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騎着老黃狼在密林中疾奔。
本來老黃狼一路朝着乢州城的南門方向跑去,到了半路上,老黃狼突然停下了腳步,擡起頭來仔細側耳傾聽了一陣,突然出一聲低沉的嘯叫,撒腿向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嗯?老黃,阿狗是自己跑掉了麼?”楚天拍打了一下老黃狼的腦袋。
老黃狼一邊疾奔,一邊低沉的嘯叫着迴應楚天。
“這傢伙,肯定是老毛病犯了,你當這是吃霸王餐,吃完了一抹嘴,趴在地上任憑人打一頓就能完事的?”楚天無語擡起頭來看着天空:“肯定是,人家威脅要剁你的手腳了,你這莽貨才用保命的底牌逃跑吧?”
紫簫生騎着金角龍馬輕快的跟在楚天身邊,聽到楚天的自言自語,紫簫生大感興趣的笑問他:“你被人生擒活捉的那兄弟自己跑掉了?奇怪,被生擒之後還能跑掉,他爲什麼會被人生擒呢?”
楚天無奈的看了紫簫生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腦子有問題?”紫簫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有趣,我還沒碰到過腦子有問題的人呢。”
紫簫生的這話,讓楚天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看着一臉興高采烈的紫簫生,楚天無奈的問他:“紫公子,你這麼折騰,求一個什麼?”
“看熱鬧啊!”紫簫生滿臉是笑的看着楚天:“你看,多熱鬧啊?我幫周流雲操辦龍門宴,盤算着就是讓他和乢州太守司馬追風,還有乢州楚氏在龍門宴上翻臉。他們一翻臉,那就是大熱鬧!”
興奮至極的紫簫生‘呵呵’笑了幾聲,拼命眨巴着眼睛說道:“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那些莽荒遺民橫插了一刀。這個熱鬧就更大,更有趣了。那個嬴秀兒、商雁兒,她們真是很有趣。”
楚天急忙說道:“那,你怎麼不去跟在她們身邊看熱鬧?你跟着我做什麼?”
被紫簫生這種來路不明、高深莫測的人跟在身邊,楚天真的感到很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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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簫生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很是認真的上下打量了楚天一陣:“因爲我感覺,在你身邊會有更大的熱鬧看啊!”
楚天干笑了幾聲,攤開雙手無奈道:“我只是,白蟒江的魚行檔頭!”
紫簫生眯着眼盯着楚天。
楚天看着紫簫生有點狠吧吧的眼神,苦笑了一聲:“好吧,我是大獄寺的密探頭子,我也只是大獄寺最底層的密探頭子,跟着我,能有什麼熱鬧?”
紫簫生猶豫了一陣,再次很認真的上下打量了楚天一陣。
他閉上了眼睛,好似一老饕品嚐到了某種罕見的珍稀美味後,正在仔細的分辨其中的鮮味。過了好一會兒,紫簫生睜開眼看着楚天笑道:“因爲,我沒能看透你啊!”
楚天的心微微一沉,這是什麼話?沒能看透他?
紫簫生自言自語道:“無論大晉京城裡的那些豪門公子也好,那些王孫公卿也好,甚至你們大晉的天子,還有那些書院的山主,乃至從大晉京城到乢州,我一路上碰到的所有人,我都能一眼看透他們的心思。”
“很鮮活,很複雜,很有趣。無論他們是老是少,是美是醜,是朝堂重臣還是販夫走卒,我都能看透他們的心思。就算有些人將很多念頭藏在了很深的心底,但是隻要他們一動念,我就能看穿他們的所有。”
“唯有你的心思,我完全看不到。”
紫簫生帶着一絲莫測的微笑看着楚天:“在乢州南城門的時候,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現你很有趣。”
“後來,我還以爲第一眼只是錯覺,後來幾次見你,現我的感覺沒錯,我完全無法感觸到你的任何一個念頭,任何一個想法。世間所有人在我眼裡都是完全透明的,起碼也是半透明的,唯有你,我看不到任何東西。”
楚天愕然看着紫簫生。
他沒說大話吧?只要人一動念頭,他就能看穿所有人的內心?
這是何等可怕、何等妖孽的神通!豈不是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毫無秘密可言?
“所以,你能說服周流雲和荀鈺,如此倉促的舉辦龍門宴。因爲你知道了他們心頭的所有,你可以隨意的引導他們的想法,你的每一句話,都會讓他們覺得,完全符合他們的想法?”楚天喃喃自語。
“對啊!”紫簫生很坦誠的向楚天笑着,兩排大牙白生生的、整整齊齊的極其漂亮。
楚天用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用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看着紫簫生。
“放心吧,你的念頭,我看不到。”紫簫生饒有興致的看着楚天:“像你這樣的人,要麼有重寶隨身,要麼有大氣運護體,要麼有實力過我十倍的人爲你屏蔽命相。”
“但是其一,你身上並無重寶,否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其二,你的氣運並不怎的,我這雙眼極能望氣,楚頡的氣運是你的百倍、千倍,他的念頭我依舊能一眼看透。”
“其三嘛,比我強十倍以上的人,這世間,並不存在。”
紫簫生右手向外一揮,似乎將整個天地都廊括在內。
“所以我才覺得有趣,越來越有趣了。”紫簫生眉開眼笑的看着楚天:“所以,我纔要跟着你啊。哪怕我知道,跟着嬴秀兒她們會很有趣,但還是跟上了你。”
楚天再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似乎碰到紫簫生後,他無奈的次數就越來越多。
“我只好奇,你都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了,你怎麼還會感到有趣呢?”楚天很好奇的看着紫簫生:“所有人的所有想法都被你把握,你怎麼會感到有趣?”
“因爲你們的心是鮮活的,是不斷變化的,你們的下一個念頭和上一個念頭或許會迥然不同。你們每個人的念頭相互影響、相互干擾、相互撞擊,就會衍化出無數未知的可能!”
“所以在我眼裡,你們的一切都是不確定的,是不斷變化的。而變化,就是有趣!”紫簫生很認真的看着楚天:“在那些無限的變化中,還加入了你這個我看不透的變數,那就更加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