們就會自行翻轉過來、背面向上。等到下一個回合,對方還可以繼續將卡翻回來、並且調整位置或是合併拆分。
等到戰鬥階段,某一方全部正面的棋子被翻過去的時候,就可以得到等同於敗者那一方“背面向上的卡的數量”的全部積分……也就是【勝者通吃】。
這個積分並不是從對面那裡扣除,而是直接得到。但是,完全避戰不放棋子、來遏制對方分數上漲的手段也是不可行的。
爲了模擬“背靠巫師塔、無路可退”的環境,手裡的巫師棋子至多隻能閒置七張——其他的棋子全部都要上場。但積分卻是可以儲存的。
而在每個回合結束之後的等待階段,每個人都可以抽五張卡、並且可以用積分額外抽卡。本回合的第一張額外卡按一分算、第二張是兩分、第三張是四分……因此雖然積分可以存儲,但也不能完全存儲。
與此同時,多餘的卡牌也是可以處理掉的。在準備階段將手牌投入廢棄池,就可以以“一張一分不二價”的回收價格得到象徵性的分數。
但比起用這種方式來拿分,“處理掉拖後腿的菜雞”纔是更重要的目的。
如此進行五個回合、或者其中一方先拿到五十分,就算是比賽結束。
這些棋子本身戰鬥時,是依靠AI驅動、全自動施法的。但它們也不是完全的自走棋……因爲他們還是可以“有限手動”的。
棋手可以通過在戰鬥時,將某個迷你巫師身上疊着的一張卡彈出到廢棄池的手段,來發動它寫在卡面上的特殊效果——這相當於永久去除了一張卡、或者說一枚棋子。
迷你安南的那個變龍,就是這個效果。
哈士奇的思路,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模擬巫師的“底牌”、或是“歪曲法術”之類不通用的能力。
你說它是自走棋吧,還多多少少帶點超量元素……
“是這樣的,陛下。我之前就想過,但是……”
哈士奇認真的說道:“巫師們的國別並非是散亂的。比如說失能巫師基本都在凜冬公國,破壞巫師中的大半都來自聯合王國。
“在這種國家與學派重複度極高的情況下,以國別來判定‘羈絆’,就很容易出現不平衡的情況。數值稍微出點問題,就會導致某個學派特別強、或者某些特別弱。而我們的遊戲是要賣給全體巫師的,平衡性很重要。”
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的說某個學派比較菜雞之類的話……不然就有了公然引戰的嫌疑。
“但就算不以出身地來做屬性和羈絆,像是一些特殊情況還是可以有羈絆吧。比如說親屬啊,師徒啊,情侶啊,戰友啊之類的……總之就是要做兩套屬性、第二套最好要跨學派。
“再一個,就是強力棋子的出現頻率會少一些……要麼就調低屬性。黃金比白銀強很多,這也是合理的,但強力棋子還能出黃金就不太合理了……”
“其實我概率調的挺低的,這裡兩百多張卡一共就只有九張安南,結果這才第三回合你就抽到了八張……”
哈士奇苦着臉:“我覺得這顯然不是概率的問題,是陛下你有問題……”
“那就把無名菜雞卡再多來兩倍。”
安南當機立斷,發出了污染卡池的聲音:“把強力卡的概率進一步下調……或者說,以‘每人兩百張’左右的標準,將卡組互相洗牌。
“其實我覺得這個遊戲,兩個人玩不如多個人玩好玩。你應該試試弄一個多人對戰模式,如果能湊到六到八個人的話,就可以以每人六十張到八十張爲基準、混合在一起抽牌了。甚至可以讓他們自己來準備自己的卡組,這樣你也好賣牌不是?”
“……您的意思是,一包一包的賣卡嗎?”
“那不然呢?”
安南發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還想一次買斷嗎?”
“我本來想要讓他們買棋盤的……這個卡的製作成本也不高來着。”
懵懂的新策劃哈士奇發出了純潔的聲音:“我打算讓他們買了棋盤,就送他們配套的六百張卡,然後讓他們自己嘗試着精簡卡組、把不要的剃掉……”
而安南立刻斥責道:“笨蛋,棋盤的價格可以調低一些。給棋盤想辦法做個識別碼,然後收他們成本價就好了……初始送他們一百張卡就夠了。強力卡給他們嚐個鮮,以33%的概率塞進去十一個有名有姓的巫師、但每個只給三張,特效可以做好看一點,叫它們‘彩卡’。
“然後做成盲盒、以一包三十張的比例,大約每包給一到五張彩卡。等那些巫師們意識到,強力巫師沒法進階到白銀的時候,就會購入卡盒。等巫師們使用了強力棋子的黃金階效果,肯定會爽到去購買其他卡盒的。
“卡盒也不用太貴,雖然巫師們都非常有錢——哪怕排除轉化巫師,其他巫師們一個月的收入也普遍超過二十銀幣。那麼卡盒的建議零售價,就可以收大概三盒一銀幣的價格。”
“這個沒問題。”
哈士奇很快回答道:“這種卡的成本非常低,因爲投影儀式其實是在棋盤裡、卡牌裡面只存了數據……做一千張卡估計也就一銀幣左右。
“而且其實如果是白銀階的偶像巫師,他們應該是可以自己改卡數據的……這個加密能擋住大多數巫師,但和我同階的偶像巫師就擋不住了。”
“問題不大,讓他們改。反正玩家主體還是巫師學徒,或者低階巫師。”
安南搖了搖頭:“他們以爲自己佔了便宜……其實沒有。我們並不靠棋盤、或者卡盒來掙錢。我們是靠這個概念來掙錢……甚至都不是賺錢、而是宣發。
“因爲巫師們哪怕花了錢,也不會變強——最終他們下棋的時候,還是要將所有人的卡組混在一起的……那麼當有一個人有強力卡組的時候,其實提高的是所有巫師的遊戲體驗。那麼他就可以成爲一個玩家羣體內的話語主體。
“如果這個遊戲非常流行,那麼巫師之間還會形成一種排斥風氣——假如某個人的卡組水平太低,其他的小巫師可能就會不帶他玩。這就會形成一種社交壓力。
“哦對,你還得做一個‘歸屬碼’。讓他們開包之後的棋子,能夠登陸自己的棋盤、一鍵回收到棋盤內部。防止在遊戲結束之後,就找不到自己的棋子了。
“然後再預留一個交換功能,但是每月限制交換數量。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們抽卡之後再集換交易。這樣的話,所有在玩這個遊戲的巫師,他們之間就有了新的共同話題,於是就有了新的社交途徑、能夠輕而易舉的形成一個新的社交圈……
“唔,我還有一個想法。你不是有很多遊戲嘛?
“如果你遊戲的質量都不錯,我就給神秘女士舉行儀式詢問一下,能不能建立一個基於神秘領域的共用、常駐神術。它的效果就是記錄你的遊戲數據,包括玩了你的哪些遊戲、玩了多少小時,勝率是多少。
“哦對,你還可以加上一個‘成就係統’!讓在所有你製作的遊戲中取得特殊成就的玩家,永久獲得一個成就徽章、或者一個計數器——比如說在這個巫師自走棋中,使用‘失能法術凍結了多少人’;或者在那個機甲遊戲中,‘極限規避了多少次攻擊’……”
“假如你之後的對戰類遊戲做的多的話,還可以用你的遊戲爲主體,做一個世界範圍內、以巫師爲主體的競技比賽。比賽地點就開在凜冬,正巧我最近有點錢可以用來投資……
“你要爭氣啊,哈士奇!爭取讓你的遊戲的競技比賽,能夠吸引世界各地的巫師前來——通過這種方式篩選出來的,肯定就是比較缺錢的巫師。那麼這就給了我們一個拉攏他們的機會,也是給了他們一個重新認識凜冬公國的機會。
“畢竟之前的凜冬公國,圍剿巫師的傳統太過古老、時間又太漫長。精靈時代姑且不算,如今這個時代,巫師——尤其是轉化、塑形兩家的巫師,更是最大的生產力來源。凜冬公國現在也需要大量的巫師資源。
“而從我這一代開始終止這種傳統,又很難不會讓人覺得我是在釣魚……不如用這個比賽作爲噱頭,讓他們親自來看看‘冬年結束之後的凜冬是怎樣的繁榮’,用親身經歷來消解錯誤——或者說、‘過時的’認知。”
看着滔滔不絕分享心得的安南,哈士奇瞳孔劇烈顫抖。
——他還說他不是什麼陰謀家!
從來沒有接觸過地球上的遊戲,只是看了她做出來的十幾種還處於胚胎狀態下的遊戲,就能直接想到如此缺德而完善的運營方式……
甚至還能從巫師遊戲上,一拐轉到凜冬政局——而且根據哈士奇的推測、安南的計劃似乎還真的能實現……
這些才只是能夠跟她這個外人說的!
哈士奇都不敢想,安南還有多少後續的陰謀藏在心底……
“正巧,我們快到熔岩禁塔了。”
安南當機立斷:“等到了之後,你就去跟他們兜售這個遊戲。”
“但不是還沒改呢……”
“不要緊,等戰鬥結束,我估計他們也活不了幾個。”
安南沉聲說道:“主要用他們做個內部測試,也不指望從他們身上掙錢——破壞巫師也不算很有錢。就是看看這個定價如何,他們能不能接受。測試完了之後,你可以把別的遊戲也試着賣給他們,儘量賣個高價。
“畢竟等戰鬥結束,估計他們身上的財產就也要淹沒於火山熔岩中了。那就不如便宜了你,用於做你後續開發的資金。
“正巧,我們還可以用你作爲幌子,先混進去。”
直接從外面打進去的話,等於是挑戰一個巫師塔的對外防禦力。
安南可不想作爲木樁,去挑戰“在巫師塔的加成下、熔岩禁塔的所有破壞巫師集火一個目標,究竟能打出多少輸出”的成就。
讓哈士奇那張頗有親和力的憨憨面容作爲盾牌,他們混進去的概率就高了不少——如果見到英格麗德再開戰、如果戰鬥結束的快,說不定還能有點倖存者呢……
而哈士奇的直覺,讓她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安南的意思。
她的瞳孔以三倍速劇烈顫抖。
你還說你不是陰謀家!
我把遊戲給你玩,你甚至想用我當盾牌!
我只是一隻無辜的哈士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