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謝過你了。”聶玄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又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徐獲挑眉，“哪方面？”
“你在其他分區應該有固定的落腳點吧。未來很長一段時間014區都不會安寧，沒考慮過將家人接到其他分區去暫住？”
這其實是不少精英玩家的想法，現在普通人轉移起來也很方便，最大程度保護自己的家人是人之常情，政府也不多做干預。
“還沒到時候。”徐獲淡淡道。
聶玄倒沒反對，對他來說，的確，大部分分區都不是安全的，能力出衆帶來的也不全是好事。
“還有件事。”他又道：“之前你委託特防部幫你尋找有關第十七醫院的線索。”
“特防部的玩家偶然能獲得一點滯後信息，但再去查探的時候，基本都是發生過很久的事了。”
“不過最近有人發覺了一個曾經開設十七醫院的玩家，對方十多年前曾在一個B級蟲洞點下的分區籌辦過一所名爲第十七醫院的精神病院，因爲死在病院中的人太多，十年前被關停。”
“那個開設醫院的人輾轉進入了另一個分區，爲當地的政府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我看過資料，對方的手法和當初在014區差不多，都是以權威身份誘導孩童父母對孩子進行強制干預，可能與你要找的人有關。”
聶玄將記錄儀遞給了他，“都在這裡面。”
徐獲拿過來收好。
和鄭玉慈交手之後，他手裡還有一個對方給的益智球，裡面的線索極有可能是最接近章醫生的，和常貝的借刀殺人不同，鄭玉慈是另一種極端，他不畏懼威脅，更喜歡直面威脅，所以益智球裡會出現章醫生的住址都不奇怪。
但這已經不是目前他最需要做的事。
他現在要做的，一是解開身上水魔方的封鎖，二是找到“食客”拿到更進一步的完美進化劑，提高進化率。
“有空再去看看。”
聶玄點點頭，看了眼已經比之前乾淨的多的湖面，示意了一下，“下去看看？”
徐獲沒多說，放下手裡的東西便從湖邊消失了。
兩人潛入水下，沿着斷崖處慢慢下沉，經過一片自然成型的石壁後，更深一點的就是就是遺址。
遺址並沒有直接曝露在外，而是要往斷崖深處探，此時已經沒有軍方的玩家在下面工作，只能看到一些全自動的儀器在活動。
徐獲也接到了機械人傳回的信息。
“前面一千米就是第一個折迭空間，預估已經塞滿了入口，再靠近一點我們的儀器都會受到干擾，”聶玄通過耳機和他交談，“要測量的話只有靠手腳。”
徐獲比了個手勢，然後檢查機械人的資料。
他的機械人也是經過白金之眼改造的，和現在軍方用的最高級別的探查儀器差別不大，所以結果也相似，遺址中有折迭空間而且不穩定是一定的，同一時間一般能保持在十幾個的數量，只是並不確定是不是同樣的折迭空間在。
軍方的精英基本都栽在第二個折迭空間，也就是距離入口不到兩千米的地方。
前面的兩千米是第一層折迭空間，整體看起來像個扁口，要想不破壞遺址進入的話，基本不能避開這裡，但從其他地方打洞也基本不可能，因爲遺址已經是折迭空間的一部分，軍方沒有這樣的武器。
資料上雖然記載失蹤的玩家多是在兩千米之後，可根據軍方的分析判斷，第一層折迭空間同樣危險，那些肢體石化的人可能其實並沒有進入第二層空間，只是感官的模糊讓他們失去了精準判斷。
徐獲和聶玄來到入口，看着那長滿青綠石斑的宛若巨獸之嘴的一條窄縫，在渾濁的湖水中對視一眼，然後才慢慢跨了進去。
儘管被道具包着，但進去的第一瞬間，兩人還是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迫力。
不是水，而是與外面不同的空間力量。
在裡面行動起來沒有外面那麼容易，所以他們走的很慢，基本能看清放置在入口附近的人形石像。
軍方的調查資料上，原本這附近應該漂浮着不少死屍的，因爲水溫過低被冰凍起來的屍體經久不腐，可能一放就是幾十上百年，後來爲了行動方便就一一清除了，至於人形石像，最初是在遺址深處，後來裡面力量波動，一些石像正好被推出來了，一直堆在入口處沒有處理。
徐獲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人形石像上沒有蘊含特殊的力量，並不是軍方玩家石化的原因。
‘往裡走。’聶玄移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往裡指了指。
徐獲點點頭，沒有繼續逗留。
隨着深度的增加，兩人攜帶的儀器開始失靈，首先是對話用的通訊系統失效，然後是檢測儀器，再接着就是他們用的照明儀器，機械人也跟着停擺，到最後還能使用的就只剩下照明的道具。
而照明道具的範圍也十分有限，因爲兩人很快就看到了什麼叫“光被斬斷”的場景。
距離他們不過十多米的地方，照明道具的光像是碰壁了似的被折迭起來，以折迭的位置爲分界線，靠近他們這裡的是亮的，另一邊則是全黑，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堵死了一樣，但實際他們都清楚，那裡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畫面有點割裂，就像是影片畫面被一切爲二，一半黑屏了。
聶玄試着撥動空間射線，但能感覺到的極限也在那條分界線上，彷彿是空間射線摸到了盡頭，再也無法前進寸尺。
徐獲自然也感覺到了，擡手指了指旁邊，示意他繞過去。
然而就在他們兩人轉身之際，一股極低的存在感突然從他們身側掠過！
二人條件反射地分開，並同時拉開了距離，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周圍，但剛纔那一瞬間就像是他們的錯覺，水中沒有任何東西，連條游魚都沒有。
想來這就是折迭空間中不同尋常的力量了，速度快而且極其微弱，所以軍方的玩家才注意不到。
就在徐獲決定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同樣的感覺從他背後殺了過來，他條件反射地控制空間射線，水魔方形成的屏障立刻隔在了中間，但那道力量卻不是作假，混合着暗流將他推向了遺址更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