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負雖成,可在天玄城四大家族中,葉家還是最弱的那一個,葉明河不會這般不自量力,要對天玄城其他三大家族和城主府出手吧?
伴隨葉明河的動作,葉家大院內外,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葉明河斬殺葉雷光、葉戰天,只是算家族之事,旁人無權橫插一腳,就連天元武院的兩大長老也是如此。但一旦葉明河對天玄城其他三大家族挑釁,這其中意味可就截然不同了。
葉明河,會這樣做麼?
衆目睽睽,只見葉明河在祭臺上踱步,走來走去,一雙眼眸就落在趙天雄、餘峰和孫家家主孫正的身上,來回搖擺不定,意味深長,也不說話,讓身在一旁的天元武院長老黎稚和孫居燃的神色都微微變化,只不過,後者是一臉厭惡甚至憎恨,而黎稚則興趣怡然,眼底透出好奇。
氣氛壓抑,讓人難耐。
終於,趙天雄忍不住了,冷哼一聲道:
“葉明河,你這是幹什麼?”
“這裡可都是你的長輩,你要對我三大家族挑釁?”
葉明河聞言一笑,一揚眉:
“晚輩當然不敢。無論資歷,還是根基,我葉家在天玄城都是四大家族最弱,哪有挑釁的膽量?今日大典,各位前輩聯袂而來,是給我葉家面子。只不過,在先前祭祖的時候,晚輩突然想到一件事。”
正題來了!
葉家大院內外,所有人精神一凜,側耳傾聽。
很顯然,葉明河接下來的話,就是他對三大家族和城主府的態度。這態度,決定着整個天玄城的局勢。
“什麼事?”
趙天雄、餘峰、孫正、南宮城主四人不由正襟危坐,眼瞳眯起,等待下文。
葉明河並未賣關子,徑直說道:
“小事。”
“我知道家父亡故的這些年,我這親愛的後母爲了他兩個兒子,和在場的諸位做了不少交易。這些有損我葉家利益的交易,我也不在意,權當給各位叔伯送禮了。”
“不過,俗話說的好,來而不往非禮也。”
“今日各位叔伯都來我葉家賀禮,小侄感激不盡,理應上門道謝,只是最近小侄心血**,有武道突破的感覺,待小侄出關,定會上門告謝,只希望各位叔伯到時候不要閉門謝客啊。”
說這些話時,葉明河眼底明滅不定,嘴角淡笑,無論是謝禮還是昔日往事,彷彿所言只是尋常。但是,在場衆人哪個不是精明到眉毛都是空的老狐狸?
未等葉明河話音,衆人色變,已經完全聽出他話中意味。
這是告誡。
更是威脅!
前半句話,葉明河雖然用渾不在意的語氣點出秦妍昔日那些交易,但既然把“有損我葉家利益”這幾個字都用上了,又豈是輕描淡寫?
尤其是中間的那句“來而不往非禮也”!
葉明河意有所指,又豈是上門道謝這件事?
他還是指的秦妍和各大家族之間的那些交易。並且隱晦撂下狠話——
“不要不識相。”
“如若不識相的話,就別怪我在出關之後打上門去了!”
言語爭鋒就是如此,一字一句,暗藏玄機。只此一言,葉明河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欠了我的,都要給我拿回來!
一時間,趙天雄等人神色陰晴不定。
被一個小輩威脅?
他們的心情當然不爽。但是,當看到葉明河手中看似隨意揮舞的殘劍,他們的眼瞳又不由猛地一縮,想到先前葉明河在祭臺上的一切表現。
葉明河,很強!
就連真氣境八重,身負血器的葉戰天,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更何況,他當時手持的,並非殘劍,而是一柄在普通不過的凡兵而已!
玄器殘劍在手,他的實力又會達到何種層次?
不敢想象!
起碼,真氣境九重,並不能威脅到他的性命。而天玄城內四大家族包括城主府的最強戰力,也不過就是這一層次了。
萬一葉戰天真的要打上門去……
畫美不看。
他們的家族臉面,恐怕真的要摔到泥土裡去!
怎麼辦?
認慫?
把先前得到的諸多好處,拱手讓出?
三大家族包括城主府當然不樂意,但現在看來,他們似乎別無選擇。正當四人面色難看,躊躇難定之時,卻見葉明河輕輕一笑:
“各位叔伯不用現在就想怎麼招待小侄,時日還長,可以早作準備。”
“至於現在嘛,我葉家祭祖大典也結束了,各位叔伯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說着,不等趙天雄三人迴應,葉明河扭頭看向王管家:
“來,王伯,送客!”
一聲吆喝,滿堂皆驚。
這哪是送客,根本就是逐客啊。
可看到葉明河灼灼的目光,衆人被他氣勢所迫,別無選擇,紛紛離席。但正當他們即將走出葉家大院時,恰聽葉明河的聲音再度在身後響起:
“對了,還有你。”
“來,王伯,去給我親愛的後母取三尺白綾來!”
三尺白綾,懸樑自盡!
葉明河,終於對秦妍動手了!
心狠手辣?
不!
這是殺伐果斷,是真正的冷血!
如果說在剛纔趙天雄等人還心有躊躇,對葉明河先前那些威脅心有憤怒之時,這一刻,仿若一盆冰水從頭而降,讓他們一下子清醒了,互視一眼,心底有了決定。
……
葉家大院。
閒雜人等迅速走光,整個大院,只剩下葉家自己人。
有很多忠於秦妍的奴僕也趁亂走掉了,葉明河也不在意。
只要他們不在外亂嚼舌根,走的再遠也無妨。但只要讓他聽到外界抹黑葉家的閒言碎語,葉明河自然也絕不姑息,雖遠必誅!
葉雷光、葉戰天的屍首被清理了。
至於秦妍,自然遵循葉明河的安排,賜予三尺白綾,自我了斷。瀕死之前,種種掙扎謾罵,無需贅述,無關緊要。
……
一刻鐘後。
許多奴僕離散,整個葉家冷清了不少,但氣氛卻更加和睦。
葉明河更相信,不用多久,葉家會更加熱鬧,哪怕是恢復家父在世的昔日盛景也不是絕無可能。
一番追憶,滿腹氐惆。
葉明河在家族祠堂跪拜許久,終於出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不知在外等待了多久的王管家、小明珠和葉重。
寥寥三人,是他今生迄今爲止最重要的三人。
看到他們,葉明河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微笑。
“少爺!”
小明珠忍了好久了。
在祭臺上,
衆目睽睽,她忍住了。
眼睜睜看着葉明河孤身進入葉家祠堂,她一個下人自然無權進入,只能忍住了。此時葉明河從祠堂出來,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如乳燕歸巢般撲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如此一幕,葉明河心頭一顫,不覺柔軟,輕聲撫慰:
“明珠乖,少爺在。”
“你看,我不是回來了麼,不要擔心了。”
好不容易,小明珠才止住哭泣,兩腮粉嫩,一片嬌豔,看到一旁葉重飽含戲虐的注視,更是一臉羞惱,躲在了葉明河的身後。
其樂融融。
但王管家顯然就沒有小明珠的這份心情了,神有擔憂,見葉明河終於空暇,終於擠上前來,一臉憂愁道:
“小少爺。”
“咱們今天是不是太魯莽了?得罪三大家族和城主府,對咱們可一點好處都沒有。要不趁還沒有鬧到不可開交,讓老奴去賠禮道歉,梳理一下?”
葉明河聞言,輕笑擺手:
“不用。”
“王伯,你想多了,鬧是絕對鬧不起來的,他們也不敢鬧。至於您,去把咱葉家大門的門檻修一下,等着在家收禮吧,我向您保證,不出三日,前來登門送禮的人,可能會把現在那門檻都能踩爛!”
不鬧?
還有人來送禮?
這……
王管家實在不明白葉明河這是哪裡來的自信,一臉懵逼,而葉明河也沒有多言解釋,只是一臉微笑,拍了拍王管家的肩膀,悠然離去。
倒是葉重還算厚道,在臨走之際,還是在王管家耳畔爲他解惑:
“放心吧,王伯。”
“這年頭,實力纔是王道。以明河兄弟現在的實力,趙、孫、餘三家又豈敢觸他的黴頭?”
實力?
一句話,王管家卻更懵了,在原地足足呆了半晌,這才終於心頭一顫,體會到葉重話中真諦,眼瞳驀地睜大:
“實力?”
“三大家族和城主府都不敢針對少爺,這難道是說,少爺現在的實力,已經足夠和三大家族抗衡了?!”
洞悉真相,王管家傻眼了。
在葉明河離去之前,他本以爲,葉明河歸來能和葉戰天抗衡一二,就已經是天降大運了。可現在看來,他顯然還是低估了他這位少爺的本事……
不過下一刻,他又憨厚笑出了聲。
笑,是因爲高興。
爲葉明河的實力而高興,也是爲成功肅清的葉家而高興。當然,最讓他高興的,還是葉家的興盛有望!
……
果然,正如葉明河所言一樣。
在葉家大典結束的第二天,便有人登門拜訪,禮品無數。
禮品,王管家都收下了。至於葉明河,能見到的卻沒有幾個。待到第三日,重頭戲終於來了——
三大家族的孫家,終於前來!
他帶來的禮品,瞬間就驚呆了王管家,赫然是這幾年秦妍和孫家簽訂的各種不公平條款!
葉明河,真的做到了!
只是一句話的脅迫,孫家便拱手呈上這些好處!
只可惜,哪怕是這樣,孫家執事也沒能見到葉明河,領會他的態度是否改變。其中原因,當然不是葉明河自擡身價,年少輕狂。而是因爲,就在此時,在他的書房之中,正在約見一個更重要的人——
天元武院長老,黎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