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月,今日又是蠻荒深處又一次開放的日子,邊荒的沙漠之上已經有不少練氣士整裝待發,也有那初入蠻荒的人心裡忐忑。
李逸便是如此,他面色蒼白的站在叔父身邊,緊緊握着手掌,看着遠處風沙漫天,遮天蔽日無有盡時,看着這般天象,他掩飾不住心裡的恐懼,即使他已經是鑄就道基,踏上道途,但此刻還是覺得自己無比的弱小,像是一隻螻蟻毫無反抗之力。
因此他只好不斷地靠近身邊的叔父,希望找到些安全感。
他身邊的叔父是個黑袍裹身,面目滄桑的中年男子,已經是築基巔峰境界,相當於先天巔峰,離那法相境界也只差一步,但就是這一步,已經將他死死困住,倒不是他天資不行,而是沒有合適上佳功法,加上資源外藥不足,才生生斷了修行之路。
他看似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風沙,其實一直在注意着身邊這侄子的表情,見他面色畏懼,毫無堅定意志,心裡不住的失望,他對這位侄子期望太多,但這心性實在是讓他難做,而這位侄子地位特殊,加上還有其母溺愛,他實在是不好出言訓斥。
反倒是身後的另一位侄子李清讓他另眼看待,那是一個灰布麻衣勉強遮身的少年,眉目也算的清秀,但許是營養不足的緣故,臉色青黃,身子瘦弱,唯有那一雙眉眼,似乎有着堅定的意志支撐,面對眼前恐怖的天象也毫不畏懼,反而目露期待的看着蠻荒深處。
看他這副樣子,中年人心底欣慰,卻還很是忍不住嘆一口氣,他這位侄子倒是不錯,但可惜的是出身太低,雖與另一位侄子是同一位父親,但其母只是一個丫鬟,連小妾都算不上,天性體弱,生下李清後沒幾日,便病弱去世。
這李清地位低賤,其父親整日酗酒度日,耳根子又太軟弱,沒有過多照顧李清,久而久之,他的地位倒像是一個下人,近幾年更是被故意針對。
至於理由,卻是當代家住,也就是二人父親身子苛病纏身,無力迴天,已是到了不得不傳位的時候,而就在近段時間,更是神智時常不清,沒幾日好活了。
但就在這關鍵時刻,其父親卻難得的清醒,而且將李逸和李清喚到身前,坦言告之,若二人若想得到那家住之位,必須互相競爭,勝者方可任家主,而且不許二人互相暗害,不然那家主之位寧願傳與支系之人也不會落到他們頭上。
別看此家主生性軟弱,但畢竟是一家之主,而且李家情況有點特殊,家主的地位很高,所有族老全都聽命與家主,這時候,就是李逸之母也沒辦法改變這個決定。
一番商討後,便決定讓二人盡皆進入那蠻荒之地力量,爲時三月去尋找修行外藥,誰找的多便算勝出,自然可繼承家主之位,唯一的要求是這一切只能靠自己,不能依靠外人。
其實這比鬥很是不公,因爲李逸已經是築基境界,而李清因爲資源問題,存神境界尚未完滿,他雖心性更勝一籌,但在此事上,沒有太大幫助。
但李清沒有拒絕,也沒有絕望,反而堅定信心,認爲這是自己的一個好機會,只要成功勝出,便可順利繼承家主之位,改變自己的地位,有更多的資源供自己修行,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錯過此機會,他註定一生沉淪,甚至有那性命之危。
對李清,這中年男人也是不瞭解的,也就是身爲護法族老,他有護佑二人順利進入蠻荒,而後將他們帶出來的職責,這一路上才藉機對其多觀察了幾番,也因此對這性情堅定的少年很是滿意,反之,對身份尊貴的李逸就不那麼滿意了。
如果可以,他寧願選擇李清繼任家主,但他自家知道,這希望很渺茫,李清的修爲實在是短板,獲勝機率幾乎沒有。
也因此,他很是感嘆,家主看似沒有偏心,其實終究還是偏心與李逸,不然不會提出如此程度的試煉,的確,這天地間是有以弱勝強的奇蹟,但又是何等稀少,李清基本上是註定失敗。
中年男人對其有些同情,因此心裡暗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在蠻荒中保住他一條命!
風暴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沙幕形成天譴阻擋在蠻荒深處內外,如此景象,幾乎沒有人可以出聲,下意識的保持寂靜,生怕這沙幕受影響向着他們壓下。
卻是這個時候,忽有數十道遁光自地面飛起,仔細一看,卻是十道有靈性的法器,十個法器在空中綻放光華,肆無忌憚的四方靈機,這些靈機隱隱相連,便形成一個特殊陣勢向着沙幕切割而去,緩緩地,竟將沙幕自上而下切割開,出現一個十數米寬的通道,這通道中有法寶定住風暴,很是安靜,隱隱間,有蠻獸狂暴的吼叫聲傳出。
這通道對面,卻正是蠻荒深處!
“出發!”
紗幕之下,蠻國的一個供奉大聲喊道。
接着沙幕前的衆多練氣士便展開身法向着內部飛遁,人流如織,倒是蔚爲壯觀的景象。
”走!“
中年男人一聲沉喝,大袖一捲帶着二人飛遁其中,轉眼便穿過通道,落入到蠻荒深處。
這通道足足持續片刻,直到所有人進入,蠻國供奉一揮手,便將十道法器收回,沙幕換換修復,而後又一點點化作粉塵消逝不見,只有一大片風暴繼續狂卷。
……
王升降臨西荒,便緩下速度,因爲他有預感,這精血之主便在此處,因此開始精細尋找。
他無時無刻不再加持那功法,而且根據自己的修爲見識,他將這功法再次改良,感應的範圍一下子擴大數倍,而那精血之氣也幻化成一個血箭存在,自主向前飛行感應主人位置。
數個時辰後,王升一驚持着這精血走了西荒五分之一的地域,快要進入蠻國中心地帶,而就是這時,箭頭微微顫動,竟一下子血光大盛,指向一個方向。
王升心中一動,神色微轉,一個法決掐出,這血箭當即收斂血光,但卻陡然提速向着前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