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微不可察嘆了口氣。
他真的不想打擊張牛,在他這個神靈看起來,就是皇帝也沒有比種地的高貴多少。
但是,他真的不想花費時間,給人教授琴藝。
如果教授一個,其他人也來,是不是也教呢?
他琴藝如此高超,想要他教授琴藝的人一定很多,那麼多人,沒有拒絕一個,就不好拒絕另外的人了。
那個小姑娘走到了林庸面前,“安和郡主拜見林先生。”
衆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安和郡主的母親是長公主,父親是護國將軍。
安和郡主是長公主和護國將軍掌中的明珠,從小千嬌百媚,呵護着長大。
據說,皇帝還有意讓安和郡主做太子妃呢?
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容貌,的確是可以做太子妃的。
林庸點了點頭,“見過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稍稍有點不悅,別人見到她都會行大禮。
就算不行大禮,也會躬身行禮,就是東圖先生,綠袖姑娘也是這樣。
這個林庸,太拿大了。
安和郡主自然不知道,如果林庸對她恭恭敬敬行禮的話,她多半會被雷給劈了。
但是,安和郡主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對着林庸又是躬身行禮,“聽聞先生琴藝高超,安和想要請先生教授安和琴藝。”
林庸頓時皺起來了眉頭,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安和看着林庸,一揮手,旁邊兩個侍衛就擡上來了一個箱子,打開箱子,裡面都是金燦燦的黃金。
頓時,周圍的人倒抽一口涼氣,這不怕有千兩黃健。
果然,就聽到安和說道,“自然不能白請先生,這裡是千兩黃金,算是給先生的束脩。
只要先生用心教授我琴藝三年。”
旁邊的張牛面上出現了悽然的神色。
任誰來選擇,都會選擇安和郡主這個學生吧。
出身高貴,容貌俊秀,還拿出了千兩黃金的束脩。
張牛的娘李翠菊,看着張牛,也是一副心疼,但是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樣子。
林庸搖了搖頭,“我沒有時間教導學生,我要種花。”
說着,林庸指了指旁邊靈田護罩內的凌息花果苗,“我在種植凌息花。
想來郡主已經聽說了。”
安和郡主說話了,“如果先生需要,我可以讓府上的花匠來幫忙,先生就能騰開時間教授我琴藝了。”
林庸搖了搖頭,“不行,我必須親自照顧。”
安和郡主稍稍有些愣神,覺得林庸有些油鹽不進,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拒絕過呢。
雖然內心不悅,但是依舊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恭恭敬敬說道,“先生只需要每日去府上半日,都不可以麼?”
林庸說話了,“不行。
就算我要教導學生,也會在這裡教導,不會去府上,更何況,我也沒有時間。”
張牛咬了咬牙,說話了,“先生如果願意教授學生琴藝,學生可以隨侍左右。”
張牛知道,這個也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唯一學習琴藝的機會了。
林先生看起來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如果自己可以在這裡隨時侍奉林先生,也許林先生會答應收下自己這個學生。
所有人都被張牛的話嚇了一跳。
沒有想到張牛是這麼膽大包天的人。
安和郡主在說服林庸做自己的先生,他竟然敢摻和一腳。
看樣子,竟然是想要和安和郡主競爭的意思。
果然,安和郡主面上神色不虞了。
她給林庸面子,對林庸恭恭敬敬,是看在林庸琴藝高超的份上。
其他人,自然不放在她心上。
既然敢忤逆她,自然要好好教訓一番。
安和郡主說話了,“給我把他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頓時,有兩個侍衛上前,就要拖走張牛。
張牛愣神了。
李翠菊一下子擋在了張牛前面,“不能,你們不能打我的兒子。
他有些傻,想學琴想瘋了,不是想要忤逆郡主您的,請您多多見諒。”
說着李翠菊就跪在了郡主面前,開始給安和郡主叩頭,邊叩頭邊說,“請郡主大人大量……”安和郡主眉毛都沒挑一下,“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兩個侍衛聽了安和郡主的話,上前就要拉張牛。
林庸說話了,“夠了。
郡主還是請別人教授琴藝吧,我林庸沒有時間。
還有,這個張牛,我決定收下他作學生了,郡主請不要爲難我的學生。”
林庸知道,今日自己要是不收張牛作爲學生,得罪了安和郡主的張牛,受不到庇護,一定不會好過。
最主要的是,看到張牛,爲了學習琴藝,竟然不惜得罪安和郡主,雖然有些莽撞,但是的確心誠。
聽了林庸的話,張牛面上露出驚喜萬分的神色。
安和郡主面上出現羞憤的神色,“林先生真的要收這個人爲學生麼?
這個人看起來就是泥腿子,根本沒有資格學習琴藝。
他這樣的人學習琴藝,根本是對琴藝的侮辱。”
林庸面上冷然了,“他有沒有資格學習琴藝是我說了算。
不勞郡主費心了。
還是說,郡主不給我這個面子,不願意放過我的學生呢?”
林庸突然有些替張牛心酸,想來這個張牛爲了學習琴藝,找了那個杜秀才,內心已經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有些求告無門,纔會找上自己,想要跟自己學習琴藝。
如果今天,自己放棄了他,可能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學習琴藝了。
世人都如安和郡主一樣的看法,認爲像張牛這樣的種地的,是沒有資格學習琴藝的。
安和郡主面上神色更加羞憤了,“先生當真要做這樣的決定?”
林庸淡然說道,“在我看來,琴藝面前,人人平等。
琴藝是看天賦,看努力的,並不是看出身。
張牛雖然出身並不高貴,但是想來他以後定會努力學習琴藝,不會辱沒了琴藝。”
安和郡主沒有說話了,臉色陰沉,帶着她那些侍衛,侍女走了。
旁邊的人,都有些替林庸擔心。
畢竟,林庸只是一個琴師,或者說還種花,是一個花匠,得罪的可是安和郡主啊。
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
林庸看起來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讓這些人內心對林庸更加敬佩,覺得林庸頗有名士風範。
旁邊的張牛已經樂傻了,眼睛裡含着眼淚,看着林庸,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