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刀老祖與水岱對峙之時,楊行舟已然從大殿後牆處掏出了一個大洞,無聲無息的鑽入了大殿之內。
因爲有殿內佛像阻擋視線,血刀老祖又被水岱吸引住了全部心神,竟然沒能提前察覺。
楊行舟鑽入大殿之後,知道大殿後面開了一個洞,外面氣流進入殿內,定然會引起殿內之人的感應,因此動作不敢有絲毫停滯,運起小巧騰挪功夫,高擡腿輕落足,輕飄飄的向血刀老祖靠近,手中長劍對準了血刀老祖的右臂,閃電般下斬。
恰逢血刀老祖抱着水笙,低頭弓背的看着對面的水岱,只顧凝神前方,對於身後難免少了點防備。
而等他反應過來時,楊行舟的劍已然斬了下去,不但斬斷了他的臂膀,便是右手上拿着的血刀也被楊行舟搶了過去。
楊行舟將血刀拿在手中,轉身看向飆血飛退的血刀老祖:“怎麼每次與老祖見面,您都會掉一些零件?”
他嘿嘿笑道:“第一次是一條胳膊,第二次是一隻眼睛,今天又掉了一條胳膊,嘿嘿,照這樣下去,您身上的零件可撐不住幾次啊。”
轟!
血刀老祖身子轟然後退,將一側牆壁撞出了一個窟窿,接連幾個翻滾,消失在夜幕之中,包含了銘心刻骨仇恨的淒厲聲音在外面尖銳的響起:“楊行舟!——”
楊行舟哈哈大笑,看了微微呆滯的水岱一眼:“水前輩,您要是再不去追趕,恐怕又要被他給跑了!”
水岱登時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楊行舟一眼,點頭道:“好!楊兄弟,你很好!”
他不再猶豫,手中長劍在手,身子飄飛而起,向血刀老祖消失的方向追去,人已經消失,聲音卻留在了原地:“楊兄弟,替我照顧好笙兒!”
楊行舟懶得回答,手中長劍一挑,便即將水笙身上的繩索挑斷,笑道:“水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水笙從一開始被善勇擒拿裝入麻袋裡,之後被送到這古廟之中,又被血刀老祖言語恐嚇,早就嚇得不行,剛纔脖頸又被血刀老祖刕了一道口子,又被血刀老祖再後摟抱舔舐傷口血液,心中更是充滿了羞怒、噁心、驚惶之情。
此時被楊行舟挑斷繩索,明白自己已然得救,情緒登時失控,忍不住撲在楊行舟懷中嚎啕大哭。
被這麼一個妙齡女子撲在懷裡,楊行舟頗爲尷尬,想了想,伸出手掌在水笙後背輕輕拍了幾下,柔聲道:“好啦,好啦,沒事啦,血刀老祖已經被打跑了!”
水笙聞言,哭的更厲害,眼淚鼻涕全都流到了楊行舟胸襟之上。
“表妹!表妹!”
古廟外汪嘯風焦急的聲音傳來,片刻後,腳步聲響起,汪嘯風帶着幾個江湖同道手持燈籠火把,從廟門外走進院內,叫道:“表妹,你還好吧?我……”
他聲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向大殿內相擁的水笙與楊行舟。
楊行舟轉頭看向門外的汪嘯風,輕聲嘆了口氣,手掌在水笙後背拍了兩下:“水姑娘,你表哥來了!”
水笙恍若未覺,依舊摟着楊行舟哭泣,身子不住發抖。
楊行舟嘆道:“你說你這膽子,還闖什麼江湖?早點在家裡相夫教子抱孩子多好!”
他向門外的汪嘯風道:“進來吧汪兄,水姑娘被血刀門的和尚嚇的不輕,你來安慰一下她吧。”
汪嘯風臉色鐵青,走到楊行舟面前,眼中如欲噴出火來,勉強扯開嘴巴笑了幾聲,道:“原來楊兄你也在這裡。我舅父呢?”
他是在水岱動身後才接到了水岱的書信,收到書信之後,當即帶着幾名以前結識的朋友往城外趕來。
只是他結識的這些人,都是修爲淺薄之輩,真正修爲高深的人,幾乎都對連城訣藏寶有興趣,都去了凌府上等候丁典說出寶藏的消息,只有自知無望的一羣人,纔不敢摻和這種事情,而汪嘯風找到的就是這麼幾個人。
他領着這幾個人從城門口的小洞下鑽出來後,有當地人帶路向古廟進發,速度竟然不慢,只是一路行來,心中焦躁不已,只盼表妹運氣好,千萬不要被血刀門人糟蹋了。
但心中雖然如此盼望,實際上自己也知道,血刀門人行事最爲不堪,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表妹的清白肯定不在了,可是心中還是殘存着一點奢望般的念想。
他越想越是害怕,後來這種奢望已經變成“只要表妹還能活命,就謝天謝地了!”
可心中如此想,畢竟還是有一根刺插在心中,令他又是害怕又是悲哀惡,心中焦急又帶有幾分忐忑。
此時見到水笙衣衫凌亂的趴在楊行舟眼中哭泣,他心中又是吃驚又是憤怒,同時還夾雜着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輕鬆之意:“看樣子她竟然對楊行舟動心了!也好,汪某頂天立地大丈夫,何必要這種清白被毀的女子!趁此機會斷了這份念想也罷!”
只因懷疑水笙清白被毀,他與水笙多年青梅竹馬的交情,在他心中,竟然在這一瞬間悉數化爲流水。
他此時還不知道水笙是被楊行舟搭救出來,還以爲是舅父水岱出手,纔將表妹給救了出來,而楊行舟應該跟自己一樣,跟隨在舅父身後,等到舅父解救出表妹之後,他才適時出現。
楊行舟察言觀色,已知汪嘯風臉色爲什麼這麼差,心道:“老子千辛萬苦將水笙給救了出來,那是看在水岱是面子上才這麼做,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擺臉子!”
聽到汪嘯風的詢問,當即淡淡道:“水前輩去追殺血刀老祖去了!汪兄,水姑娘此時驚魂未定,不若讓她在此地休息一晚,等水岱前輩迴轉此地,咱們再返回荊州城不遲!”
汪嘯風看了水笙一眼,道:“也好!笙兒此時好像對楊兄十分依賴,不若楊兄陪她在這裡待上一夜,我現在就出去尋找舅父,助他殺敵!”
要是往常時分,水笙若是受到半點欺負,汪嘯風當即就會挺身而出,來爲表妹出頭。
但是此時此刻,水笙遇到如此大的變故,他卻硬起心腸,帶着幾個荊州朋友呼嘯而去,竟然對水笙棄之若履,形同陌路。
楊行舟看的眼角直跳,將懷裡的水笙輕輕摟抱了一下:“你這表哥看來是不想要你了!我當初是對你怎麼說的?女孩子家家,會武功也沒什麼,在家裡強身健體其實挺好,但卻最好不要闖江湖,否則以後嫁人,想找一個好人家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