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東西肯定不會流到普通人手上。
首先是遊戲政府基地,以011區的基地人員爲例,儘管也會從玩家中吸收骨幹人員和編外人員,但軌道補給部門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自其他分區,並且從他們平時的行爲模式和言語來看,他們都不是從遊戲中廝殺出來的。
也就是說,遊戲政府一定會單獨培養或者吸納一些分區或者玩家家族來當政務人員,越是涉及遊戲核心與核心相關的產業越應該如此。
儘管遊戲政府基地沒有在所有分區都建立,但有這麼多蟲洞點和分區,累積下來已經非常龐大了,而遊戲政府要保證這些人由下至上的盡職,一定有特殊的方法,讓這些人既可以進化又擺脫副本的困擾。
徐獲最早在剝皮匠的副本中聽說過臨時通行證,那是可以自由登車的無目的地車票,只要拿到手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以進入最近的車票並登上列車。
011區軌道補給部門雖然沒有透露相關信息,但哪怕他們沒有權限,上層遊戲政府肯定也會有權限,包括之前在017區碰到的那些實驗人員一樣,遊戲一定會給某些人打開特別通道,讓他們可以自由在遊戲中行走。
既然如此,那這些資源肯定也會成爲特殊待遇的一部分,說不定遊戲中就有一些蟲洞點或者分區的人根本不需要經過初審列車和副本,他們只需要按照遊戲的要求逐漸成爲管理人員即可。
玩家的腳步可以遍佈任何一個有車票的分區,空間艦船也是一種渠道,超級玩家更是厲害,這種情況下,遊戲政府還能達到非常高效的技術封鎖,這就不得不讓人揣測,或許遊戲政府核心所在的蟲洞點根本沒有放出車票,既然沒有車票,他們在空間中的位置就是縹緲的,即便駕駛空間艦船也未必能找得到。
這纔是真正的壁壘,而不是單純依靠玩家的力量來守護。
除了基層人員,遊戲政府也一定會培養A級玩家和超級玩家,手握維度裂縫後門的這些玩家又會被培養成什麼樣子呢?
思緒轉到這兒,徐獲就不得不聯繫到武博士身上,遊戲政府權力不可預估,或許真有與玩家面對面的那天,一份授權書就能封死玩家的個人面板,讓他們變回空有體力的普通人……
也許只有時光倒流才能改變玩家的劣勢處境吧。
抽空看了一下懸賞平臺,沒有任何消息,徐獲活動了一下身體道:“不知道是無法溝通還是人死了,要通關還是得靠自己,我進去睡會兒,你們隨意。”
天漸漸亮了,因爲昨夜沒有信守諾言,刀疤眼鏡和莫公子都表示今天絕不休息。
徐獲無所謂地進了電話亭。
這次他沒有再回到站臺,而是直接進入了黑色甬道。
隨着周圍畫面的切換,他彷彿再次站在了自己的記憶中,又重回了那個雨夜。
出現在他眼前的第一個畫面還是徐知從車上下來,子彈飛向他的場景。
這是假的。
不管是記憶重現還是記憶本身,這都不是徐知真正的死亡原因,但站在旁邊,他還是忍不住撲上前救人。
不過在他觸碰到徐知的同時,子彈穿過了他的腦袋。
人又一次倒在了他懷中。
跪坐在地上,徐獲感覺到抱着的人體溫在不斷流失,並漸漸變成虛無。
雨也漸漸消失了,他重新回到了甬道中,黑暗再次降臨。
沒有耽誤多久,他站起來接着往前走,同樣的閃現般的記憶片段再次掠過後,徐知再一次站在了他前方。
這次兩人的距離近了一點。
可惜結局沒有改變。
第三次重來,結果還是一樣。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次次都一樣。
只是不知道是發自他內心的期望還是精神影響帶來的後果,每一次重新他都離徐知更近一點,到後來子彈穿過他的腦袋,徐知得救。
他的記憶可能因爲章醫生的存在變成假的,但徐知因他喪命這件事卻是真的,徐獲時常會想起徐知死亡的夜晚,也清楚地知道事實不可更改,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能把徐知救回來,更沒有當過諸如當時代他去死的想法,一件錯事帶來的後果不是懊悔兩個字就能掩飾的,這是他理應承受的痛苦。
子彈穿過他太陽穴的這一刻,莫大的欣慰席捲了徐獲,他沉溺於死亡之中,看着徐知抱着他的“屍體”瘋狂求救,看着後面跟來的車子全部停在周圍,看着一起賽車的人把他往醫院送,看着醫生當場宣告他已經死亡,看着徐知不認可他的死亡,將他帶到了朋友的私人醫院親自檢查,又在不得不承認面前的人已經氣絕後做了DNA鑑定來確認身份,並將他的屍體保存在冷庫中,繼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瘋狂研究各種似真似假的傳聞企圖來讓死人復生。
作爲旁觀者的徐獲平靜地看着這一切。
徐知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他認爲一切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所以他從開始認字就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學習,相比徐獲這樣肆意浪費自己天賦的人,他是一個完美的天才,哪怕是他死後徐獲也從沒想過鬼神之類,但無神論者的徐知卻去做了。
他清楚地知道這些是假象,但卻會想,如果兩人生死對換,徐知是不是真的會去做這些事。
徐獲不想去追尋這個答案,或者說答案早就在他心中了。
在徐知有能力處理家庭事務之後,很多次收拾爛攤子都是他出面,但那天還沒有出事,徐知也不應該出現在山道上,可能他已經知道章醫生的存在,可能他只是想從壞人手裡救出自己不爭氣的弟弟,免得他像第十七醫院中的其他孩子一樣走入歧途,可能徐獲那天之所以能活着也是因爲他的出現……
無論薛朗怎麼說,徐獲都認爲章醫生不應該會放棄他,所以他認爲事情的轉機在突然出現的徐知身上。
或許是他用命換了自己的命,但到現在爲止,他仍然認爲章醫生並不是會爲兄弟情感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