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離開之時,茫茫蠻域之中,一處處玄異的場景先後上演——
“篤!篤!”
一名體型健碩,看上去宛如一座石塔的青年沉默地走着。他光頭,赤着一對腳掌,渾身肌膚黝黑如鐵,只有腳掌潔白如玉,形成了極爲明顯的視覺對比。
他一身破布麻袍,隨意鬆散地掛在身上,伴着微風吹拂,將一身筋肉勾勒得賁張畢現。
無論前方是尖銳的石塊,還是密佈的荊棘,他都是很有節奏地一步步踏出。每一步踏出,都有一圈無形的波紋盪漾而出,所有的阻攔都被盡數掃除,乾淨得彷彿被整體犁過似的。
但是,當他步子邁出之後,於其身後,那些消失的石塊荊棘,便是迅速恢復原樣。
一步一毀滅,一步,一重生!
每一步,都是走得遲滯重澀,恍如帶着千萬鈞的重量。
右腳再擡,光頭青年倏然止步,他緩緩擡起了頭,目光似能穿透重重叢林,看到渺遠的天際。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詫異,喃喃低語:“蝶妖都已離去,我也不必多留了。”
轟隆!
他右腳落地,身體好像一支螺旋形的箭矢般,怒衝向天空。在他身後,那層破布麻袍消失不見,代之而現的是一層金色的袈衣。
而他也是右手端舉,如禮真佛,身形極速升空。
又有一處大湖。
湖水廣袤無邊,恍如陸地海洋,一陣陣清風從湖面掃過,蕩起了一圈圈漣漪。於茫茫大湖,一名少年盤膝端坐,他手持一根竹竿,面如平湖,波瀾不驚。
倏爾,他身軀一顫,手臂猶如過電似的急促一震,竹竿猛地挑空而震。看他的樣子極爲吃力,竹竿也是顫抖不休,偏偏當魚線離開湖面之後,底下空無一物!
但是,那魚線像是綴着一座大山,崩成了一條直線。
“嘭!”
終於,魚線來到了少年身前,他探手一抓。宛如一頭巨鯊撞在了心口,讓得他渾身都是重重一抖,臉上泛起了一陣紅色。
隨即,整個魚竿都是崩碎開來,而他身周的湖水,遙至數十公里開外,都是快速地盪漾而至,盡數涌入了他的身軀。
少年的身軀彷彿變作了一個無底洞,那洪濤般的湖水涌入,竟也無法將之填滿。
終於,在湖水涌入了大約六十六公里長後,湖面重新恢復了平靜。
“呼!”
少年長長地吐了口氣,眉頭微皺,喃喃自語:“一坐三十年,還是無法達到師尊所說的境界。看來,閉門造車已經無益於我的修爲進步了。”
話落,一道水龍突然從他身下涌起,咕嘟嘟聲中,水龍鱗甲角屬猙獰畢現,呼嘯一聲便是馱着他騰空飛去。
又是一處梯田。
從高空看去,一層層綠色的階梯直接延伸到了山腳下,每一層上面都有着辛勤的農夫農婦在耕種。
其中一層梯田,一位裸着上半身,肌肉虯結恍如石塊似的農夫正重重地揚起了手中鋤頭。“呦嘿”一聲,他將鋤頭沉沉地砸下,大塊的泥土隨之翻開。
“你娃兒來我們村子也有十八個年頭了吧?到現在還不尋摸一個媳婦,就不想着給家裡傳宗接代了?”旁邊白髮蒼蒼的老大爺隨意地在身邊磕了下菸斗,操着一口鄉土音問道。
農夫憨憨地咧開大嘴,一口與形象毫不相稱的潔白牙齒在日光下閃爍着晶玉似的色澤。若是有眼光敏銳之輩則可發現,此人上下整齊四十四顆牙齒,每一顆都是整潔如白玉,晶瑩如石,極爲規整。
“還有你們這些丫頭啊,看到好後生可千萬不要端着架子,只有努力纔會有收穫啊。”老大爺眼神看向農夫,意思非常明顯。
對這個封閉的山村來說,勤懇吃苦的農夫,那一身腱子肉就是最大的吸引力了。她們不知暗中起了多少迴心思,可惜那農夫只像木頭人一樣,絲毫不解風情。
聽了老大爺的勸說,周圍幾名或是水靈或是正堪採摘的女子,幽幽地看了農夫一眼。
農夫依舊是咧了咧嘴,正待露出笑容,忽而——
“轟!”
他神情陡震,眼看天穹!
剎時,恍如有一道無形的光束射向了蒼天,那道光束直接破開了重重雲氣,將天空也給洞出個巨大的窟窿!
強烈的風氣從農夫周身散發而去,將他的頭髮吹得猶如利劍般,一根根刺向天空。
肌肉雄健!發飛如刀劍!
這一刻的農夫簡直猶如魔神降世,充滿了懾人的氣息,一波波盪漾而出,眨眼間便是籠罩了四面八方。
無論是正在耕種的農人,還是陷入春思的女子們,一個個都是陷入了呆滯之中。尤其是那剛纔鼓動衆女的老大爺,手中菸袋更是僵住,連鬥身被燒得燙手,火星濺到了鬍鬚,都是毫無知覺,只是呆滯地看着那健碩農夫。
無論外界的風氣如何鼓盪,都是沒有傷到這些人一絲一毫!
“入塵半截身,一夢十八年!得乎,失乎,皆如夢乎?且去,且去!”
與形象絕不相符地吟出了一段似唱非唱的偈語,農夫一步邁出,直入青雲,最後歉然地看了衆人一眼,他右手揮灑出了數千細碎的靈光,消失不見。
那些靈光好像螢火蟲一般,輕盈地鑽入了一個個農人的身體,每一個人體內進入的靈光數量都是不同。
也是有人,連起碼的一顆都是沒能得到。
只要有靈光進入者,都會感覺好一陣神清氣爽,而且靈光進入越多,受益越多。得到多者,甚至出現了返老還童的跡象!
“爹,你,你變得比我還年輕了?天,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你老弟了?”
“啪!”
“混賬小子!拿你老子還開玩笑!”
那些因爲常年勞作而皮膚粗糙的女子,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掌變得白纖細嫩,拂在臉頰邊的髮絲也是變得烏黑潤澤。
她們,頓時愣在了當場。
半是驚喜,半憂傷!
赤足蠻子,垂釣少年,耕種農夫……那些有名的、無名的、現世的、隱世的,凡是符合要求的強者們,盡數出動!
廣袤的中州域,無數潛隱的強者,因爲真龍比試之故,紛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