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最高峰。
兩個頭髮均白的老者正在蒼天巨樹下對弈,一個身材矮小,另一個卻高大挺拔。
若孫臏再此一定會驚叫起來,他們分別是隱士鬼谷子和數十年前的風雲人物幫助吳王闔閭百戰百勝的兵法大家孫武子。
孫武子拿過一枚黑子放入棋旁上白子的心臟之處道:“凌雲王子走了?”
鬼谷子微微一笑思考了會兒下白子防守道:“走了,這種曠世奇才,鬼谷中那裡留的住。歷代吳王和他相比真是螢蟲比秋月。若非姬凌雲紈絝成風,心性不穩,爲練他心性,讓他在谷中修身養性,早在一年前就應該放他外出遊歷,學習他因該學的東西。只是……”
孫武子看着棋盤道:“什麼?”
鬼谷子嘆息道:“姬凌雲不受世俗理念的約束,若真成才也不知要將天下鬧成什麼樣子。我有種預感,姬凌雲這次下山,也許會將天下的局勢攪和的一團糟。”
原本這只是鬼谷子的猜測,可令他想不到的是這猜測竟會一語成真。
孫武子突然笑道:“虛虛實實,先前一步,只是誘餌而已,你輸了,老朋友。”
“是嗎?”鬼谷子自信的笑道:“是你輸了,投之亡地而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若不自露死穴又怎能讓你露出破綻。”
鬼谷子白子一下猶如一把利劍刺入了黑子的心臟。
孫武子一愣,後而大笑,“輸了,這局我輸了。來,在對弈一局。”
鬼谷子將棋子收回棋罐,若有所指道:“在來幾把結局都是一樣,從今以後,你休想在勝我,除非你心事以了。老朋友,你的心亂了。看來,你放不下吳國。”
孫武子猶豫了會兒點頭道:“也許吧!我不似子胥兄,子胥兄將一身的心血都放在了吳國,吳國對他來說就好比他的親人,但我也爲吳國付出了半輩子的心血,聞吳國遭此橫禍,心下有些不寧。”
頓了一頓,孫武子擡頭道:“老朋友,我準備下山一趟。”
鬼谷子彷彿早已料到緩緩的點頭道:“看來你真是放不下吳國,也罷,如此我就不留你了,畢竟吳國亦曾有你半輩子的心血。”
“不,並非如此。”孫武子道:“我下山的原因並不僅是這些,你可知道我當年鼎盛之時,爲何歸隱?”
鬼谷子奇道:“這個我到是不知,難道不是因爲功成而退?”
孫武子道:“當然不是,功成而退是說好聽,難聽的是功高攝主。若吳王闔閭是勾踐,那必須功成而退。可闔閭、夫差均不是忌憚功臣之人。我沒有必要功成而退,之所以我離開乃是因爲我領悟到了一事。
當年我受子胥兄邀請加入了吳國,除了想一展抱負之外,還想結束戰火爲百姓做些事情。可是,後來經歷了許多事情我才明白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是利益的相爭,無可避免的。周王室強盛的時候,戰爭就少得多,因此,我認爲要天下沒有戰爭就必須天下一統!沒有國家的界限,才能使得天下不在起兵戈。”
鬼谷子驚叫了一聲,這到不是被孫武子那驚世駭俗的話語所嚇倒,而是因爲同樣的話在姬凌雲的口中也出來過。
由於,姬凌雲的學業以治國安邦爲主,因此,鬼谷子經常獨自給姬凌雲講學。
有一次,鬼谷子問姬凌雲,“如何才能消除戰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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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凌雲當時就回答:“除非天下一統,否則戰禍永不消除。”
鬼谷子看着孫武子道:“是爲了這個?”
孫武子點了點頭道:“正是,當年闔閭只想稱霸,根本無心一統。可凌雲王子卻意外與我志合,如今我以年邁,無法在上陣殺敵,但練兵之道卻未曾倒退。若凌雲王子真有才能一統,也算爲天下百姓做件事情,若他無能,就當報答吳王闔閭當年的知遇大恩。”
鬼谷子大悟“難道那天我向你說這事情的時候,你神色誇張。原來不是因爲被嚇住了,而是姬凌雲與你有相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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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固山坐落在長江邊上,山壁陡峭,形勢險固。
伍子胥正坐在一塊山石上認真的看着地圖。
“好消息,好消息!”伍子胥的心腹端科快步來到了伍子胥的身前叫道:“大人,文種被勾踐賜死了。”
伍子胥淡淡一笑道:“文種之死,理所當然。勾踐在吳爲奴時,軍國大事全由文種一手處理,越國百姓只道文種賢德,又哪會在意勾踐?兼勾踐其人陰戾慘刻,外寬內忌,少恩無賞,一經挑撥,自然會殺文種以除後患。”
當年,姬凌雲離開之後,伍子胥便銷聲匿跡。
半月後,伯嚭投降,但被勾踐所殺,太子友自刎而亡,姑蘇城破。
伍子胥暗中讓人散佈謠言,“文種賢德由在勾踐之上,比勾踐更適合爲王”“越國如此,全賴范蠡之功,因封范蠡爲相國”
勾踐本身就外寬內忌,況且此謠言並無攙假,句句是實,三人成虎,最終對文種起了殺心。
頓了頓,伍子胥再道:“范蠡呢?”
端科惋惜道:“范蠡自從那日被大人擊退後就不問政事,半個月前消失了,據說已經歸隱。”
伍子胥眼中出現一絲讚許,“范蠡識人果比文種要強,此二人都是少有的英才,他們定知謠言是計,但一個相信勾踐,一個卻明白勾踐的爲人。明白者生,相信者亡。好了,暫不管范蠡。現在范蠡以走,文種以亡,是時候爲將來的兵源考慮了。端科……我問你,你可怕死?”
端科聽此言,頓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厲聲道:“我端科十二歲就跟隨大人,端科的爲人大人最清楚。只要大人吩咐,上天入地端科決不皺眉頭。”
“好!”伍子胥道:“我吳國錫山中有一處巨大的錫礦,據我所知,此錫礦以被越國佔領。錫是混合青銅最重要的物資,因此越國很重視開採。錫山裡有八千多名死囚和奴隸,由於越國擔心他們造反,而並不給他們吃飽,且常常虐待。我要你混進去跟裡面的人打好關係建立威望。他日王子回來之時,你振臂一揮,發動反叛。在錫山上乾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能活下來的必是力大勇悍之輩。只要稍加訓練必成精銳。但你必須注意一點,在苦在累也要撐下來,不能死。”
端科毫不猶豫的道:“端科保證完成任務。”
伍子胥給了端科一個擁抱道:“保重!”
端科雙目含淚的點了點頭。
隨後,伍子胥看向展如道:“展如那三千軍隊你可準備妥當?”
展如道:“相國放心,三千軍隊已經藏在這北固山上安全的很。”
“好!”伍子胥下令道:“今後你就是這三千軍隊的統帥,在此上落草自稱馬賊閒時打獵充飢,操練軍隊。秋收時,下山搶掠糧食,並留意四周商販,能搶則搶。不過,切記搶齊、搶魯但不能搶越。若遭到軍隊攻擊,則利用地形阻擊,若敵勢大,則分散藏匿,等待王子歸來。切記,你的任務是竟可能的儲備糧草,金錢,爲我軍儲蓄軍資。”
“是!”展如領命。
“至於我……”伍子胥看了一眼衆人道:“我打算去楚國,楚國的白公勝是我一手帶大,他的爲人我很清楚。當年,鄭王殺他父親,其恨鄭入骨。但現在楚國的目標以轉向了吳國,以同鄭王修好。白公勝心中必然不服,我此去任他幕僚,助他反楚。此舉不但可以造成楚國混亂,還可以借地養兵。”
伍子胥看着遠方暗道:“等王子回來之日,我們大約可湊齊兩萬士卒,兩萬士卒足以滅越!”
突然,伍子胥嘆了口氣,心道:“萬事具備,可惜就差一個能夠練兵的奇才,若能有人可以幫我練兵,日後破越更有把握。”
這個時候,伍子胥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第一知己,可決勝千里的練兵大家孫武子,“要是你在,該有多好,真想同你在一起征戰疆場。”
伍子胥此生最暢快的時候就是當年孫和武聯手以三萬破楚二十萬,五戰入郢。若非楚王僥倖逃脫,那一戰弱小的吳國就可將號稱南霸的楚國推向滅亡。
“還有……”伍子胥最後強調道:“竟可能的留意大王的動向,老夫有一種感覺,大王無恙。”