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兵敗 回范陽

卻說天策軍與蒼雲戰士全速突擊,狼牙軍前軍好不容易在將領們的喝止下,稍稍鎮定下來。

紛紛握緊手中兵器,面向敵人來的方向而立,只是整隊終究是來不及了,而且那士氣……別提了,那玩意基本上已經不存在。

不過好歹是鎮定了下來,不再亂跑亂擠,進一步攪亂陣勢。

然而便在此刻,一道突如其來的命令,讓狼牙將領們的努力盡皆付諸流水。

“大將軍有令,全軍撤回營寨,以牀弩石炮對敵……”

“大將軍有令,全軍撤回營寨,以牀弩石炮對敵……”

“我特麼……”那些好不容易穩住陣腳的狼牙將領,此時砍死那些傳令兵的心思都有,這個時候撤退?特麼的早幹嘛去了?

而點將臺上的史思明此刻已經蹲在了點將臺上,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滿臉挫敗之色,幾乎是呻吟着說出了一個命令,“蔡希德,此戰過後,把那些傳令兵全都給我斬了吧!”

“是,大將軍。”蔡希德咬牙切齒的道。

本來這個命令是史思明親口所下,怪不到傳令兵頭上,但那個命令是在什麼情況下下達的?

是在對方金屬風暴肆虐,大肆屠殺己方士卒,陣列眼看就要潰散的情況下,這種情況下下達撤退命令並沒有什麼錯。

然而此時唐軍開始突擊,金屬風暴已經停止,那麼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迅速整隊,穩住陣腳,與對方拼殺。

哪怕來不及整隊,就算是混戰,七萬對七千,那也絕對沒有輸的道理。

況且亂的是前軍,中軍和後軍依然軍容整齊,就算前軍被屠戮一空,中軍與後軍迎上,同樣不會輸,後方的弓弩手還能給唐軍造成大量傷亡。

可此時撤退命令一傳,那就等於將後背露給了唐軍,唯一的結果就是遭到屠殺。

偏偏唐軍此時殺入己方陣列,又沒法使用防禦器材攻敵,否則就會連己方士卒一起擊殺,那樣定會讓麾下士卒寒心。

在戰場上,統帥若失了人心,那對大軍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別說士氣,不炸營都算是老天保佑了。

而那些傳令兵只知死板的傳達命令,卻連最基本的審時度勢,隨機應變之能都沒有,這樣的手下,要之何用?

別說史思明要斬他們,就是那些統兵將領們回來後都不會放過他們。

果不其然,原本就士氣全無,毫無戰意的前軍士卒們一聽到撤退的命令,哪裡還管其他?立刻轉身就跑,生怕自己慢了。

後軍與中軍原本軍容齊整,本來只需原地轉身,後隊變前隊,撤回營寨即可。

可被如同喪家之犬的前軍士卒一衝,連中軍都受到了牽連,推搡之間許多人都跌倒在地,原本應該是有序撤離的狀態,頓時變成了潰敗。

轅門本就只有三個,且寬不過兩丈,一次性能進多少人?七萬人分成三股,分別往三座營門擠去,若是有序而入,倒也能順利撤離。

可這一亂,士卒間互相擁擠,都想先逃回營寨,結果反而壞事,數萬人擠在一塊,這種情況下一旦倒地,哪裡還有爬起來的機會?

中軍與後軍狼牙士卒被前軍連累,士卒間自相踐踏,死傷無數,而偏偏此時天策軍與蒼雲軍已一頭撞進後軍陣中,長槍挑刺,長刀劈砍間,狼牙軍大量死亡。

來自唐軍的死亡威脅,更加加重狼牙軍潰散的程度,狼牙軍列陣之處本就離營寨有四百米,而這四百米距離,成了狼牙軍的死亡之路。

待得後軍順利返回營寨,中軍與前軍已經徹底混在一起,一團混亂,別說陣列,連秩序都已經不存在。

結果中軍只有一小部分順順當當的進了營寨,後面的全部擠成一團,甚至將轅門都給堵住了。

點將臺上的史思明與蔡希德看得目眥欲裂,此時唐軍已經追殺己方潰軍到一百八十步左右,完全處於牀弩的射程之內,可他不敢下令放箭,因爲那會連己方士卒一起射殺。

可如此下去,唐軍很可能跟在己方士卒身後殺進大營來。

“大將軍,你先走吧!我留在這斷後,咱們還有一萬騎兵,一千狼騎,此刻進入營寨的步卒也有近兩萬,你全部帶回范陽,日後再捲土重來。”

“若讓唐軍銜尾衝進大營,一萬騎兵的陣列勢必被潰兵衝散,到時候咱們就真的徹底敗了。”

“蒼雲軍中還有燕忘情、宋森雪、燕憶眉等高手,我們的高手又去突擊金屬風暴去了,咱們這可沒人能擋得住他們。”

聽完蔡希德的話,史思明臉色陰晴不定,變幻不休,雙拳緊握,滿眼都是不甘之色。

明明已經看破金屬風暴的弱點,明明只要撤回大軍,重新整隊後再殺出去,就能一戰而勝,卻因爲傳令兵的愚蠢,使得局勢徹底一發不可收拾。

早知道就學唐軍,隨時準備一塊敲起來很響的金鐵,鳴金便是收兵,也不用那麼麻煩讓鼓手敲出撤退的鼓聲了。

就算鼓手全部被殺,我們隨便一人過去鳴金,都能達到目的,媽的,誰能想到對方有能從兩裡外擊殺傳令兵與鼓手的手段?

事實上,這次史思明確實敗得很冤,他並非敗在謀略與兵力上,而是敗在了信息不對等,敗在了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武器上。

其實傳令方式如何並不重要,只要能達到目的即可,但是偏偏遇到了狙擊步槍這種不講道理的武器,那區別就大了。

正如史思明所想,若是狼牙軍與唐軍一樣,採用的是鳴金收兵,那麼隨便一個不懼狙擊步槍的高手去敲響金鐵,就能將撤退的命令傳出去。

也就不會有派傳令兵傳令,結果被傳令兵的愚蠢累死三軍的事了。

“父親,蔡將軍說得對,只要還活着,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若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走吧!”史朝義也在一旁勸道。

史思明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蔡希德的肩膀,嘆道:“你也別斷後了,一起走吧!不過糧草輜重不能留給唐軍,燒了吧!”

“是。”

蔡希德帶着親兵四處放火,將大營中的糧草、牀弩、投石機等器物全部燒燬,隨即帶着萬餘騎兵與兩萬步卒跟着史思明一起撤往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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