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接觸到這個世界的修練體系開始,孟衍就覺得頭痛,因爲普通人所走的路子,在自己這邊等同被堵死,別人可以一關一關練上去,自己就只能留在萬年不動的造血境界,想想實在是很悶。
想要突破造血境界,一是花漫長的時間,逐漸練上去,一是如其他武者那樣,吞併上品血材,強化肉身,孟衍倒是很想走後頭這條路,可自己用以造血的萬邪真血太強大,這世上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東西太少,如果用了不相稱的血材,只會被萬邪真血趁隙入侵,吞蝕筋骨,反傷自身。
之前孟衍翻書調查,典籍中對萬邪真血的記載甚少,只說此物乃天下怨厲之所聚,非常邪惡,卻沒怎麼提到什麼東西與它相同等級,一切只能靠猜,猜錯了的結果恐怕會很慘,孟衍查遍諸典,覺得能拿來用的東西,恐怕必須是什麼龍髓、鳳魂,或是古佛舍利之類的頂級存在,壓根就不曉得去哪找,即使真的存在,也不是那麼好弄到手的。
‘……現在就是個機會,這尊千手觀音像能鎮壓戒璽和萬邪真血,撥亂反正,應該是相同等級的東西,而好死不死,這東西又直接化入我體內,雖然是與神魂結合,不是**,但……唉呀,反正差不多,我就趁機把這東西化了……估計也不可能完全化盡,可只要能吸納少許,應該就能打通那道坎吧?’
孟衍說話的同時,舞醜也開始計算。而孟衍同樣也以萬花奇棱進行演算,最後都得到同一個結論,就是此法可行,不過要做好一堆防範措施,否則非但成功機率不高,還會引發巨禍,一個不小心,能量爆衝,別說自己完蛋,只怕這整座千雪獨峰都要毀滅。
這個基本方案一確定。孟衍就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可眼下似乎不是付諸實施的好時間,自己這邊挖寶挖得夠過癮,商秀娥那邊可不知道如何?還有天上那個漸漸逼近的龐然巨物,要是不快點撤離。呆在這邊怎麼廳都是找死的感覺。
‘呃。主人。情況……有點變化。’
‘怎麼了?不會是有人來了吧?’
‘人倒是沒有,那條青蛟估計替我們徹底封了路,什麼人也靠近不了。但……上頭那東西有了點問題。’
聽到是頭頂上那個還看不見的龐然巨物生變,孟衍着實一驚,再沒什麼東西比那個更具威脅性了,四十兆噸的巨物,自己就算把武功練得再高,天王戰能開到最滿,挨這鬼東西一砸,估計也是死路一條。
‘之前您取寶時,我曾有過推測,觀音聖像掌握空間之能,千手千眼開三千世界,雪峰爆炸後飄流千年,或許就和裡頭的這尊聖像有關,現在看來果真不錯,聖像是一個特殊的樞紐,固定一點之上,與周邊空間的事物產生引力,不止穩住這處空間,更穩住其他空間與本空間的重疊同位點,使得能量流動發生停滯……’
‘說點人話可以嗎?爲什麼你說的東西,我一句也不懂?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像是還沒進化完成的猴子一樣,你就不能說點我懂的東西?’
‘好的,那根據最新計算,還有十八分鐘又四十六秒,那個大東西就要砸下來了。’
‘…………幹,這下子很好懂了。’
聽了舞醜的解釋,孟衍就算不清楚前因後果,但至少明白,再不跑自己便死定了。
‘真要命啊,古千雪峰的人是在搞些什麼?沒事弄出那麼大一個東西在頭頂上,還會往下砸的!舞醜,那到底是個啥啊?’
‘正在分析中,受到磁場亂流影響,探測進行不易,目前只知是蜂巢外形的物體,材質判斷不出……’
孟衍一面奔跑,舞醜一面將最新的探測結果傳到他腦中,在孟衍的左眼投射出一個虛像,一個無比巨大的菱形物體,表面如蜂巢般坑坑洞洞,正以高速往下墜落,而在這巨物周遭,什麼重力線、能量線、射線都一片混亂,顯示裡頭蘊含着恐怖的能量。
忽然,整個掃描畫面一下黑掉,在畫面消失之前,孟衍看到那如蜂巢般的孔洞中,噴吐出驚人的能量,如同涌泉,剎那間的能量衝擊,讓一切探測無法進行,而舞醜的警告聲也急促響起。
‘目標物噴吐出極強的能量,內中有生命反應!有什麼東西甦醒了!不只一個生命體!能量……非常強大!’
聽到舞醜的這些警告,孟衍心知不妙,而這時不用掃描,自己也能有所感應了,擡頭仰望,那件墜落中的巨物,已然肉眼可見,雖然不曉得那是什麼,可一件巨物落自九天,噴吐着無盡的仙光,瑰麗的七彩之虹,有如涌泉,不斷從蜂巢似的洞孔中噴出,更讓人對裡頭充滿着許多幻想,彷彿是一顆仙星,裡頭就是傳說中的天上仙境。
不過,那只是單純看起來而已,因爲從這顆仙星中,孟衍感受到了恐怖的氣息,正如舞醜的警告,那裡頭有生命體存在,還不只一個,數目破百,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似乎正從長久的沉眠中醒來,從百餘、數百,慢慢增加到近千的大數。
數目本身是個問題,可真正的問題卻在於質,哪怕相隔遙遠,那上面傳下來的氣息,每一道也讓孟衍爲之顫慄,超越聖王,都是一些更超越其上的存在,雄強的威煞,即使是現在的孟衍也感到吃不消,腳下連顫,有種隨時要跪倒的感覺。
‘一千多個帝皇、武神……這怎麼可能了?上面那個到底是什麼?’
‘主人,不得不說,你的觀念開始被外界知識侷限住了,換作是還在三月山的時候,您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震驚的。什麼高度、什麼強度,都不過是個度量衡,而刻度永遠只是死的,您實在不必爲此震驚……事實上,您若細心一點,就該發現那不是人的氣息。’
‘哦……’
被舞醜這麼一點,孟衍發現不對了,上方的那股氣息,不僅兇惡,居然還給着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是某種史前兇獸……或者說,就是史前兇獸……
‘……靠!不會吧……和那青蛟是一樣的氣息?不過,好像更完整,也更爲強大。’
孟衍一下醒悟,但這發現帶來的震驚顫慄只有更強,‘上頭那東西……有過千條蛟龍?那是個……龍窩?’
在孟衍所讀過的典籍中,關於龍的記載不是太多,但都有一個統一的結論,就是在太古時代,這世界曾經爲龍所統治,可一夕天地災變,龍族數量銳減,更不敵後來崛起的其他種族,哪怕牠們身軀無比強大,匹敵神明,最終仍不敵時代潮流,一一殞落,直至滅亡,現在……哪怕是詭秘莫測的神魔禁地,也只有一些蛟、亞龍、龍獸之類的混血種,而不見純血真龍,可哪怕是這些雜駁不純的混血種,也已經是萬難一見的珍獸。
如千雪峰上的青蛟,獨自存活數千年,始終孤孤單單一個,沒有同伴,更遠說不上羣居,很難想像這世上有什麼地方,會一次看到複數的龍,這種事情說出去都讓人難以置信,可孟衍現在卻碰到了,數目還不單單只是複數,是逾千的大數。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龍不是已經滅絕了嗎?從哪裡來的一堆龍?古千雪峰是搞養殖的嗎?’
和孟衍的震驚相比,舞醜的聲音仍很理智,‘主人,雪峰這千年來漂流於時空縫隙,並不是停留於一地,說得實際一點,我們根本不知道在這幾千年裡頭,它到底經過哪些地方?去了哪裡?又帶回來些什麼?從這角度來說,今天我們壓根就不該來,這裡是絕對的險地!’
‘你現在才放馬後炮,有意義可言嗎?’
寶藏拿到了,現場狀況也改變了,再不跑就是傻子,孟衍打算開溜,卻也有一個顧慮放不下。
‘我那師父跑到哪去了?舞醜,掃描定位,我連小聞鶯都能平安帶出去,總不會反而把我師父丟了。’
‘龍窟散發出的能量太強,探測受到很大的限制,在可以感知的範圍內,並沒有找到商掌門,您如果花時間去搜索,恐怕會來不及撤退。’
孟衍完全相信舞醜的判斷,聽了這句話,半點時間也不浪費,立刻揹着人就衝了出去,朝着商秀娥所去的方向,飛奔去找人,儘管不理智,但少年之前“一個也不能少”的宣告,確實不是說說而已,況且,這裡明明不是什麼險地,也沒有殺人機關,怎麼會搞到有人沒命回去?這絕對不可以!
天上落下的巨大龍窟,這時已經不只是單純的氣息、氣勢,出現了實際的影響,如此巨物下墜,光是那股壓力與衝擊力,就讓地上掀起狂風,飛沙走石,孟衍在這樣的情形下狂奔,起初只是一陣陣氣息不暢,後來卻覺得如遭山嶽重壓,每邁出一步,都要承擔着巨大的壓力。
幸好,他才跑到之前分離的地點,就看到商秀娥也遠遠地從另一側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