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壯被虎牙少年連續劈中三刀,胸膛和肩膀都有出現了血痕。
雖說道場練武的戰刀是木材打磨而成的,但是用力劈在身上也是很痛的。
更何況,道場裡面的學員都修煉過元氣秘籍。
灌輸過元氣後,威力更是驚人。
歐晉是綠石道場的一名老學員了,不過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喜歡有點欺負老實巴交的丁壯。
每次對練,都喜歡拿丁壯撒氣,而且下手毫無分寸,有時候發瘋起來,更是追着丁壯打,這讓很多學員都看不順眼。
“歐晉,住手,我認輸了還不成嗎,很痛的。”丁壯被打得接連閃躲,一連撞翻了數名學員,現場亂成一鍋粥。
這歐晉自己家裡是經營酒店的,在塔羅城頗有背景。
在綠石道場內,他算是最囂張跋扈的。
不過,來道場學習的學員都是普通平民,不敢跟他硬來,很多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久而久之,讓歐晉養成了狂妄自大的性格。
除了授課的焯雨卓青兩位導師,他誰都敢欺負。
“那可不成,我還沒打過癮呢。”歐晉一米七的個子,身形有些微胖,手持木刀動作迅速的追趕着丁壯。
刷!刷!刷!
左一刀,右一刀的劈向倉皇閃躲中的丁壯,一張因爲興奮而近乎扭曲的胖臉上,充斥着蹂躪對手的痛快和陰冷。
周圍對練的學員們紛紛停下來了,都皺眉的看着這一幕。
丁壯師兄雖然頭腦簡單,而且練武天賦也不怎麼樣,但是他在道場已經呆五年了,與許多學員相處都非常和氣,從不擺老資格,時常指點新學員,出了名的老好人。
沒想到,這歐晉跟瘋子一樣,追着一個老學員打,太過分了。
不過很多人看到這一幕,心裡明明很氣憤,但是卻不敢上前插手。
要是被這個紈絝子弟惦記了,以後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就在丁壯被歐晉打得抱頭鼠竄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竄出人羣,一記飛踢,將歐晉踢得砸飛出去。
“王八蛋,你把老學員當擺設是不是。”冷酷的聲音在空地中央響起,讓整個場面爲之一靜。
出手救場的人正是道場的另外一個老學員之一,南懷瑾。
他漠然撇了一眼不遠處的歐晉,隨即上前扶住被打得滿頭是血的丁壯,問道:“沒事吧。”
丁壯一臉摸了摸腦門上的血跡,憨厚的笑道:“不礙事,就是一點皮外傷。”
“還皮外傷,人家都快把你打成殘廢了,你還說沒事,你的心得多大啊。”南懷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丁壯只是憨笑着,也不在意。
周圍的人望着鼻青臉腫的丁壯,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一個個義憤填膺。
太過分了,這歐晉就喜歡欺負老實人,而且對方還是在道場學習了五年的老學員。
丁壯平時對大家關護有加,在武道上遇到問題,只要他懂的,幾乎有問必答,知無不言。
這樣一個大好人,竟然被一個紈絝子弟欺負成這個樣子,如何不叫人氣憤。
“雜碎,我歐晉的事情,你也敢插手,是不是找死?”歐晉翻身爬起,怒視着南懷瑾喝道。
說着,人羣裡面還衝出兩個同伴,將他扶住,同仇敵愾的瞪着南懷瑾兩人。
南懷瑾可不是什麼好人,轉過頭來,衝對方嗤笑道:“好大的口氣,你敢動手,我憑什麼不敢?”
“憑你一個紈絝,想嚇住我怎麼滴?”
“別人怕你,老子可不怕。”
周圍一羣學員聽到南懷瑾的話,都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真解氣。
看來歐晉遇到一個對手了,這南懷瑾作爲道場內三大老學員之一,性格與丁壯恰恰相反。
丁壯是老實巴交,這南懷瑾則是出了名的好勇鬥狠。
兩人關係鐵得很。
敢打丁壯,這不就是踩了南懷瑾的面子嗎?
看到歐晉吃虧,大家都開心得很。
爲什麼開心,活該唄,仗着家庭背景,連老學員都欺負,自討苦吃。
焯雨和焯青兩位授課導師,站在臺階上,一臉平靜看着這一幕。
他們都清楚,那個歐晉是什麼脾氣,丁壯和南懷瑾又是什麼脾氣。
丁壯吃虧了,南懷瑾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學員之間對練,發生摩擦很正常,只要不鬧出人命,他們也懶得管。
如果在道場內不想被人欺負,就要努力修行,提升自己。
相比在大海上闖蕩,城鎮裡面還是非常安穩的。
想要立足,就要學會變強,互爲對手的競爭關係,才更能激發學員們的鬥志。
如果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了,還談什麼成爲強者。
日後這要是走出了道場,去外面的世界闖蕩,那可不是被人揍幾拳,打幾下的事情,那可是會隨時喪命的。
焯雨他們也是在培養學員們的危機意識。
黎楓最不起眼,抱着雙臂,靠着牆壁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
學員之間鬧矛盾,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好大的膽子,你敢頂撞本少爺我。”歐晉氣得渾身直髮抖。
富家少爺嘛,家裡橫行霸道慣了,養成了習慣,在外面也不可能隨時收斂。
南懷瑾嗤笑道:“老子不止想頂撞你,還想打得滿地找牙。”
“很好,那咱們就練練,老子看你有多狂。”歐晉推開身旁兩個同伴,大步來到南懷瑾面前,冷聲喝道。
南懷瑾扭了扭脖子,從旁邊刀架上抽出一柄仿真戰刀,來到歐晉面前,冷聲笑道:“你確定要和我較量?”
他的話在道場院落上空響徹開來,立即引起無數學員圍觀。
南懷瑾十一歲被送到綠石道場,在這裡潛修了五年,今年十六歲,年紀和黎楓一般大。
是資歷最老的老學員之一,他的實力有多強,新學員們很少知道。
也從沒見他出過手,這一次歐晉敢找老學員對練,這絕對是一場很有看頭的較量。
潛修五年的老學員,實力到底有多強呢?
很多學員們都睜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空地中央的兩人。
“少說廢話,老學員又怎麼樣,我看也強不到哪裡去。”歐晉毆打過丁壯這個老學員,自認爲南懷瑾也不怎麼樣,眼裡滿是輕蔑。
南懷瑾站在原地,身形如標槍筆直,右手持着戰刀,左手衝對方勾了勾手指,挑釁道:“來吧,三招讓你趴下。”
“哼,口出狂言。”歐晉惱羞成怒,猛地一踏地,騰空躍起,一刀狠狠劈向南懷瑾。
嗖的一聲,南懷瑾腳下移開半步,肩膀迅速一偏,恰好避開歐晉這一刀。
歐晉見狀,臉色一變,想也不想,手持戰刀一記橫削。
“哼,原來你還懂得變招?”南懷瑾冷笑一聲,條件反射性的單手揮刀格擋。
蓬的一聲,撞擊聲響起。
歐晉腰跨一扭,猛地揮退貼地橫掃,帶着強勁的勁楓掃向對方大腿。
“還來這一套。”南懷瑾嘴角上揚,迅速擡腿,膝蓋猛地撞開對方的大腿,同時一腳踢中對方肩膀,將歐晉狠狠踢飛出去。
蓬的一聲悶響,歐晉只覺得肩膀一痛,整個人貼着地面翻滾出去六七米,一些華貴衣袍頓時被磨得到處是破洞,灰頭土臉,顯得十分狼狽。
“我去,好快的反應。”
“真不愧是老學員。”
“就應該給這雜碎一個好看。”
周圍一羣學員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個立即拍手叫好起來。
這三招不到,歐晉就敗了,實力也太差勁了,那南懷瑾不愧是老學員,實力果然很強。
“還是回去老老實實學兩年吧,這點實力敢在道場搗亂,不夠看啊。”南懷瑾收刀而立,冷聲嗤笑道。
滿嘴是泥的歐晉從地面上迅速爬起,臉上火辣辣的,青一陣白一陣。
之前在衆多學員面前,追着老學員打,那叫一個威風。
沒想到這次碰到了硬茬,三招兩式就把他給打敗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出身富庶的歐晉可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更沒有被別人笑話過。
“雜碎,你敢嘲笑我,老子殺了你。”歐晉神色猙獰,閃電般衝向南懷瑾,手持戰刀瘋狂劈過去。
一道銳嘯聲響起,令南懷瑾臉色頓時一變。
身形猛地一晃,便是憑空橫移一步,避開對方這兇悍的一刀。
這鬼魅般的身法,頓時令不遠處觀戰的黎楓眼前一亮。
歐晉毫不知悔意,臉色猙獰的追着南懷瑾殺過去,一雙眼睛充滿了血絲。
“動真格的?”南懷瑾皺眉,目光掃過對方,隨即手持戰刀連續格擋。
鏘!鏘!鏘!鏘!鏘!鏘!鏘!
兩把戰刀在半空互相碰撞,不斷產生一道道悶沉的撞擊聲,木屑橫飛,漫天飄灑。
歐晉彷彿一條發了狂的瘋狗般,雙手持着戰刀瘋狂一頓亂砍,嘴裡罵罵咧咧,整個人進入了暴怒狀態。
“切。”南懷瑾不屑一顧,身形飄忽閃躲着,不斷在對方各種攻擊中迅疾閃避,手中戰刀連續不斷揮出,形成一團刀幕,將對方瘋狂的攻擊盡數格擋下來。
突然,歐晉手持戰刀,身形猛地一個突擊,閃躲般刺向對方咽喉。
“滾。”南懷瑾冷喝一聲,腳下鬼魅般一扭,脖子迅疾貼着刀尖避開。
同時揮手一記上撩,劈在對方戰刀上,巨大力道直接將對方戰刀劈得粉碎,然後閃電般般一記橫肘狠狠砸在對方腹部。
蓬的一聲悶響,強勁力道將歐晉砸得倒飛出去,如同破麻袋般拋飛起來,重重甩在了一處臺階上。
噗,歐晉左腿撞擊在堅硬的青石臺階上,咔嚓一聲,硬生生撞斷了腿骨。
“啊,我的腳!”歐晉痛得齜牙咧嘴,頓時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抱着小腿滾到地面上,不停打滾。
周圍的學員看到這一幕,心中那叫一個解氣,沒有一個上去幫忙。
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歐晉之前那麼囂張狂妄,欺負老學員,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遇到老學員中的南懷瑾,他可不是善男信女之輩。
“少爺。”
“老大,你怎麼樣?”
兩名跟隨過來的學員裡面衝上去,查看情況。
歐晉疼得臉龐扭曲,滿地打滾,過了好一會才停止慘叫。
在兩名同伴的攙扶下,他跌跌撞撞站起,神色鐵青至極的盯着不遠處南懷瑾,目光露着野獸般的兇光,咬牙切齒道:“南懷瑾,你敢打斷我的腿!”
“你可別搞錯了,你的腿是自己摔得,不是我打斷的。”南懷瑾哼了一聲,不以爲意道。
聽到這話,氣得歐晉牙齒都咬碎了,他神色陰冷道:“南懷瑾,今天的事我記下了,你給我走着瞧。”
“怎麼,還要來打?”南懷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道。
歐晉剛剛和對方較量完,吃了一個大虧,已經知道對方不好對付,自然不會硬着頭皮上。
“你給我等着,這裡我遲早會再回來的。”歐晉看着周圍一雙雙戲謔嘲諷的眼神,臉上火辣辣的痛。
對練,被人打敗,在別人看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過不了幾天,就會被人忘記。
別人可沒那閒工夫,天天記着這件事。
不過歐晉心性狹隘,內心可不會這麼想,他是一個富家少爺,身份尊貴,理應被人衆星捧月,高高在上。
他自打小以來,也一直享受着身邊人的追捧和誇讚,而今天他被人打敗了,遭到了赤裸裸的羞辱。
對他而言,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一件事。
歐晉心底暗暗發誓,一定會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喲,恐嚇我,我等着啊,你到時候,可千萬別不來哈。”南懷瑾抱着雙臂,面對別人威脅,不以爲意的嗤笑道。
歐晉被兩個同伴攙扶着離開了道場,現場混亂的情況也漸漸平息下來。
道場裡面畢竟是一個傳授武道的地方,學員之間發生摩擦很正常。
雖然焯炎大師有規定,學員之間不許自相殘殺,但是私底下好勇鬥狠,是不會管的。
“丁壯,沒事吧。”柳澄從人羣中走出,臉色掛着無奈的神色道。
丁壯憨厚的笑道:“沒事,我大壯皮糙肉厚,這點皮外傷不礙事。”
“你小子可得長記性,今天要不是南懷瑾在,你今天可不是皮外傷那麼簡單了。”柳澄搖搖頭,拿着治療皮外傷的療傷粉末,用手指沾着,動作溫柔的塗抹在對方臉龐上。
大壯會心一笑:“柳澄,謝謝你。”
這一笑,牽動傷勢,立即又痛得自抽冷氣。
黎楓站在不遠處,從頭到尾看着這一幕。
心裡默默道:“沒想到小小的綠石道場,臥虎藏龍。”
“這個南懷瑾今天才十六歲,竟有五星武者實力,刀法不錯,很嫺熟。”
“似乎很擅長近戰搏殺,剛剛那個叫歐晉的傢伙,也就四星武者的實力,出招粗淺,難怪打不過對方。”
“看來,未來的日子不會太無趣了。”
一場鬧劇結束後,學員們也不再繼續圍觀,對於南懷瑾的實力,一些熟悉他的人,都非常瞭解。
那個歐晉也是自取其辱,敢在綠石道場裡面胡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院子恢復平靜,學員們各自開始找合適的對手進行較量,磨練刀法。
黎楓並沒有參與其中,他心裡明白,這種程度的修煉,對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
他現在的打算是靜靜等待焯炎大師的回來。
看看到時候,焯炎大師能夠教導他些什麼東西。
如果連焯炎大師都無法傳授他什麼,他就立即離開這個地方,自己去外面慢慢闖蕩。
接近傍晚的時候,授課結束,學員們則是各自回家,留下滿地的刀具散落在地。
焯青和焯雨有事要外出,於是對居住在道場裡的黎楓說,你在道場住下,這裡包吃包住,既然又沒錢,就打工抵債吧。
隨即便留下黎楓,柳澄,南懷瑾,丁壯收拾散落的刀具,全面打掃道場。
南懷瑾是個老油條,隨便收拾了一下就悄悄溜走了,狡猾得很。
而柳澄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藉口有事,偷偷開溜,轉眼整個道場就剩下了黎楓和丁壯兩人。
“大壯,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弄。”黎楓看到丁壯鼻青臉腫,忍不住道。
丁壯笑着擺擺手:“不礙事,都已經習以爲常了。這點傷算什麼,過兩天就好了。”
“你天天捱打嗎?”黎楓皺眉道。
丁壯咧嘴憨笑道:“沒有,來我們道場的學員們,雖然大部分是平民,但是還有一些富家子弟過來學習。”
“富家少爺,難免心高氣傲,喜歡找茬鬧事,有時候遇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黎楓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在這裡幾年了?”
“三年了,很小的時候就被家人送過來的。”丁壯輕嘆道:“只可惜我天賦不行,在這裡學了這麼長時間,一點長進都沒有。”
“要不然,我早就出去,當獵魔者,闖蕩世界了。”
黎楓道:“你是塔羅城的居民嗎?”
“不是,我來自一個沒有名氣的小島。”丁壯苦笑道:“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父母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找關係,才把我送到這裡來了。”
“就是爲了讓我有機會接觸到大人物,學到點東西,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可是我太愚笨了,什麼事情都幹不好。”
黎楓望着丁壯露出那副有心無力的神色,心中莫名一動,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自己將來可不要像丁壯一樣,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到最後一事無成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