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在黃水渡上準備乘船渡河。
這些來往的人,有的人帶着簡單的包裹,有些人還帶着大批的貨物。
顯然,這個黃水渡是一個非常繁忙的渡口。
這裡來往的人多,但是每個人面上的神色都很肅穆。
似乎不是簡單的過河,而是要經歷生死之劫。
操舟的船伕,面上神情也是十分肅穆。
每次渡河之前,都要給河裡投入一些瓜果,糕點,然後唸唸有詞,祈禱,然後纔會開船。
林庸詫異的是,這裡的河水明明是黑色的,爲甚麼要叫做黃水渡呢?
幾條小船靠岸了。
人們都涌向了其中一條小船,“老王,載我,載我……”“老王,我給十兩銀子,載我,載我。”
“老王,我這一次帶的貨物非常珍貴,你一定要載我。”
被叫做老王的船工,臉上都是溝壑一樣的皺紋,“大家彆着急,慢慢來,排隊,排隊。
一次三兩銀子,絕對不要多。”
林庸在這個老王的身上,感覺到了原天珏碎片。
上前一看,果然,在老王胸口露出外面的皮膚上,看到了一個紅線,想來是掛着原天珏碎片的。
林庸上前,輕輕一摸,就摸到了原天決碎片。
頓時,原天決碎片化做一道流光,融入了林庸神魂內的原天決。
老王突然感覺脖子一輕,伸手一摸,發現玉決不見了,頓時慌張了,“今天不渡河了,今天不渡河了。”
說着,把小船停靠在了渡口上。
這些旅客都是非常納悶,“老王,爲甚麼不渡河了?
你不載人,我怎麼過去啊?
我就坐你的船放心。”
“老王,怎麼啦,有銀子都不賺麼?”
“老王,什麼時候開始渡河啊?”
老王擺了擺手,“不知道,今日不吉利,不渡河了。
諸位請便,乘坐別人的船吧。”
老王繫好了船,就上岸了。
上岸了,還是不自覺,摸着胸口。
沒有了玉決,讓他十分慌張。
記得,他的父親傳給他玉決的時候,就說過,玉決能夠保人平安。
他,他的父親,他的爺爺,他父親的爺爺,他爺爺的爺爺,都是在這個渡口上操舟的。
世世代代憑藉這塊玉珏來保平安。
他父親把玉決傳給他的時候,告訴過他一個故事。
他爺爺的爺爺,曾經違反了俗約,在黑夜渡河。
那個時候,有一個人急着過河,給出了一百兩金的價格。
只要送他和一袋子貨物去往河對岸。
他爺爺的爺爺,叫做王順的,起了貪心,一百兩金子,就是一千兩銀子,足夠他買下一院房子,然後安享下半生了。
王順不顧俗約,在黑夜裡開船了。
開始還好一片風平浪靜。
行走到了四分之一的時候,就起風了,起浪了。
王順並沒有在意。
這條河哪天不起風?
哪天不起浪?
誰想到了河中央的時候,狂風大作,巨浪滔天。
那客人慌張問道,“能過河麼?
一定要過河,不然就都完了。”
王順內心也有些慌張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風浪,但是還是強自鎮定,“別怕,很快就過去了。”
又行走了十幾米,船幾乎不是在行走,是在原地打轉,甚至倒退了。
王順內心也是後悔了。
俗約並不是誰定下來的,而是老一輩的人,根據經驗,傳下來的。
晚上不能渡河,是因爲,晚上渡河,會打擾到河神的睡眠,會讓河神大怒的。
王順本來就是不相信這個的。
這幾十年來,他在河上渡人,雖然也碰見過一些風浪,也會和別人一樣,渡河之前,投入一些祭品,唸唸有詞祈禱。
但是,內心深處,他是不相信這個傳說的。
所以,纔會有今天深夜渡河這一作法。
那個客人十分慌張,抱住了他的袋子,蜷縮在船尾。
風浪越來越大,終於,王順看到了一雙眼睛。
非常大的,綠色的眼睛。
在船舷的兩邊,一邊一隻。
王順看到了這一對眼睛,就背後冒冷氣,內心暗暗唸叨着:完了,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
果然,一會兒船就感覺到了一股撕扯的力量,從水下而起。
那個客人終於因爲太過顛簸,直接掉入了河裡。
還沒有來的及喊叫,就被一張巨大的嘴巴給接住了。
吃完了一個人,那怪物還是不滿足,又開始吸着氣,撕扯着船隻。
王順突然看到了那個客人帶着的袋子。
想了想,如果袋子裡有什麼東西,丟下去,也許能讓怪物平靜。
打開袋子一看,王順心就涼了。
竟然是一片片帶血的皮毛。
河上還有規定,不能帶帶血的東西上船。
據說是因爲怕玷污了船,怕讓船不乾淨,吸引來不乾淨的東西。
王順終於明白,這樣的說法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現在,不正是因爲這些帶血的東西,吸引來了怪物麼?
王順連忙丟下了這些帶血的皮毛。
看看這些皮毛,都是一些猛獸的皮毛,獅子,豹子,老虎,還有犀牛。
上面的血腥氣息濃郁。
聞到了幾欲作嘔。
果然,丟下了這些皮毛,似乎情況好一些了。
風浪也小了些,怪物對船的撕扯之力也小了些。
王順正要操舟轉頭,準備回去,就又看到了怪物的眼睛。
那是一條蛇一樣的東西。
眼睛有燈籠那麼大。
一隻頭就有十幾米寬。
怪物用綠色,冰冷的眼神看着王順。
王順知道,這一次必死無疑了,沒有什麼迴轉餘地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順脖子上掛着的祖傳的玉決突然散發出柔和的光茫。
照射在了怪物的身上。
怪物看了一眼,悄無聲息沉入了水底,消失了。
水上重新風平浪靜。
王順也不知道,那玉決究竟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見到怪物會發光?
爲什麼會讓怪物退卻?
但是,並不妨礙他知道,這個玉決絕對是好東西。
故事一代一代流傳下來了。
老王每次一渡河,除了投下祭品,除了祈禱,還會摸摸玉決,向着玉決祈禱。
今天,玉決竟然不見了,竟然就那麼不見了,怎麼能讓老王不慌張呢?
老王回到了村子裡。
老王依舊單身。
他的父親,在這個年紀已經有了他。
他的爺爺,在這個年紀,已經有了他的父親。
他的爺爺的父親,在這個年紀,已經有了他的爺爺。
唯獨他,到現在還單身。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