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咱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鳳鳴山下,韓普與連光影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之上,在駕車的同時,也負責觀察四周,以免有強敵埋伏。
雖然自家大帥有通天徹地之能,一般不會有人瞞不過他的感知,但韓普與連光影還是不敢怠慢,該做的職責還是不敢打折扣。
作爲楊行舟的隨身僕人,他們深知只要有一點懈怠的苗頭,便會成爲一個懶惰的開始,一旦開始,就會逐漸懶散,從而泯然衆人。
整個鳳鳴山中,只有他們兩人才有資格做楊行舟的貼身僕人,可以隨時聆聽大帥修行妙語,偶有所得,便足以令他們受益匪淺。
從鳳鳴山到上京城,其實也沒有用多長時間,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兩人在修爲上便有了極其驚人的進步,與入關之前相比,提升了三五倍不止。
跟隨大帥的好處還不止於此,不但武道修行上有極大進展,便是見識和眼界都有了極大的提升,見識了他們在塞外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人和事。
對於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韓普和連光影自然萬分的珍惜,絕不容自己錯過。
不過自離開寒石關之後,第一個趕車的並不是他們,而是第一元良。
按第一元良的說法,就是他多日不見大帥,怎麼也要儘儘孝心,因此親自爲楊行舟駕車,一直行進了一百多裡後,這才讓韓普和連光影接替了他。
此時第一元良就坐在車廂裡,向楊行舟請教問題:“大帥,咱們對烈焰山這般做法,是不是有點不太講究?”
昨夜楊行舟打翻了烈焰山府中所有人後,將元帥內一切值錢的東西都給翻騰了出來,就連吃的穿的都沒有放過,甚至連帥府內的假山都以神通收了去,說是放在寒石關不像個樣子,放在鳳鳴山,纔像話。
之後更是連夜洗劫寒石關的糧草輜重,甚至連軍營的兵器和盔甲,甚至衣服、布匹、鞋子、坐騎,等等東西,全都被他裝到了浮龍圖中,看的第一元良等人翹舌不下。
連夜出關之後,第一元良等人還處於震驚之中。
他們雖然也是盜匪出身,但所謂盜亦有道,只要不殺人,起碼還知道給人留點活命的基本物資,楊行舟倒好,別說活命之物,他恨不得掘地三尺,將整個寒石關都要打包帶走,搜刮之狠,比大離王朝的官兵都要狠三分。
因此即便此時遠離寒石關兩百里地,第一元良還是覺得心裡過不去,覺得自家大帥行事太過沒有底線。
“你懂個屁!”
見第一元良一副“大帥你好丟人”的表情,楊行舟罵道:“老子昨日在京城一番大鬧,殺死了當今貴妃娘娘,大鬧皇宮,刺殺皇帝龍長圖,早就與大離撕破了臉!這是咱們回返的快,若是回來的慢了點,朝廷八百里加急情報肯定會將此事告知烈焰山,到時候烈焰山必定是我等敵人,不讓我們出關。”
他對第一元良道:“元良,你在上京這兩年,怎麼成了一個蠢貨了?咱們既然早已經與大離王朝反目,這烈焰山屬於寒石關駐軍元帥,早晚要與我天命軍做上幾場,他這個敵人的身份早已經確定了,無法更改。
我現在搶走他的糧草輜重,拿了他的衣衫鞋襪,讓他們吃不得吃,穿不得穿,沒有三月時間,根本緩不過來。”
楊行舟嘿嘿笑道:“三月時間還是短的,按照大離這尿性,半年時間估計都未必能再次將寒石關武裝好。”
他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一絲惆悵之色:“只是這一次可能要與都護府開戰了!”
西域都護牟海峰以及其子牟雲生與楊行舟交情匪淺,這次楊行舟在上京城高出這麼一檔子事來,牟海峰作爲西域都護,少不了要奉命行事,對天命軍出兵,到時候兩家關係惡化,甚至會對敵沙場。
這種情形,楊行舟很不想看到。
不過他當了那麼多年皇帝,心如鐵石,親生兒子都殺死過好幾個,牟海峰父子雖然與他有交情,但也只是有交情而已,真要是擋了他的路,楊行舟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第一元良也知道楊行舟與牟海峰父子的交情,他本人甚至與牟雲生關係也不錯,想到即將與都護府爲敵,心情一時大壞。
車子再路上行進,看看到了都護府附近,楊行舟猶豫了一下,緩緩下了車子,對韓普等人道:“你們先回去,我與都護喝杯酒,晚點再回!”
不待第一元良等人反應過來,楊行舟人已經消失在他們眼前。
韓普等人面面相覷,都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之後,第一元良方纔道:“咱們先回去!大帥神通無敵,少有對手,就算是與牟海峰爲敵,打不過也逃得走,咱們在這裡反倒成了累贅!”
韓普深以爲然,道:“是!咱們快走!”
他們駕馭的火焰戰車已經成了黑風老妖楊行舟專用車駕,此時出現在都護府管轄之地,登時引發了一場轟動。
楊行舟出關的消息這些塞外勢力早就知曉,同時楊行舟在寒石關滅掉黃沙幫事情他們也都聽說了,因此對楊行舟越發的忌憚。
有不少勢力都與中原武林有聯繫,曾暗中將楊行舟一行人的消息向中原傳遞,爲準備伏擊楊行舟的幾波人提供詳細信息。
本以爲楊行舟這次入關,有很大可能不能生離中原,卻沒有想到,這才過了一個來月,楊行舟竟然返回了塞外!
這一下,有些鬼祟之徒,登時生出大恐懼來。
真要是被楊行舟得知他們販賣楊行舟的消息,等待他們的將是極其嚴酷的報復,是以在確定是火焰戰車之後,很多心懷鬼胎的傢伙都打算連夜逃走。
黑風老妖楊行舟的手段他們是知道的,那真的是殘忍至極,報復心極強,而這都護府管轄之地,本就有不少天命軍的人潛伏,稍有不慎,便是命喪塞外的下場。
不說第一元良等人如何返回,且說楊行舟。
他來到都護府門前之後,早被門子看到,這門子是認識楊行舟的,不敢怠慢,急忙忙去向府主稟報,片刻之後,牟海峰與牟雲生父子同時出迎,將楊行舟迎進屋內。
之前都是牟雲生迎接楊行舟,牟海峰很少親自出門迎送,這次竟然對楊行舟如此隆重,而且看楊行舟的神情如此古怪,讓楊行舟登時生出一分明悟:“這牟海峰得到的消息好快!可憐那烈焰山還被矇在鼓裡,這邊牟海峰卻已經瞭解了京師動向。”
“楊兄,聽聞你到了京師之後,去了書院,還與書院的劉老七起了衝突,狠狠殺了他的威風?”
牟海峰命人佈下了宴席,端起酒杯對楊行舟笑道:“那劉老七現在怎麼樣了?”
楊行舟想了想,道:“死應該沒死,但活着也應該不太痛快!”
牟海峰哈哈大笑:“我早就看這個劉老七不順眼了,多謝楊兄爲我出了這一口氣!”
說到這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又舉杯道:“寒石關烈焰山是劉老七的弟子,楊兄也是知道的?”
楊行舟陪他喝了一杯,笑道:“這我是知道的,因此歸來途中,狠狠拾掇了一下烈焰山!”
牟海峰大笑:“對,就該這樣!打了他老師,豈能放過他徒弟?拾掇的好!這烈焰山小子,一個狗屁守關之輩,在我面前竟然立而不拜,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他媽的,便是他爹來塞外,見了我也得彎腰行禮,他一個拉青屎的娃娃,算個什麼東西!”
他說到這裡,又飲了一杯,對楊行舟道:“皇宮美不美?”
楊行舟也幹了一杯,道:“也就那樣!”
牟海峰端着酒杯笑了笑,道:“也就那樣?那皇宮裡的貴妃長得怎麼樣?”
牟雲生見自己父親說話越來越奇怪,先說書院,又說皇宮,跳躍性實在太大,忍不住看了牟海峰一眼:“爹,你沒事吧?這才兩杯酒,不至於喝醉吧?”
牟海峰擺了擺手,眼睛凝視楊行舟:“當今聖上,寵信胡妃,楊兄可曾見過那胡妃?到底長得如何?”
楊行舟歪着頭想了想,道:“我曾在皇宮見過兩名女子,俱都天姿國色,美豔無雙,其中一個應該就是貴妃胡冰月。不過我看着討厭,因此當場打殺了她們。”
牟海峰笑道:“殺得好!這等禍國妖女,就該活活打死!我早就想打死胡妃,勸誡陛下,只是一直不敢,卻沒有想到,楊兄竟然替我等做了這等痛快事!”
說到這裡,與楊行舟碰了碰杯,嘆道:“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