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天亮了。
村民們對他們有屋子不住偏要待在四面漏風的涼亭裡不理解,但卻表示了尊重,這兩天跟畫女混熟的小孩和年輕人還送了一點早飯來。
徐獲跟着沾了光,不用自己啃乾糧。
其他玩家也開始做飯。
出門在外,準備的新鮮蔬菜很少,畢竟做飯耽誤時間,更多是買的一些方便食用的乾糧,或者料理包。
濃郁的食物香味飄滿了村子。
幾個小孩在邊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玩家們卻沒有分給他們,這和糖果一類的零食不同,料理包的一些食材不是每個人都能吃,萬一出現過敏,他們可不想承擔這個責任。
“我們一會兒要去採蘑菇。”一個小女孩依偎在畫女身邊說:“昨天下霧了,今天的蘑菇一定長得很好。”
“昨天下霧了嗎?”畫女好奇地問,“我看到處都是霧啊。”
小女孩有一定的生活經驗,“霧動了就是在下霧,平常的霧不動。”
森林中氣流流動慢,沒有風吹過,所以那些霧氣看起來像是凝固在空中,至於霧動,可能是因爲玩家在林中用了道具。
小女孩邀請畫女一塊兒去採蘑菇,小孩子不被大人允許走太遠,就算出去採蘑菇也要幾個大人同行,今天帶他們去的是村裡的幾個年長的女人。
“好呀好呀。”畫女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還要叫上徐獲。
這讓昨天晚上已經商量好不再離開村子的玩家們紛紛投來目光,瞭解一點的泡泡豆和陰陽大師帶着一點惡意的希冀,其他人只是觀望,尺彩則勸了一句。
昨天走丟兩人,一個疑似瘋了失蹤了,一個回來癱了一半,怎麼看人多都要安全一點。
“我跟着村民一起出去,人也多。”徐獲婉拒了他的好意。
看他是真的不怕死,泡泡豆不由將目光投向了綠髮女玩家和大漢,意思很明白,他想走就走,豈不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綠髮女玩家和大漢又不是沒眼色的人,別人一再強調不是副本玩家,阻攔沒有必要,何況,有人幫他們探路不是更好?
“要不然我們分幾個人一塊兒去吧?”尺彩提議道:“人多更安全。”
“憑什麼要遷就他?”陰陽大師沒有前兩天那麼高調,壓着火氣道:“少數服從多數,難道不該他老老實實待在村子裡?”
這話成功吸引了徐獲的注意,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陰陽大師閉了嘴。 無論如何,徐獲都是要離開村子了,不過走之前他還是好心地提醒了其他人,“從這兩天的情況看,藏起來的友人未必就是一個具體有型的東西,村民也好,外來者也好,看到的人影都很有主觀性,加上這裡磁場紊亂,所以眼睛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的存在的東西,這和精神干擾還是有點區別的。”
他笑了笑,“各位,祝你們好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霧中,陰陽大師再一次發出了疑問,“他到底是不是副本玩家?”
“是不是都不太重要。”綠髮女玩家面色沉肅,“但他的話很有道理,這幾天我們其實都沒有碰到扮演藏起來的友人的玩家,楊天二人的遭遇很有可能是碰到了真正的藏起來的友人,除了以人影迷惑我們,不知不覺讓人迷路也是它的手段。”
“這樣的話,別說落單,就是一羣人走出去,都可能像先前那人一樣突然失蹤。”
中年男人突然失去蹤跡是因爲他用了傳送道具,但泡泡豆二人卻知道鄧光是怎麼失蹤。
“難道這裡存在折迭空間?”眉釘男沉吟道:“可檢測儀器沒有發現可疑的空間力量波動。”
“折迭空間?”一直面帶笑意的大漢臉也沉了下來,“那這個副本可真就是地獄難度了。”
一瞬間從疑似精神類副本跳到了空間類副本,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難以接受,精神類副本好歹還能撐一撐,要是空間類,尤其是還有捉摸不透的折迭空間的話,不知道什麼就陷入了其他空間而不自知,這樣一來,他們的手段能派上用場的不多。
“這不會就是玩家被叫走的真正原因吧。”尺彩喃喃道。
幸好是個限時副本。
另一邊,徐獲跟着採蘑菇的隊伍出來後就慢慢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他的目的是試一試這個副本的隱藏力量,或者說看能不能將“藏起來的友人”引出來,落單是比較理想的條件,因此他和畫女打過招呼後,便不遠不近地跟在隊伍後面。
剛開始一切如常,哪怕只能看到孩子們模糊的身影,距離不遠的情況,他仍然可以清楚地觀察到每個孩子的狀態,直到半個小時後,帶隊的女人提議去小溪邊休息一下,排成隊的孩子加快了腳步,隨後他們便從徐獲的感知範圍中慢慢消失了。
就像是原本在眼前的人突然打開門進了另一個房間,房門一關,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房間裡的人在做什麼,是什麼狀態,但這又不是關門那麼利索,孩子們慢慢消失的地方像是有一個過渡帶。
徐獲立刻移動過去,追到小孩們的位置時他們連同畫女在內,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將“正方體空間”取出,觀察周圍的空間力量狀態,可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隊伍剛剛消失的位置,還是他周圍的空間狀態都比較平穩,“正方體空間”形成的多種密度的射線範圍內,沒有突然插入新的、特別的空間力量。
不過還是那句話,如果影響這個副本的力量不是某種小而具體的東西,而是像空氣、像空間一樣的存在,它幾乎就等同於分區空間了,“正方體空間”能夠很好地吸納和融入,很難觀察到更具體的細節。
沒有控制“正方體空間”的範圍,徐獲放任它覆蓋更多的森林,同時試着像楊天那樣返回村子。
當第二次見到自己留下的標識時,他知道已經中招了,消失的不是那些小孩子,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