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雙眼,葉秋眼角閃爍着淚光,一滴清淚黯然而下,落至胸前之時,葉秋豎立的右手輕輕一揮,指尖的刀鋒正好劈在那滴淚珠之上,一縷淚光沾染了鋒芒,述說着淒涼。
那一剎那,平靜的虛空驟然奔騰起來,時空在崩塌,雷電在呼嘯,數不盡的天道法則轟然破碎,承受不起葉秋的那一刀。
嘩啦一聲,虛空驟響,似晴天霹靂,如萬獸咆哮,那刀鋒劈在收縮的九連環上,咔嚓一聲就把渾圓如一的九連環給斬斷了。
下一秒,刀鋒收縮猶如淚光,吞噬了這一區域的所有力量,引發了虛空大坍塌,化爲了一點光亮,洞穿了辰若夕的心房。
“我淚,天殤!”
葉秋的聲音刺骨如刀,帶着震撼,讓人驚慌,就像是誓言一樣,他的淚足以讓天地都爲之感傷。
賽臺之上,所有的攻擊,所有的光芒都在這一刻破碎了,唯有一點亮光自辰若夕的背後透射而出,好似一朵紅花,盛開、綻放,凋零,落下。
狂風驟起,賽臺搖晃。
辰若夕滿臉驚駭,身體如落葉般朝後飛去,這樣的結果他接受不了。
葉秋站在那,臉上滿是憂傷,緩緩睜開雙眼,四周的狂風在瞬間停下。
轟然一聲,辰若夕墜地,口中鮮血飛濺,整個人已經完全動彈不了。
葉秋沒有看他,而是擡頭看着天上,眼底倒映着一個身影,正逐漸飄向遠方。
輕嘆一聲,葉秋收回目光,情緒逐漸平復,感受到了無數的目光。
這一切,全都觀衆都看着葉秋,眼神充滿了不解與迷茫。
葉秋剛纔的那一招,看似簡單,卻恐怖到了讓人心顫的程度。
我淚,天殤。
簡短的四個字卻霸氣飛揚,傲視穹蒼,深得天心唯我之道,大有我主沉浮之氣概。
這是葉秋結合心御蒼穹與落花殘紅刀法的一種大膽嘗試,以情天之淚觸動他心靈深處最難忘的痛,從而化悲痛爲力量,激發了最強大的情緒力量。
“你輸了。”
留下這句話,葉秋便離開了。
辰若夕身負重傷,差一點死在這,若非現場高手立馬救治,恐怕會留下病根。
場外很多人在歡呼,也有人責怪葉秋下手太狠了。
虹霓看着葉秋,剛纔的那一刀讓她心有感觸,總覺得太悲傷。
江心月臉色陰霾,來到帝都之後,葉秋的風頭早已蓋過自己,這讓江心月很是不悅。
閔皓月瞪着葉秋,心情很異樣,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就互不順眼,直到如今閔皓月都不願意承認葉秋的強大。
卓華看着葉秋,心裡頗爲嫉妒,大家都是從泗河城而來,但葉秋表現太出衆,早已壓下了其他人的光芒。
另一個看葉秋不順眼的是陰笑天,原本想接着飛雲公子往上爬,誰曾想飛雲公子得罪葉秋之後,就開始倒黴了,最後還死掉了。
陰笑天失去了一個大靠山,這讓他很不爽,無形中把一切都怪罪到了葉秋身上。
面對這些人的眼神,葉秋有所察覺,但卻並未放在心上。
隨着修爲境界的不斷提升,葉秋胸中的傲氣也越來越強。
雖然平日裡葉秋看上去溫文爾雅,但實際上他是外柔內剛。
七連勝鑄就了葉秋的輝煌,雖然大賽中有很多七連勝的選手,比如江心月,比如紀光宇,可論威名誰也比不上葉秋,因爲他是鄰水國唯一的一個皇家認證身份。
整個益州擁有皇家認證資格的地方不多,鄰水國肯定是沒有這種資格的,那葉秋的皇家認證是從哪得來的呢?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在思索,但卻沒有人清楚。
晚上,葉秋剛走出水天樓就感受到了一股危險,源自不遠處的陳鶴武。
兒子死了,陳府又遭到無數人的襲擊,府上高手死的死散的散,這讓陳鶴武幾乎發瘋了。
今晚,陳鶴武終於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也要殺了葉秋。
感受到那股殺氣,葉秋劍眉微皺,他從陳鶴武的眼中看到了瘋狂,看到了他的決心。
葉秋停下腳步,心裡在思索應對之策。
這是帝都,陳鶴武乃是萬壽巔峰境界的高手,而且極有可能身懷黑魔金身,戰力深不可測。
葉秋如果與之硬碰,勝算幾乎爲零,還會暴露不少自身的秘密,不值得。
陳鶴武的想法與葉秋完全不同,見葉秋出來便大步朝着他逼近,要親手拿下葉秋,祭奠死去的兒子。
陳鶴武的想法很簡單,生擒葉秋,凌遲處死,爲愛子報仇。
對於陳鶴武而言,葉秋的境界在他眼中就像螻蟻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附近,很多修士都在關注,包括胡海冰與花玉郎,兩人都躲在暗處,急切的傳音讓葉秋速速返回水天樓。
城主軒轅楚在水天樓,陳鶴武也不敢去惹事,那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葉秋沒有返回水天樓,而是一閃遠遁,去了鬼屋。
“今晚你逃不脫。”
陳鶴武雖然憤怒,但實際上也不想在這水天樓門口動手,那勢必會驚動城主軒轅楚,所以當葉秋逃走時,陳鶴武沒有攔阻,他就想在別處拿下葉秋。
只是陳鶴武並不知道葉秋要去何處,否則他或許不會這樣做。
胡海冰十分擔心,葉秋臨行前告訴她要去鬼屋,讓她看好其他人,不要去找他。
人羣中,四九與冷血飛鷹早就看到了這一幕,密切監視着陳鶴武的一舉一動,隨着他快速前往鬼屋。
另外,不少修士都猜出了陳鶴武的意圖,有些跟在後面看熱鬧,也有人把消息散佈出去。
葉秋順利的逃入鬼屋中,站在院子裡那大水缸前,雙眼凝視着水缸底部,那兒有一隻小鬼探頭與他對視,那場面讓人驚悚。
不一會,陳鶴武來了,冷冷的看着葉秋,哼道:“你倒是會選地方,可惜依舊逃不脫。”
葉秋並無懼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鈴鐺,搖動時會傳出聲響。
“你對鬼屋瞭解多少?”
葉秋看着陳鶴武,餘光卻留意着大水缸的情況。
陳鶴武走入鬼屋,身後卻出現了四九與冷血飛鷹。
“殺你,用不着瞭解太多。”
陳鶴武很自負,狂熱的眼中透着怨毒。
葉秋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陳鶴武,心神在驟然收緊。
“黑魔金身你帶來了沒有?”
陳鶴武哼道:“你是什麼東西,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葉秋道:“你若沒有把黑魔金身帶在身邊,那麼今晚你就將死在這。”
陳鶴武狂笑道:“笑話,你以爲就憑後面那兩人,能殺得了我嗎?”
葉秋冷笑道:“殺你用不着他們出手,這是鬼屋,你忘了嗎?”
這話一出,一股陰風突然吹來,院子裡的氣溫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陳鶴武不屑道:“孤魂野鬼殺得了我嗎?”
葉秋看了四九與冷血飛鷹一眼,示意他們就站在原處。
水缸中,一片蓮葉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艘紙船,上面擺着一個祭壇。
紙船烏黑油亮,僅巴掌大小,紙折的祭壇彎彎曲曲,上面畫着一些符籙,有一道黑色的火焰若隱若現,不時會出現一張嬰兒的臉,張着嘴像是在哭喊,目光卻落在葉秋手上的小鈴鐺上。
陳鶴武看着那紙船,眼神多了一絲警惕,冷血飛鷹則滿臉好奇,唯有四九一臉震驚,簡直不敢相信。
葉秋搖動着小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火焰中的嬰兒舞動着小手,朝着葉秋抓來,想要那小鈴鐺。
陳鶴武眼神微變,哼道:“赤血鬼嬰,原來鬼屋中還有這種存在,你想借她之手來殺我,真是夠狠毒啊,可惜她殺不了我。”
葉秋冷笑道:“她殺不了你,不是還有我們嗎?你覺得這鬼屋還葬不下你一個陳鶴武?”
“放肆!”
陳鶴武大吼,其音如雷,震盪蒼穹,虛空都瞬間被撕裂了。
葉秋身體搖晃,嘴角有鮮血溢出,內府被震傷,根本就承受不住。
瞪着陳鶴武,葉秋眼中透着一股殺戮,張口將鮮血吐在那小鈴鐺上。
那一刻,小鈴鐺上血光一閃,迅速將葉秋的血液吸收。
隨後,大水缸中,那蓮葉之上紙船在震動,祭壇中的黑色火焰越來越盛,裡面的冥王之女一下子掙脫了束縛,從那黑淵鬼火中飛出,落在了葉秋緊握小鈴鐺的右臂之上,白嫩的小手抱着葉秋的手臂,感覺隨時都可能掉下去一般。
葉秋心神大震,他只知道小鈴鐺能引起冥王之女的注意力,或可借她之力殺掉陳鶴武,卻不曾想到冥王之女竟然從黑淵鬼火中飛出,恰好落在自己手臂上。
葉秋感覺全身冰冷,那冥王之女就像是一塊寒冰,冷得讓葉秋都在顫抖。
陳鶴武瞳孔收緊,心中涌現出了一股極度不安的情緒,渾身都繃緊如一張弓。
四九拉着冷血飛鷹退出了院門外,兩人臉上都駭然失色。
葉秋遲疑了一下,輕輕抱住冥王之女,她看上去才幾個月大,身上穿着一件肚兜,胸口繡着一隻鳳凰,這讓葉秋想到了鳳凰枕,這是巧合嗎?
冥王之女渾身冰冷,沒有溫度,但卻在舞動着小手,看上去有些可愛,實際上讓人驚悚。
葉秋輕輕搖動着小鈴鐺,一邊吸引冥王之女的注意力,一邊指着陳鶴武,輕聲道:“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