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城,大晉皇族和頂級門閥世家聚居的皇城,地段最好、風水最佳的東北角,森森林木包裹了一座氣勢恢宏的龐大府邸。
參天古木猶如一朵綠雲,將這座佔地數千畝的龐大府邸整個罩在了下面。夕陽下,這座府邸陰影處處,莫名的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氣。
府邸正門外,整整三百頂盔束甲,就連面甲都放下的甲士紋絲不動的杵在門口,他們頭頂匾額上,‘淮王府’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中熠熠生輝。
‘咚~隆隆’,厚達一尺的青銅大門緩緩開啓,身穿一身淡青色長袍,披散着長髮,揹着雙手的楚風施施然走了出來。站在淮王府門口,向左右空蕩蕩人影俱無的大街望了一眼,楚風淡淡的笑了笑。
“太安靜了,也不好!這晉城,最近有點安靜得過分了。”
話音未落,一名清癯老人已經小碎步跑到了他身邊,微微彎下腰身,輕聲說道:“老爺,剛剛傳來的消息,大獄寺杜家的那位杜青,帶着一羣人突然返回了晉城。”
楚風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他擺了擺手:“當年那事情,固然和我楚家無關,卻也是因爲我楚氏而起。杜家滿門男丁,已然被斬殺殆盡,一介孤女,隨她去吧!”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楚風喃喃自語道:“我楚氏傳承十代,爲人經商最重仁義,趕盡殺絕的事情,是從來不做的。縱使如今身不得已,卻也不能做那種斬草除根的惡事,再者,這事情,本身就和我楚氏無關……”
清癯老人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眸子裡一抹慘綠色的幽光閃過,他的語氣悄然變得冰冷肅殺了許多:“另外一件事情,晉陽宮的那位,入宮了。他帶着,杜青一起入宮的。”
“嗯?”楚風回頭看了一眼清癯老人:“偌大的大晉皇族,曹羨算是一個有能耐的。他進皇宮作甚?和杜青有關係麼?他們想要做什麼?”
清癯老人緩緩直起了腰身,剛剛他對楚風的恭謹和恭敬,已經徹底消失。一抹淡淡的灰綠色陰氣從他皮膚下透了出來,他冷聲說道:“不管他要做什麼,總之不能讓他做成。現在的大晉天子,是最理想的大晉天子,就讓大晉朝廷繼續這麼爛下去吧。”
‘嗤嗤’笑了幾聲,清癯老人幽幽說道:“所以,不能讓曹羨有任何攪局的機會。鬼母說了,曹羨必須死!他手上的那些將領,也必須死!曹羨手上的那支禁軍,算是現在大晉唯一還有些戰力的軍隊,他一死,淮王就能趁機起事了。”
楚風點了點頭,他淡然說道:“那麼,就讓曹羨去死好了……其實,我真不明白,爲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以五道聯手之力,正面碾壓下來,大晉根本不是對手。何苦要弄這麼多的陰謀詭計,讓大晉之人自相殘殺?”
清癯老人乾笑了幾聲,沒有回答楚風的問題。
楚風深沉的看了清癯老人一眼,點了點頭,淡然道:“我也不管這麼多……世事如此,我楚氏只能明哲保身……總之,最後,不要忘了鬼母答允我楚氏的條件就好。”
清癯老人笑了,他臉上的陰氣逐漸消散,眸子裡慘綠色的鬼火漸漸黯淡了下去,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莫名的又彎下了腰,恭謹的向楚風問道:“老爺,還有什麼吩咐麼?”
楚風看着清癯老人,他搖搖頭,用力拍了拍清癯老人的肩膀,擡起頭看着西邊夕陽,淡淡的說道:“沒什麼,稍稍準備一下吧,吾去殺幾個人,然後就回來。嗯,熬一鍋粳米雞粥,最近有些大魚大肉補得過了,晚飯稍稍清單一些就好。”
一刻鐘後,楚天從淮王府後門小巷中走了出來。
他換上了一件銀白底,上面繡了九條狂舞魔鳳的長袍,頭上戴了一支尺許長紫金冠,腰間配了一柄幾乎和他身體等高的長劍,帶着一副黑色的鳳紋面具,揹着手施施然向晉陽宮走去。
他從小巷中轉到了一條大道上,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大道正中。
他一邊走,一邊低聲的自言自語:“時至今日,兄臺可否離開我的身體了?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拿你沒辦法!這些年來,我自詡也爲鬼道做了不少事情,已經洗不清了,兄臺何必還強佔我的身體?”
一抹濃烈的綠光在楚風眸子裡亮起,一個極其陰邪的聲音‘吱吱’的響了起來:“嘻嘻,這是鬼母的吩咐,誰敢違逆呢?再說了,楚風呵,本王對你可是極感興趣哩。”
“嘿嘿,以我鬼道奪舍附體的天生神通,以本王聖境高階的實力,本王還是第一次碰到你這樣棘手的人物。本王居然只能勉強控制你的身體,卻根本無法吞噬你的靈魂。十幾年來,本王想了多少法子,想要徹底吞噬你的靈魂,霸佔你這具通靈之軀。”
“咻咻,楚風,在你徹底轉化爲我鬼道惡鬼之前,本王不會離開你的身體的!鬼母說了,可不能給你半點兒機會!除非你楚氏族人,全部轉化爲我鬼道惡鬼,否則……不能給你們半點兒機會。”
楚風幽幽嘆了一口氣,他低聲的自言自語:“是啊,真奇怪,爲什麼你們就無法吞噬我楚氏族人的靈魂?更不要說,我爹、我、我孩兒,居然都是所謂的通靈之軀!”
“不,不,不,你和楚野是通靈之軀,而你的兒子楚頡,他是天生的鬼帝之軀!”那陰邪的聲音也萬分納悶的咕噥起來:“奇怪也哉,當年鬼母這般說的時候,我們幽鬼一系的鬼王可都嚇了一跳。人道世界的人族,怎可能是天生的鬼帝之軀呢?偏偏他以鬼帝之軀,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個大活人!”
“難道,他是我鬼道世界,某位上古大能轉世投胎麼?”陰邪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唔,真是頭痛啊!不過,楚風,不要想太多。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爲我幽鬼一系賣命,你們楚氏一族,如今和我幽鬼一系,已經是密不可分了。”那聲音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