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估計還得下一天左右，從早上起來開始賞雪之後，張舞陽就沒有挪過半點身子，就在暖閣中鹹魚一樣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要不是偶爾還能看見胸膛起伏呼吸，有時還會取一顆果子丟在口中，幾個下人都要以爲他暖爐炭火中毒離開塵世了呢。
好不容易雪稍微小了一點，院子中下人們開始在積雪中清掃着一條供人行走的小道。
一邊清掃，還一邊偷偷看着暖閣中的張舞陽，似乎生怕他出個什麼問題。
就在一個下人再次用眼神偷偷查看時，卻發現只是眨眼功夫，張舞陽竟然坐了起來，而且坐的很直。
“怎麼是這兩個貨？閒不閒啊。”
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之後再度挺屍躺下，
很安詳……。
但躺下沒多久，便又坐了起來，搞得拿幾個下人一臉迷茫。
“來人。”
聽着張舞陽叫，一個下人連忙跑了進來：“小爺，您有何吩咐？”
“等等會有客人到訪，去準備一些桃子和奇異瓜，其他水果點心有的也準備些，沒有就算了。”
“喏！”
十多裡外的那處朱門紅宅之中，外邊天寒地凍，季明鑰卻已經大汗淋漓。
她要施展的手段是她第一個神通，名叫天聽地視，說簡單點，就是一個溯本追源打探信息的手段。
只是這種手段施展起來並不容易，因爲這涉及到了因果和時空，而星源界中因果不顯時空壓制，就導致這種神通在整個星源界都少有人去學習。
施展起來困難，威力還小，這就是雞肋！
再加上如果在實戰過程中遇到了對方也是高手大能，極其容易反噬，如今會這種神通的人就更加沒有幾個。
要是遇到有聖人庇護的人物，那更是會有機率直接喪命！
故而連一邊的天棋都不會這東西。
天上的小鐘還在震盪，下邊季明鑰一邊滴落着點點汗珠，一邊還要繼續不斷敲動着天上的小鐘。
終於，鐘聲開始變得宏亮，一個若隱若現的畫面在空中不斷搖曳。
眼見畫面出現，一柄銀白色的小刀劃過手掌，粉紅的血珠從首長滴落，卻又突兀的漂浮到了空中。
“四方諸神，聽唔號令，啓！”
指訣瞬間打出，那幾滴粉紅色的血珠彷彿被人揉碎了一般，頃刻間消失不見。
“不好！有高手穿插其中！”
眼見血珠消失，天棋直接閃了過來，盯着季明鑰着急道：“明鑰，快收手，小心反噬！”
可惜季明鑰雙目堅定，手中粉色血液再次滴落，
“十方天神，以我爲尊！”
“赦令！”
“戶…”
啓字還沒開口，原本消失的幾滴血液再次出現，其中幾滴飄入了畫面之中，那搖曳的畫面瞬間清晰，只是在兩人耳邊卻傳來一聲慵懶的吐槽：“閒不閒啊？”
天棋：“……”
季明鑰：“……”
盯着畫面，季明鑰咬了咬牙，把多流出來血液收回體內，罵道：“這混賬聲音，是那條鹹魚吧！”
雖然是疑問，但是卻用一種陳述的語氣說着。
點了點頭，天棋肯定道：“聽聲音，是沒錯的。“
說着，竟然還突然綻放了一絲微笑。
話說季家早就將季明鑰託付給了張舞陽，奈何一直以來沒有張舞陽蹤跡，她這纔不得不和瘋丫頭同行。
現在張舞陽出現了，自己似乎……解放了？
等等必須去找張大少，到時候自己將季明鑰往那裡一丟，然後自己偷偷摸摸一跑路，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歸她管了。
讓張大少操心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愛妾，你的表情好恐怖，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
“瞎說什麼呢，看追蹤圖。”
連忙收斂自己的心情，天棋目不轉睛的盯着天空中的追蹤圖看了起來。
因爲得到了同樣擅長此術的張舞陽幫助，此時季明鑰也不需要繼續費力了，同樣盯着追蹤圖看了起來。
“幾位小娘子小公爺，天色不早，不如到鄙人莊園小住一晚？”
“多謝老丈。”
……
“老丈，你這是何意！”
“幾位小公爺眼神也是好的，這都看不出來嗎？自然是要，你們的血了。”
啪啪啪啪…
“有人敲門，小四，你去處理一下。”
……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臨陣突破大周天絕頂！！！”
“拜你所賜！”
“大俠，饒命！饒命！……”
“大俠？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十八寇如今只剩我一人，竟然被人稱之爲大俠！哈哈哈哈哈哈哈，死~~~”
……
畫面在不斷地變幻，昨日的種種終於全部出現在眼前。
只是看着那不斷變幻的畫面，季明鑰先是咬牙切齒，後是嘆息，最後則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
狗咬狗，一嘴毛，
一波是江湖中的聲名狼藉的十八寇，一邊是打算殺人取血修煉的外道中人，說不出來誰好誰壞，反倒是全死了才幹淨。
可惜最後還是有一個大寇離開，雖然受傷，但是將此地外道之人殺盡以後，還是掙扎着走了掉。
一隻溫暖的手扣在了季明鑰的小手之上，天棋有些擔心的關切道：“明鑰，你沒事吧？”
季明陽身負正義赤子之心，如今卻發現自己拼了命要幫助的人死有餘辜。
說實話，這要是擱正常人身上，真的會打擊挺大。
只是季明鑰卻奇怪的看了一眼天棋。
“事兒？啥事兒？”
“沒事就好。”
“肯定……額，你不會以爲這些壞蛋狗咬狗會打擊到我吧？”指了指那些屍體，季明鑰無所謂的撇了撇嘴，“這種事情本女俠見得多了，哼哼。”
“走，去找那條鹹魚去。”
“那條鹹魚明明已經重修了，可是竟然還這麼快的就到了神通境界，而且也會天聽地視，絕對有秘密。”
說完，再次撒着歡朝外跑去。
風風火火，沒心沒肺。
“唉！”捏着腦門，天棋覺得自己白擔心了。
而且張舞陽的秘密，話說能去隨便詢問嗎？很容易引來張舞陽、乃至張家的反感和牴觸的好不好。
只是……看看前邊撒歡的季明鑰，天棋又覺得可能，大概，也許，說不定，今天真的能探尋到一點點張舞陽的秘密。
他和張舞陽因爲小時候在季家便認識，私交還算不錯。
可是正因爲如此，她反而越發對這個年齡比他小几歲的男孩兒感興趣。這不是男女感情那方面的感興趣，完全是因爲越是熟悉張舞陽，就越覺得張舞陽似乎在迷霧中活着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揭開迷霧。
就好像張舞陽重修這件事一樣，別人覺得這是張家所安排，但是她能感覺到，這絕對是張舞陽自己的主意，而且重修之後的張舞陽四千八百竅啊！竟然真的只是一年前表現得那樣？
還有，張舞陽重修至今也不過三年有餘，硬是一路從三築修煉到神通，並且在剛剛知道的信息中，對方已經掌握天聽地視這種比較難度大的手段。
最後就是，張舞陽通脈時候就歷經天劫，可是突破神通這道凡俗之隔竟然沒有經歷天劫？別人信，天棋絕對不信！
當初，九歲的對方，便壓了自己一大截，天下天驕被壓的更是擡不起頭，顧北淵幾次想要躋身其中，和自己以及張舞陽一線，卻數次失敗而歸。要不是後來張家大變，此時哪裡有這個聖人之資顧家郎。
十幾分鍾後，順着剛剛張舞陽蹤跡傳來的方向，季明鑰率先找到了張舞陽所在的地方。
當天棋到達時候，只見季明鑰正在人家大門口剛剛舉起手來。
“啪啪啪啪啪……”
“鹹魚大哥，阿不！舞陽大哥，開門，開門！我來看你來啦！”
“開門開門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邊，別想繼續鹹魚，快開門！”
……
“唉！惡客登門，麻煩來了啊~！”暖閣之中，盯着天花板，張舞陽嘆息。
一邊是汀水閣的仙境高手橫撥雲，看着張舞陽一副廢掉的樣子，開口笑道：“聖子爺您也就認命吧，聖人老祖都說了，讓您看着點季明鑰，不管你兩能不能成，但是這男人的氣度，還得拿出來的，不然很丟面子的。”
“面子？那玩意兒能吃嗎？”
“額……，能不能吃不知道，不過這讓您照看季明鑰是兩邊聖人的意思，您還真跑不了。要是這次繼續逃避，估計明天和孝老祖就得提着戒尺來找你。”
戒尺……
張和孝的戒尺…
張舞陽默默地嘆氣。
話說那東西，是隨便能請的嗎？
要知道張舞堯那廝皮糙肉厚，都被打得鼻涕橫流嗷嗷叫，自己從小到大沒被落過一次，這要是來一次，不得折騰半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