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您是有遠見的人。”徐獲道:“如果008區像您這樣的人越來越多,那麼008區也會越來越好。”
學者笑笑,“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我不過是爲了我的家出一份綿薄之力。倒是你令我有點好奇,你應該不是積木童話城的人吧,假如積木童話城能培養出你這樣的玩家,也不至於被一再削弱直至徹底滅亡。”
徐獲注視着對面的人,言語頗爲嚴肅,“求一個公道而已。”
之所以返回車站城市,他也不是真的爲了以一己之力和田家那麼多玩家或者執法隊對抗,這是一個發展超前的分區,玩家積累難以估量,明面上是沒有超級玩家,但沒有隨機副本就很能說明問題,這和恩貝爾少女副本又有不同,恩貝爾少女副本解決的是本區的遺留問題,同時也是很多被迫害的本區人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又因政府內部有爭執,傾向於和平解決問題的一派佔了上風,所以衆玩家才手下留情。
008區不一樣,他代表積木童話城而來,而積木童話城是第三方,與區政府、本區人其實沒有直接聯繫,也沒有利益相關,所以無論是田家還是市政府,對一個搗亂的外區玩家,處理方法當然只有一個,至於其他問題,與一個外人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徐獲無論以什麼形式露面,只要田家或市政府確認了他的身份,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殺手。
從積木童話城事件和僞造的宣言事件可以看出,哪怕是挑起外區玩家與本區玩家的戰爭,事情仍然會很快平息,甚至不會引起多少討論。
只有讓這件事變成008區自己的事,纔會有人主動去解決。
兩個小時前,徐獲從比較有名的學者中間選出了三人,通過見面交談,最終確定了眼前這個人。
而這名學者是一個有名的中立派,危害008區的事他不一定會做,但這樣一篇名利雙收的文章卻沒道理拒絕。
“很久沒聽到這個詞了。”學者深深一嘆,“自從玩家崛起之後,連殺人償命這種天經地義的事聽起來都像個笑話。”
“無論你要做什麼事,見到008區的人時想一想積木童話城的人,他們都是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的人。”
學者並不想阻止徐獲,他似乎有着別樣的包容胸懷,或者是因爲008區的武力帶來的自信和底氣延伸出的對他人的寬容,在徐獲找到他說服他發表那篇文章的一個多小時內,甚至沒有想過通知執法隊。
不過這時候他的手錶終端發出了提示,他揚了揚手,“學者協會正在找我,要我連夜過去一趟,我得走了。”
徐獲起身送他,“多謝幫忙。”
學者卻笑了笑,“年輕人,祝你好運。”
目送他離開之後,徐獲又回位置上坐下,在那兩名負責監視的執法隊成員的注視下喝完了自己的茶,順便查看集信終端上的新消息。
隨着時間的推移,學者的那篇文章不斷髮酵,此前也有學者提出過008區對儀器過度依賴,但鮮少有人提及科技高速發展後會對人類帶來怎樣的危害,可能有人會覺得生存空間被擠佔無可避免,卻沒幾個人真的認爲佔據絕對數量的普通人的處境會滑向另一個深淵,畢竟這個分區有完善的法律和制度。現在有人這麼說,還有人這麼做,情緒上頭,哪怕不能真的討論出個結果來,一些觀念也會慢慢進入他們的大腦,改變他們的一些看法,再回頭去看積木童話城事件,是不是不見得那麼事不關己了?
有損人利己的人,就有追求正義的人,希望田家能從這件事中得到漫長的“回饋”。
徐獲眼下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從集信終端上披露的一些有關田家的信息來看,竇勝男幾次出入田家的酒店,在田家人陪同下前往不同的地方,來去匆匆,似乎是有要緊事要辦,她身邊沒有別的詭音騎士團成員的蹤影,只有一個像保鏢一樣的玩家始終跟在她左右,兩人以她爲主,不過從記錄中來看,偶爾她會和這個人交流,不清楚是不是團成員之一。
他們出現的地方距離田家旗下的幾家科技公司不遠,不過有人認出竇勝男後,她就沒有再離開過酒店,當然也沒離開008區,似乎在等什麼。
徐獲沒在意跟着自己的兩人,通過傳送門去了酒店附近。
田家酒店周圍現在肯定不缺人,各方玩家都有盯着這裡的,還有不斷盤旋的飛行監視儀,這極大地限制了田家人的行動,同一張臉如果移動的太頻繁馬上就會引起外人的注目和猜疑,加上執法隊介入,田家的玩家已經得到了命令,除非必要,不必和人硬碰硬,這個時候他們表現的越強硬,帶來的影響越壞。
大家都是通宵達旦不睡,徐獲只能挑了個稍遠的地方落腳。
這個小店內已經有不少人,走進去時有好幾道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坐下後更是有人湊趣地和他搭話,問他後邊跟着幾條狗。
聚集在這裡的外區玩家顯然的都不是好惹的,對執法隊派人跟蹤他們的行爲非常反感,所以纔有不加掩飾的惡意。
店裡是外區玩家,店外就是加倍的執法隊成員。
“倒不必如此,都是拿錢幹活而已。”徐獲頗爲公道地說。
問話的那名玩家一改笑臉,冷嗤一聲,“被狗同化的倒是挺快,不知道狗腿子輪不輪的上你。”
徐獲往那邊掃了一眼,見對方臉色微變,才收回視線,淡淡道:“誰要是能衝出去殺個來回,我敬他一句好漢,現在能說不如事後能說。”
那名玩家寒着臉正要發作,他旁邊坐着的人卻起身並按住他的肩膀,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其按回了位置上,又在對方驟變的神情下道:“爲了一點口角大打出手何必呢?兩位要是精力無處發泄的話,我有一個提議,現成的通緝犯擺在眼前,來一場公開狩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